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爷今天一大早又来店铺里拿钱，还想要拿账本，不过被张娘子刘掌柜他们骂走了。”
看来上一次从店铺里拿的钱已经被他拿去赌输完了。
方栀有微微勾起嘴角，东西没白送，“嗯，还有吗？”
“还有，小姐你昨天吩咐的事情已经办成了。”听露说着，声音微微压低。
方栀有端起一杯茶水遮住嘴角的笑意，垂眸点了点头，“行，你去忙吧。”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方永武成功‘卧床养病’了，接下来就看方永武争不争气了。
——
张师傅和李师傅带着他们新做成的四脚八叉凳来找方栀有过目。
“小姐，您来看看，是不是这个样子的？”两个师傅边说边拿着凳面凳腿等零件组装。
方栀有上前看着两个师傅把这些零件一件一件组装起来，点了点头“嗯，不错，就是从下面的凳腿开始组装的。”
两位师傅熟练的把四脚八叉凳组装好，递给苏白珩方栀有，“小姐，您请过目。”
方栀有接过，在手里把这个组装成的四脚八叉凳来回的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样子，两位师傅做不错，凳腿的这个倾斜角度就很好，到时候把这些边角再打磨一下，用上生漆就可以了。”
张师傅憨厚的脸上立马挂上笑，“小姐过誉了，还是要靠您给的设计图纸，您设计的这个凳子真是巧妙。”
方栀有把手里的四脚八叉凳放下，抬眸看向张师傅，又看了一眼在旁边不说话的李师傅，语气轻柔，但是话里却是不动声色的敲打。
“两位师傅要知道，这个板凳是只有我这一家有的，外人是不知道的，做板凳的方法可不能外传啊。
而且既然已经做出来了，两位师傅就要按照这个质量量产了。”
张师傅像是没有听出来方栀有话里的意思似的，连连点头，“那是当然，以后做的必定比这个还好。”
李师傅抬头看了方栀有，淡声说道，“知道了，小姐。”
方栀有补充，“木工坊里的其他人也要靠两位师傅约束，不要往外传了去。”
张师傅继续点头。
李师傅看方栀有叮嘱完了，才开口问道，“小姐，您觉得交杌的凳腿的长度多少算合适？”
这才是李师傅今天跟着过来的目的。
“交杌我们主要想要的方便携带，当然是不能太大了，但是也不能太小，如果一味的想要变小的话，坐上去会非常不舒服，这样算是本末倒置了。”
“另外，交杌的两条主要的凳腿打开的角度不要太大，因为我们做的这种交杌的凳面不是木头是布料，布料会延展。布料如果承受力道变长的话，会使交杌变低，这样坐上去也会不舒服。”
两位师傅听着连连点头。
苏白珩又拿出了一个关于三条凳腿的圆凳的设计图，和两位师傅在方宅谈论了一下午关于这几种板凳的设计。
——
第二天方栀有依旧维持着自己身娇体弱的人设，在家里整理了一天的设计图。
不知道方永武是在昏迷中，还是卧床不能出去也没有人去找他的原因。
外面没有方永武传出来关于她的消息。
但是有另外一种流言已经先传出来了。
这方永武定是太坏了，坏事做尽，连老天都看不下去遭天谴了，在从赌场出来的路上竟意外摔了一下，摔得鼻青脸肿的，走路都不能走了。
方栀有听着这个流言挑了挑眉，不急，等明天看看呢，方永武坐不住的。
就是现在的流言有点偏了，可不能是只关于方永武的啊，她带病出去送东西的事情不能停。
对比越强烈越好。
让听露去引导一下。
如果方永武明天还不行的话，就不要怪她出手帮忙了，总不能让方永武半路掉链子吧，这可不能拖那么长时间。
关于方永武的事情占不了方栀有多少时间，她现在主要还是关于自家店铺的发展。
四脚八叉凳已经做出来了，交杌也在进行中，三条腿的圆凳在计划中了，已经可以提前进行宣传了。
她要想个办法，给自家店铺宣传一下。
“知雨。”
“在。”
方栀有揉了揉眉头，回忆道，“我记得家里的店铺旁边有一家饭馆？”
“是，小姐，方工木坊和饭馆就隔了一间张娘子卖布料的那个店铺，您上一次送给饭馆了两张长条凳子。”
方栀有点头，“我记得那家饭馆的生意不错。”
“是的。”
方栀有想了想，“那你跟张师傅说一声，做好的四脚八叉凳先在自家店铺留下十张，至少得让客人知道这个凳子是我们的店铺独有的。
让忠伯摆在店铺最显眼的地方，最好让客人一进来就能看见，然后从中拿出一张放在卖的最多的东西的旁边，上面放一些重物，做的不经意些。
后面让张师傅再做两张大一点的四脚八叉凳，送到饭馆，送完这两张之后，让他们把四脚八叉凳的做法交给下面的师傅做，他们两个主要先把交杌做出来。
送凳子的时候跟饭馆的掌柜说我那天送长条凳子的时候，发现饭馆里的长条凳子坏的很快，这个新做出来的板凳结实的很，可以坐两个成年男子都不会坏，而且还可以用很长时间，所以送给掌柜两张。”
知雨低头，“是，小姐。”
那个饭馆的掌柜应该不会拒绝。
毕竟他们跟饭店没有生意的竞争关系，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而且他们的店铺就在不远处，如果这个板凳出了问题，他们也不用担心找不到人的问题
如果那饭馆的掌柜的再聪明些，就应该听出来这些话里更深的意思了。
会把这个板凳放在客人一进来经常坐的地方。
像是大多数客人在进一家饭馆之后，如果饭馆里有很多没有人的桌子，他们会更倾向于坐的中间的位置。
希望这个方法能达成共赢。
当然，饭馆的老板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也没关系，只要确定他会收下就行了。
“小姐，我在外面听见有人说二爷的两次受伤都是您雇人干的。”
方栀有皱着眉艰难的咽下苦兮兮的药，手上的动作虽然不紧不慢，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被苦的多想整张脸皱到一起。
往嘴里放了一颗蜜枣，稍稍缓过来口中的苦味，方栀有才开口道，“行，我知道了，张师傅那边的四脚八叉凳做的怎么样了？”
有苗头了就行，她就不插手了，省的留下什么把柄。
“张师傅那边说明天要送到饭馆的两张凳子就能做好了。”
方栀有满意的点了点头。
——
这两天关于方永武和方栀有的流言大肆流传，方小姐卧病在床不知道，但是方永武根本在家里呆不下去，等到一能下床，就立马离开家里直奔赌场。
“欸，你看那个鼻青脸肿的人就是方永武。”
“嗯？就是他，他就是把自己侄女气到晕倒，还敢说自己身上的伤是他侄女找人打的那个人？看着就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记得他赌博成瘾吧，这是又要去赌场？”
“他是不是在赌场里得罪人，离开赌场之后被打了？但是他又不能找人家算账，就往外说自己的侄女的坏话，方小姐怎么可能和那些地痞流氓扯上关系？”
“我还是觉得他在赌场里赌昏头了，出来迷迷糊糊看不清路自己摔了。”
“还是方小姐好，这烂人都成这样了，还帮他说话。”
“要我说方小姐就是心太软了，眼看着自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所以不忍心吧。”
“对，连这赌徒上门闹事，方小姐都不让我们动手，只让我们把他劝走。”
“就是这人，竟然在自己兄长的丧事上闹事，要不是方小姐求着他走了，那出殡的时间可就耽误了。”
“……”
方永武听着每一个路过自己的人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本来急匆匆的想要去赌场的心思都没了，在路上越走越慢。
听着旁边又传来一道说自己招天谴的话，方永武的手控制不住的握紧，差点一个拳头挥过去。
但是一扭头就看见说这话的人是街东头的屠夫，方永武咬着后槽牙硬逼着自己把手放下了。
不行，这个打不过。
那屠夫看见方永武看见自己了，狠狠瞪了方永武一眼，哼了一声才走。
方永武站在赌场门口，有点心不在焉的进去了。
但是很快方永武就把外面关于自己的议论抛之脑后了，完全沉浸在赌博的快感中。
此时卧床休息的方小姐正坐在方宅里一个小花园里晒着太阳，手上把玩着一块小小的光滑的木头。
这个时候方永武应该能下床了吧？
就算是还不能下床，但是已经憋了一天了，他应该忍不住要去赌场了。
把银钱全部赌输之后，他就会想起来自己还要来方家要家产。
越往这边来，那些流言越厉害，以他今天身残志坚去赌场的情况来看，到时候他应该坚持不到到方府就会打道回府了。
本来输钱他的心情就不好，再加上身体受伤的疼痛，离开赌场的他就是身残志也残。
有很大可能他会在路上和议论他的人大吵一顿，有非常小的机率会动手。
方栀有猜测着方永武的行动路线。
傍晚听露带回来的消息。
说是方永武从赌场里出来，像是要往方府这边来，但是还没走到方府，就受不了流言，打道回府了。
路上还和路边的人大吵了一架，被人推了一把，又摔了一跤，最后是一瘸一拐回去的。
方栀有挑了挑眉，这人还真是……让人一眼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