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样形容这个凛冬，有孤寂的月映入湖面，水中波纹把月影揉碎，白雪点缀，凌乱四散。

有月，有水，有雪，他还瞟见了一个欲要跳河的学生。

嗯，跳河？陈怀南猛地捏车闸，在安静的夜晚自行车在地面发出的声音衬得格外地刺耳。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是因为捏闸的刺耳声音还是因为他看见了与这雪景格格不入的一个人。

他不太确定，因为没戴眼镜，只看见了一个因近视而柔和的人性轮廓。他把车停在桥边，走近那个做在桥边的人。

陈怀南对这个陌生城市陌生地点陌生人产生了难说清的感受，他是被迫转学来的，原因很简单，他母亲死了，父亲怕他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才送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可事实上陈怀南对他母亲的死没有太大的感受，倒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自己母亲死了跟自己有鸟的关系。他不明白。所以刚来到这里时是迷迷糊糊夹杂烦躁的，晚上发疯顶着零下的温度出来骑车。

就当熟悉环境好了。

寂静的河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踩雪的咯吱声，他自己都被这踩雪声吵到了，那个河边的人还没动。他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准备自杀但是被零下的天冻僵了。

越靠近他的心跳的越快。

咕咚咕咚。

砰砰砰砰。

在他与那个欲要跳河的人距离仅剩一米的时候那个人猛然转头，其实也没多突然，只不过陈怀南以为他还会保持这个姿势不动。随后在陈怀南刚反应过来是又迅速将头扭了过去。

陈怀南慢慢靠近，在他身旁小心翼翼蹲下。沉默了一下，试探的问了句：“你…好吗？”

随后就是双方死一般的沉默。

“你叫……什么名字？”他不太确定这个人的年龄，因为他看不清脸，看起来也瘦瘦的。

……对方保持了沉默，只有上下来回动的睫毛证明他还有气儿。

陈怀南见他不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人不会有精神病吧？不会突然就一伸手给我拽下河吧？

想到这里，陈怀南冷汗就猛地窜出来，毕竟在这样的夜晚，河里突然漂个人不会有任何人注意。

他不想多管闲事了，刚要起身，就听到一个充斥着厌世的嗓音：“黎书予。”

陈怀南愣了，只好又蹲下。

“你……额，在这儿呢干嘛？”陈淮南轻声询问。

“自杀。”

对方就这么说出来了，甚至没跟他废话。

接着就发生了陈怀南能在外吹一辈子的事。

黎书予在说完之后就一动身子想要跳下去。此时陈怀南被他的动作吓得肾上腺素“猛飙一百八”，与肾上腺素猛飙的同时跪下去伸胳膊救人。

“靠。”

只抓到了他羽绒服的帽子，他怕羽绒服直接被撑开，尽管陈怀南已经吓得不轻，但还是很清醒的去抓他的身子。没错，是被吓清醒的。

下面的人在死劲挣扎，陈怀南急了，因为他要撑不住了，膝盖死死地顶着地。他感觉要是下面的人再沉点都能直接给他也带下去。

陈怀南另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接着趴在地上，艰难地给他向上拽。

“你他妈的抓我啊，抓我胳膊啊！”陈怀南声音颤抖着吼道。

下面的人终于动手了，另一只悬着的手抓向了陈怀南的手臂。

“别抓手臂，抓胳膊。”

那人一甩身子，抓向了胳膊。

陈怀南一喜，两手并用向上拖。

又是艰难的五分钟后，陈怀南跨坐在黎书予身上，压住他防止再一次冲动轻生。“劫后余生”地喘着气。牙齿在颤抖，身上也不知道是汗还是冷汗，湿答答的浸湿了后背。

幸好，幸好。幸好……

心里只剩这一个词了。

黎书予哼哼了两声，眼泪不自觉就跟断线珍珠似的往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