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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高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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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丽站在一边,见周泽瑜要坐起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少年扶到沙发椅上。

白如君还坐在地上,神情彻底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泽瑜额头的伤口不深,林开昀拿纱布按了一会儿就不出血了。

“麻烦你了,陈阿姨,”周泽瑜的声音淡淡的,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疲累,又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林开昀,“你快回去睡觉吧。”

“我没事——”

“开昀,你快回去睡觉。”

林开昀刚想开口,就被陈知丽打断,她看了看周泽瑜,又看了一眼白如君,有些担心:“妈,阿姨她...”

“她没事,犯过病了,现在是自闭期,没有攻击性。”周泽瑜表情平静,过去十几年,白如君犯过无数次病,让他学会了观察她发病的规律。

林开昀面露犹豫,显然是想留下来。陈知丽一把扯过她,把她拉出花房。

“回去睡觉,张婶会过来,”陈知丽低头抹了一下林开昀脚踝上的泥巴,“回去洗个脚,看看有没有别的伤,严重的话要告诉我。”

林开昀随着陈知丽的动作低头,这才发现脚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皮。

“哦,好。”林开昀应了一声,往房子里走,路过花房外时又忍不住回头往里看,一眼就对上了周泽瑜的视线。

只是不知怎么的,他的眼神好像又回到了她刚住进别墅的时候,冷漠又麻木。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苦味,不知道是因为他态度的变化,还是因为心疼他之前的遭遇。

她又看见了陈知丽的身影,她的母亲蹲在地上,为白如君清理脚上的污泥。

谁又来心疼她们母女呢?

林开昀回了头,往房子里走。周泽瑜坐在花房里,目光追随穿着米白色睡衣的女孩子,直到她的身影从他眼前的世界消失,目送是一种无言的道别。

陈知丽为白如君清理干净身上的污秽,把她扶到沙发上。女人低着头,像任人摆布的玩偶,坐在沙发上后,又立马坐直了身体,双脚放得规规矩矩,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手指攥着衣角。

陈知丽以为白如君很紧张,就出声宽慰她:“没事了,很快医生就来了。”

“医生?为什么要叫医生?我恢复得很好!我真的恢复得很好!”白如君几乎要尖叫起来,吓得陈知丽不知所措。

周泽瑜走上来扶住白如君几乎要弹跳起来的身体,抱着她轻声安慰:“不是医生,是我爸爸,你的丈夫马上就来了,我们回家去。”

白如君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头靠在周泽瑜的臂弯,口中喃喃道:“我真的不会再伤害任何人了。”

“我知道。”周泽瑜淡淡道。

陈知丽看着相依的母子,识趣地走到花房外,在门口踱步了几下,她摸出手机,给周任健打去电话。

不知道张婶有没有告知他,她只是想...

“喂?”电话提示音戛然而止,那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啊我、我...”陈知丽显得很慌乱,那边并没有挂断电话,很耐心地等着她,“太太好像情况不好,少、少爷也受伤了。”陈知丽不知道怎么称呼周泽瑜,毕竟也没有在这种富贵人家做活的经验,只好跟着张婶喊“小少爷”。

“我明天早上才能赶回来,小张叫了医生,今天晚上就麻烦你和小张照顾他们母子。”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气温低,陈知丽握着手机,搓了搓手臂。

张婶很快带着医生团队赶来,白如君骤然看见一群人挤进花房里,眼里露出恐慌,周泽瑜赶忙上前将白如君挡在身后,遮挡她的视线,可白如君像是又不认识他了,在他向医生阐述白如君病情的时候,被她从背后猛地砸了一下脑袋。

眼前一阵眩晕,周泽瑜脚步踉跄了两下,对马上要冲上来的几人摆了摆手,回头看着白如君,她手里举着一个莲花形的陶瓷小盆栽,砸在他头上,碎了两片花瓣。

“妈,我是小瑜。”周泽瑜轻声道。

白如君眼神迷茫,抬起头来看着眼前漂亮的人儿,她的记忆又模糊了,像被砸烂的镜子碎片,在这一个碎片里,她的小瑜是小小的,还在襁褓里,在那一片里,小瑜骤然就长大了,满身伤痕。而眼前的人,已经高出她许多,她需要仰视着,才能看清他的脸。

是小瑜。

盆栽从手里摔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白如君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游移不定,像犯了错的孩子。

周泽瑜见状,上前一步想要揽住白如君的肩膀,却突然又眩晕起来,晃了晃身子,最终支撑不住摸索着跌倒在沙发上。

“小瑜!”白如君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众人立即上前来将白如君拉开,医生为周泽瑜检查伤口,片刻后,助手们抬着担架赶来,把周泽瑜送到医院。

“小瑜——是妈妈不好,我是坏妈妈——”白如君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糊涂,被人围困在沙发上,等着一直跟进病情的医生来处理。

陈知丽站在花房外,帮不上忙,就只能站在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外面渐渐起了风,她伸头往花房看了一眼,白如君长发披散着,睡衣凌乱,被医生和他的助手们围在中间又哭又喊,仿佛无人在意她的情绪。

陈知丽想了想,回到楼里拿了一件薄披风,低头穿过人群,罩在了白如君身上,又给她理了理头发,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做活时常用的皮筋给她束上,头发一扎起来,人就显得精神许多。

白如君倒是不哭了,静静地抬起头来看着陈知丽。白如君生得好,即便是被疾病折磨了十几年,举手投足之间也仍旧是一种被养得很好的富态。卫生间的镜子里,那张卸妆后疲态尽显的脸一闪而过,陈知丽有些不自在,稍微偏过头,却感觉到肩膀被压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白如君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陈知丽顿时觉得身体僵硬,眼见着白如君身上的薄毯滑落,又赶忙伸手拉住,薄毯披在白如君身上老是会滑下去,她干脆搂住了白如君。

见白如君安静下来,人群又散开,只有两人守在白如君旁边。陈知丽脑子里想着林开昀,林开昀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半夜发烧,她就和现在一样,把林开昀裹在小毯子里,抱在怀里安抚。她私心是觉得怀着的时候,家里没钱,吃不上有营养的东西,所以才导致林开昀身体底子差,所以每次孩子发烧,就要对林开昀的爸爸一通埋怨。

这么一想着,脑子里的事情就越扯越多。陈知丽又想起了林开昀死去的爸,两人刚谈朋友的时候,林开昀的爸爸也是挺喜欢她的,囊中羞涩也会给她买花,会学那时候流行的霹雳舞逗她笑,也会给她买口红化妆品金戒指,就是不知道怎么了,结婚以后,空中飞扬的彩带落在地上,就变成了一地鸡毛。

张婶跟着医生把周泽瑜送到医院,因为提前联系过,又有专门的助理全程陪同,检查做得很快。周泽瑜的后脑被砸了一个口子,伤得不重,拍了CT显示有轻微的脑震荡,需要静养。

张婶给周任健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其实周家专门的医生团队也会给周任健作情况报告,甚至比她更专业更有参考性,但她在周家做活,要显出自己对几个雇主的上心。

“张姨,你就说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周泽瑜醒了过来,听见张婶在打电话。

张婶愣了一下,匆忙和对面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上前来安抚他:“不是和周先生打电话,是跟陈阿姨,她问我今天会不会回去,她好安排明天太太的早餐。”

“哦。”周泽瑜应了一声,就没在说话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婶在周家做活做了十几年,是周先生的小女儿去世后到别墅的,那会儿白如君已经被送到疗养院了,周泽瑜病情不稳定,身上有许多伤痕,有白如君留下来的,有他发病时撞伤的,看得人又可怜又心疼。

最严重的时候,周泽瑜被打了镇静剂,也和现在一样,醒过来就盯着天花板看,旁人再怎么叫都没有反应,一度有人传言周任健的儿子废了。

周泽瑜在想什么,他在想绿窗帘,他脑子里现在就是一大片绿窗帘。窗帘隔着玻璃,他无法拉开,他不难过,反而会让他有种可耻的安全感。因为窗帘无法被拉开,所以里面的人就无法看到他现在丑陋的样子,如果玻璃能照映出他的影子,那他一定能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一个躲在窗帘背后被怪物附身只敢躲在阴影里偷窥的怪物。

绿窗帘后,林开昀躺在折叠床上,在听见白如君的尖叫后,就拉开了窗帘,看着陈知丽被挂掉电话,怅然若失,随后一群人乌央乌央地跑进花房,再看着周泽瑜被抬到担架上,消失在白色窗框外。

她很担心,却又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和当初她爸爸突然离世,家里被追债的人找上门,陈知丽把她关在屋子里时是一样的。她贴着门,努力听着门外的动静,陈知丽在门外一个人面对豺狼虎豹,她好怕妈妈出事。

现在,她好担心周泽瑜,隔着花房的玻璃,他的眼神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渐渐形成了一团乌云。

天边又闪了一道雷鸣,有雨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林开昀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翻了个身把头蒙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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