盛漾缓慢地咽着粥，“对了，你来都来了，把衬衫带走吧。”
“在哪儿？”
盛漾指指阳台，“阳台挂着。”
江霁正要去拿，她忽然想起什么，一个趔趄从沙发上翻了下来。
在他踏进阳台区域前，盛漾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还是我来吧。”她飞快窜到衬衫下面，踮起脚尖一把拽下。
“给你。”
盛漾偷偷松了口气。
她昨晚洗的内衣还在阳台挂着，家里从没来过男性，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江霁不明所以地接过，但也没问什么，“那我回去了，药记得吃。”
盛漾忙应声，“好。”
吃过药后，夜雨悄然而至。
盛漾浑身没劲儿，坚持着码了几个字，最后肚子实在疼的受不了，就关机睡觉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这期间盛漾睡得很沉，除去中间去了几次厕所、喝了点水的时间，简直跟昏过去了没什么分别。
休息的到位，肚子也不疼了。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没雨，乌云压顶，是搬家的好天气。
不过出租屋剩下的东西不多了，盛漾打算跟商宜借车，先把一些贵重的搬过来。
“你要搬家？”电话那头的商宜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铁公鸡终于舍得拔毛了？”
“铁公鸡骂谁？”
“反正没骂我。”
“......”
盛漾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鼠标，“说来话长，有时间再给你讲吧，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过去开车。”
“你不是生理期不舒服吗？能搬家？”
“没问题，昨天吃了药，今天已经满血复活了。”
商宜无奈叹气，“真是身痛志坚。《长夜》还有两集就录完了，等结束了我给你打电话，我陪你一起去。”
“好。”
交代好事宜，盛漾偷摸点开了江霁的对话框。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提醒她关窗的问候。
要说些什么吗？
正想着，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吓了她一跳。
江霁：【醒了？】
盛漾：【？】
他怎么知道？
江霁：【听到商宜讲电话了。】
盛漾：【嗯，刚醒。】
江霁：【东西很多吗？】
盛漾：【什么？】
江霁：【搬家。】
盛漾：【还好。】
江霁没有再回复。
盛漾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是想帮她搬家吗？
想不通。
琢磨男人的想法，简直比想新书设定还费脑子。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
盛漾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会儿鼓捣鼓捣咖啡机，一会儿玩儿两把7399小游戏，一会儿躺到床上刷短视频。
三个小时的功夫转瞬即逝。
盛漾百无聊赖地关掉森林冰火人，托着下巴看向墙上的时钟。
七点了。
许是阴天的原因，天黑的也很快。
楼下路灯接连亮起，照亮了零零散散下班的行人。
盛漾正想着要不要去厨房尝试做新家的第一顿饭，商宜的电话就到了。
“下楼。”
“你再不来，我都想去厨房下厨了。”盛漾从衣柜里找了套好行动的运动服，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商宜沉默了有半分钟这么久。
“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要不然今天的西川新闻就是‘一女子家中发生爆炸，疑似在厨房调制火药’。”
“别贫嘴，”盛漾飞快换好衣服，“结束请你吃饭。”
商宜没有门禁卡，只能在公寓外面等着。
盛漾拉开车门坐进去，“好热，快走吧。”
她扒拉着镜子整理头发，头一偏，发现镜子里居然还有三个人。
“！”
盛漾震惊回头，坐在最右边的姜沐鱼温柔地和她打招呼，“碎光，好久不见。”
陈简川坐在中间，挤得两个肩膀都垮下去，笑容仍旧灿烂，“你好啊。”
“......你们好。”
江霁坐在最左边，盛漾的身后。
他没有说话，眼神却浅浅地落在她身上，像一汪静谧的深泉。
“晚上好。”盛漾先打了招呼。
江霁点点头，算是回应。
盛漾搞不清楚当下的状况，朝着商宜做了个口型：怎么这么多人？
商宜还没回话，姜沐鱼倒先开口了。
“我们听商宜说你要搬家，想着过来帮帮你。”
盛漾就跟陈简川和姜沐鱼接触过一回，多少有些放不开，“这多不好意思。”
陈简川却不介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等搬完家去我酒吧喝几杯，不就熟了。”
他声音豪放，就差没拿个喇叭喊了。
江霁皱着眉用胳膊戳了戳他的腰，“安静。”
陈简川不满地撇嘴，“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一下来了这么些人，商宜估摸盛漾那个小房间大概率装不下，就没有跟上去。
“我不上去了，在下面等你们。”
盛漾拽她袖子，“我跟他们不熟。”
“你不是跟江霁挺熟的？要不然他干嘛来找我说等配音结束帮你搬家？”商宜压低声音问。
“他找你说的？”
“他是第一个问我可不可以来的，陈简川和姜沐鱼是听说他来之后才跟来的。”
话毕，盛漾的车窗被敲响了。
她转过头去，江霁正隔着玻璃问她。
“不下来吗？”
盛漾匆忙下车，“来了。”
她提前问了房东，她的东西有没有搬去杂物间，房东说还没来得及收拾，让她直接去出租屋搬。
合同则是放在电视机柜里，还叮嘱她签好再走。
这栋小区设施落后，电梯超级小，四个人一进去就塞满了。
江霁站在盛漾身后，她感觉一抬头，就能撞上他下巴。
她大气都没敢喘，电梯门一开，窜得比兔子还快。
等着开门的功夫，陈简川站在走廊里，鼻子嗅来嗅去，“好香。”
在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退休了的中老年人，这个时间段正是做晚饭的时间，当然香。
盛漾推开门，“一会儿结束我请你们吃饭。”
姜沐鱼跟进去，陈简川和江霁站在门外，“我们两个不方便进去，你们收拾好了提出来，我们送到楼下。”
盛漾扫视一圈，屋里都是些大件了，贴身衣物早就收走了，屋里只剩她买的小家电什么的了。
“没事，进来吧。”
盛漾来到厨房，把迷你冰箱的插座拔下来，正要搬出去，江霁上前接过，“我来吧。”
手上一轻，她又转头去整理锅具。
虽然她饭做不好，但设备必须到位。什么空气炸锅，平底锅，砂锅，应有尽有。
她把所有的锅扔进一个超大的快递纸箱里，刚好能装下。
陈简川撸起袖子，“这一箱就交给我。”
收拾好厨房，盛漾又打开书房的门。
看到一整面墙的书，姜沐鱼不由得震惊。
“你平时看这么多书？”
盛漾挠挠头，“写书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买着买着就很多了。不过这个不用搬，过几天我让搬家公司来帮忙。”
桌上还有一台台式电脑，姜沐鱼边帮她收拾各种数据线，边和她聊天，“我听商宜喊你漾漾，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
盛漾倒是不怎么在意，“可以。”
“那你是怎么想到要搬家的？”姜沐鱼试探地问，“我记得江霁也住在西川花园，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听到江霁的名字，盛漾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权利泄露别人的隐私，只能含糊其辞，“好像是吧，我们不熟。”
“不熟？”
“不熟。”盛漾回答的很坚定。
陈简川探进脑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他和江霁都回来了，盛漾居然没发现。
他不知道江霁有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因为这家伙真的很少有表情。
就算有，也猜不中。
“卧室里的东西我都搬走了，书房就只剩电脑和机箱......”
“交给我。”陈简川扛起电脑呼哧呼哧地走了，简直干劲儿十足。
“那键盘和数据线我帮你拿下去了哦。”姜沐鱼也提着小包离开了。
桌上的机箱则是落到了江霁手里。
看着一身轻的自己，盛漾纳闷地抓了抓脖子。
明明她才是来搬家的，这倒好，到最后家里空空，两手也空空。
简单搞了搞房间的卫生后，盛漾打开电视柜，从里面拿出合同大体翻了一遍。签约时才想起来，她的笔早带去西川花园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此时正倚着墙刷手机的江霁，上衣口袋里就装了支能救命的碳素笔。
盛漾走到他身前，“那个，我的笔都带走了，能借你的用用吗？”
江霁顺着她的话看向胸前的口袋，半晌，他的视线重新回到手机上。
“不能。”
“......为什么？”
“我们不熟。”
“......”
完了。
原来她和姜沐鱼的聊天，被他听到了。
当初在微醺明明是他先说两人不熟的，他倒好，听到她说直接不高兴了。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不过盛漾清楚，现在也不是争辩的时候，“你是不是听到我和姜沐鱼的对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未经你的允许泄露你的隐私。”
江霁刷手机的手慢了下来。
看他听进去了，她又道：“如果我们不熟的话，怎么可能偶遇这么多次，又怎么可能互相帮忙买药？”
江霁收起了手机。
盛漾乘胜追击，“而且我们都是邻居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算不熟，总有一天也会熟的，不是吗？”
江霁脸上的阴霾终于消散。
他抽出上衣口袋的笔递给盛漾，在她快要拿到时，他又猛地收回去，让她扑了个空。
“不过。”
江霁顿顿，“这边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到西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