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漫到了山顶也没问出那个疑惑

季闫晟收好刚刚用过的画符工具，取出一把扇子递给她

‘防身用’

白漫漫端详这这把黑色扇子，和普通扇子没什么区别

‘怎么用?’

‘打开后，对着要攻击的人扇动，很简单的’

白漫漫打开扇子，任谁也没想到冷酷黑色的外表里，居然是粉红的扇纸，嘴角抽动‘这是谁设计的，好喜庆的颜色’

‘我做的’季闫晟漠然地盯着她有些嫌弃的表情看

‘额，这挺不错的’白漫漫急着补救

‘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

‘时间久了，就什么都会了’季闫晟的视线转向眼前的古庙

白漫漫抿了抿嘴，自己以后还是少说多听吧，真怕一不小心踩到这人的雷点

现在正是中午一点，空中高挂着明晃晃太阳，是最热的时候

但刚往前走两步，来到正门前，所有的炎热一扫而过

白漫漫抬头看过去，高悬密集的树叶，将阳光全都挡住

推开门，就见院落正中央种着的树

树干很粗，四个人围起来都不一定能围住，只是树不高，几乎和古庙的围墙平齐，树的枝干向四周扩展，将整个院落笼罩

‘你不觉得这个庙有些奇怪吗？’白漫漫收回要迈进去的左腿，不好的预感强烈笼罩着

‘这棵树看上去有千年历史，经历物是人非，孤寂千年，阴冷一些，也没什么’季闫晟对这些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觉得害怕，直接跨步进入

‘这里有人吗？’白漫漫小声询问，生怕惊扰什么奇怪的东西

‘何事？’前方的庙中传来悠扬沧桑的声音

白漫漫的心猛地惊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小心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庙门紧闭，似乎不欢迎他们这个外来客

‘我有事要问，希望你能解答’季闫晟继续稳步走，丝毫没有被里面突然奇怪的声音影响

‘站在殿外即可，不许入内’带着警告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不进去，怎么知道和我交谈的是什么？只怕会被庙中山间精怪伪装的神佛欺骗’季闫晟的脚步不放缓，也没加快，慢悠悠的按着原本的速度往前走

院中冷风穿过，温度降低了好几度，白漫漫摩挲着有些冷的胳膊

院落里没了人任何寂静，只能听到脚步声

白漫漫强压着内心的畏惧，亦步亦趋跟着他

‘停下！’里面的声音发怒

白漫漫看到木门前的阴影，像是人，但身形可能是因为蜡烛摆放的原因，有些拉长

季闫晟飞跑过去，将木门踹开

白漫漫目惊口呆地看着已经离自己五步远的季闫晟

也顾不上那么多，加快速度跑过去

看向庙内，空无一人，但注意到西窗有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是人，像是动物

‘等着’

季闫追过去，只留下白漫漫一人在原地

白漫漫倒也想跟着他，可这人速度太快，她还没进庙，就只看到他跳窗追赶的背影

站在门栏外，观察着庙内

正前上方摆着一尊高大的神，雕容润秀，但眼神下撇，似乎在带着高傲俯视众生

明明和以往凶神恶煞的雕像完全不同，但眼中的漠视让人心生恐惧

白漫漫不敢进，只是静静等候

‘进来吧，我可以解答你心中疑惑’悲凉孤寂的声音从内传来

白漫漫有些头皮发麻，心里猜测，这里面不会还躲着什么怪物吧

可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倒是神的眼神方向变了，直直看着她

白漫漫咬了咬下唇，神像不可侵犯，没有什么怪物会冒着惹怒神的风险入身，哪怕只是泥塑

小心踏进，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啪嗒地关上

白漫漫被吓了一跳，肩膀微抖，停住了步子，不愿再靠前

‘靠近些，让我看看你’神像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声音多了慈悲

白漫漫迈着谨慎的步子往前走，走到跪垫前，停下

‘为什么要帮人换命？’抬头仰视着上座

右手紧紧握着季闫晟给她的扇子，试图寻找安全感

‘那种污秽之物，我不屑于接触，所有的一切都是那猴妖做的’语气满是不屑

‘那你为何不阻止，任由它借着你的名义装神弄鬼！’白漫漫不满他这幅漠不关心的神色，语气带了怨

他不知道这样的放任会引起多少祸事吗？!

‘终究是没惹出祸端，何况他们不是咎由自取吗？为了心中那可怖的贪欲？猴妖还知道每日供奉我，倒是乞求我庇佑的人，数百年不曾进庙’神的语气淡漠，甚至带着嘲讽

这百年来，信奉神的人越来越少，位于市区附近的庙倒还能得到一些香火供奉，而这种在偏远山间的，几乎所有人都在上山途中就生了悔

明明当初是人的先祖为了不让洪水毁庙，找了地势最高的位置

最初的庙，可谓是门庭若市

如今却这般萧条

只能是可悲可叹

‘那也是害人，再放任下去，那妖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祸患一方’白漫漫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对方自私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的出现，很出乎我的意料’

一声轻笑传进耳里，让人感觉他很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什么？’白漫漫想问清楚

‘轰！’没被人强行打开

白漫漫瞪大眼，看着面色焦急的季闫晟，就这样生生用蛮力将门毁掉

季闫晟带着怒气看了一眼神像，桌上的符签倒下，一只竹签掉落

白漫漫带着好奇捡起

‘尊天命’

季闫晟看清了上面的字，直接夺过，扔回桌子

‘狗屁不通！’

白漫漫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震惊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走吧，该下山了’季闫晟转身，紧紧拉着她的手往出走

‘猴妖抓到了？’白漫漫看着他腰间的乾物袋有波动，里面有东西在挣扎

‘你怎么知道是猴妖，那泥塑告诉你的？’季闫晟回头，尽力维持着冷静

‘嗯’白漫漫轻轻点了下头

她从刚刚的事情里发现，季闫晟居然一点也不畏惧神，甚至有些讨厌

太奇怪了，斩妖除魔不一向最信鬼神，甚至求神庇佑

不过，她们抓的也不是妖魔，而是污

‘他和你说了什么？’季闫晟看她走神，心里有些忐忑

‘没什么，我就是问他和时寿污的关系，他说没做过，只是猴妖作怪’白漫漫似乎看到他眼中的害怕

‘回去吧’

季闫晟语气放松，庆幸自己回来及时

按照原本的路线返回，有了经验，甚至比去的时候还要快些

回程的画符施法几乎全是季闫晟在弄

行进一半，白漫漫看出他体力有些虚弱，有些担忧地开口

‘要不要休息一会？’

季闫晟轻轻摇着头，继续进行手中的动作

‘我来弄’白漫漫强硬拿过他手中的东西，不容抗拒

季闫晟嘴角微勾着摇头，不松手

‘相信我’白漫漫以为是他对自己的能力不信任

‘我想快些带你离开这，我没事的’

白漫漫不听他的话，直接拿过竹笔画符，完成最后两段路，带着他下山

天色逐渐变暗，周围枯寂的树和草因为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里和白天见到的不一样，直觉告诉她，四周有危险蛰伏，内心警惕

不敢耽搁，直接加速开车离开

赶在天黑前离开了这里

到了工作室，看着副驾驶上，已经睡了半个小时的人，面色苍白，心力疲惫的模样，妥妥的病美人

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人可真逞强

拿出口袋里的地图，看着弯弯绕绕的路线，想起神像说的话，为什么这百年会没人祭拜？

可上山的路明明是被施了法，普通人，如果没地图的话，根本上不去啊

这地图是怎么传出来的啊？季燕南怎么得到的？记忆里从没听闻上山还需要专门的地图，麟山虽险，但路是直通的

她今天上下山的时候注意到，一部分路因为经年未修有些破损，但根本不至于找不到路

种种疑虑绕在心上，难以挥散

还有那神像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于自己的出现很意外？

‘在想什么？’季闫晟疲惫的双眼注视着她

白漫漫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告诉他，但没有说关于最后的那件关于神像的事

心里预感，这件事会引起季闫晟的不快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面对那样的事时，会有极大的怨气和奇怪的害怕

季闫晟听完后，垂眸

‘会弄清楚的’

‘嗯，等会去审审这只胆大包天的猴妖’

白漫漫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上，刚要开门

‘那泥塑真的没有和你说其他的事？’季闫晟的语气有些肯定和引导的探寻

‘没有’白漫漫说完就直接打开车门下去

‘你总是这样’季闫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话里尽是落寞

白漫漫忍着心里的不适，加快步子往前走

她有些担忧，甚至是不忍

不忍隐瞒

但内心肯定的直觉让她选择沉默

回到大厅，和迎面走来的叶浮打了个照面

‘你们回来了？’叶浮看了她一眼，伸着头往她身后看

季闫晟迈着步子走进

‘去审这只猴妖吧’将手中的乾物袋递给叶浮

‘你们可真是一点也不让我休息啊’叶浮无奈地接过

‘一起吗？’叶浮出声询问

‘我陪你吧，他需要休息’白漫漫自告奋勇地接下任务

叶浮意味深长地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视，但也没说什么

‘走吧’

白漫漫急着跟着她离开

他这次又做了什么？上次的伤还没好’话语间带着叹息

‘他受伤了？’白漫漫怎么从来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