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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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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洲没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闲聊过后再度冷场,黎望心中懵然。莫名觉得,他的态度若即若离,像一根线缠在她的心上。时而放松,时而收紧,令她不知该怎么应对。

这个周六过得完全出乎意料,黎望感到有些累了。她起身说了句再见,抬眼去看,林知洲喝完了最后一口酒。

他几乎是一口闷的,动作有些猛。几滴酒不慎洒落出来,沿着他不显弧度的唇角,慢慢向下。滑过喉结,隐入衣领。

不同于面对媒体时的知礼识仪,现在的林知洲可以说是无状、失态,甚至颇有几分喝闷酒的感觉。

可今天明明一切顺利。他新贵临场,游刃有余,受尽溢美之词。黎望可以预见,未来几天各路媒体,必将对他极尽赞誉。

黎望怀疑他醉了,试探道:“我走了啊?”

林知洲依旧不言不语,他随手抹了把唇边酒渍,扯下领带丢在一旁。

没得到回应,黎望心想不然直接走了算了。可转念一想,要是任由他继续喝到醉倒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黎望直接上手,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林知洲?你是不是醉了。不然打个电话,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吧。”

似乎听见了她的话,林知洲点点头,朝她伸手:“手机。”

黎望下意识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在屏幕上按了一串数字。

然后,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从林知洲自己的口袋里传来的。

黎望对这操作大为震惊。

转头又瞧见他眼中一片潋滟酒色,只觉得这人是真醉了。用她的手机打给自己,指望谁来接呀?

黎望正苦于无计可施,恰好这时,她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看那样子,似乎在找什么人。

她见过的,林知洲叫他秘书。

黎望如蒙大赦,赶紧走上前去,把林知洲醉酒的事说了一下。男人对她表示谢意,黎望这才放心离开。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看。林知洲趴在桌子上,头扭向一边,她看不见他的脸。

也看不见他的眼神。

毫无迷乱,分外清明。

回到家时正值傍晚,黎望在电话里跟宋青汇报了相亲失败的结果。对面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个不成没关系,下回有合适的再给你安排。”

黎望很想说不用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说了也没用。她只能尽力往好处想。起码只是让她趁早相看,没逼着立刻结婚。

晚上洗漱完,黎望本想刷会儿新闻app,手却不受控制地点开了手机的通话记录。页面上赫然显示着一串数字,一串了然于心的数字。

这么多年,林知洲一直没有换过手机号,还用的还是高中时的。不像她,因为话费套餐问题,之前的号码早就弃之不用了。

微信倒是没有换,还是之前的。黎望有林知洲的微信,但也很久没联系过了。

他的朋友圈一片空荡,比起有文字有内容的,更显得捉摸不透。

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她以前认识的林知洲,眉眼间常存少年独有的不羁与傲气。做人做事张扬至极,有什么都摆在明面上,肆无忌惮又不可一世。

现在的他,比那时候稳重了很多。像披了层假面皮,情绪不再是明晰可见的。

一别如斯,再也回不去了。

次日总算没有了加班和相亲的烦扰,黎望和谭琦然约在火锅店见面。

黎望本来是打算把这天睡过去的,但在前一天晚上,得知了谭琦然顺利通过面试的消息。作为朋友,怎么着也得出来一起庆祝庆祝。

黎望开了一罐葡萄汁,谭琦然同情地看向她:“黎黎,你真打算一直做记者啊?这样随时都要被叫去加班,好辛苦啊。”

“实习生的命运就是随叫随到。”黎望接受能力很强,“也不一定,我现在只是为了实习证明。”

谭琦然讲起找工作的历程:“面试跑来跑去,快给我累死了。说起来我昨天面试的时候,路过和信生物的大楼了。”

讲着话,她调出手机上拍的照片,感叹道:“这些年林知洲他们家生意是越做越好了,我记得七年前还只是个小厂子呢。”

黎望:“是啊,七年的变化可真大。”

火锅的热气蒸腾,如烟如雾在眼前缭绕着。黎望心思百转千回,夹起碟子里的一片青菜,又放下筷子。

谭琦然:“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黎望忽然道,“昨天,我遇见林知洲了。”

谭琦然咽下一口虾滑,连忙搁下筷子:“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故事?”

“没有故事。”黎望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们昨天就只是工作原因,偶然见了一面。”

黎望简单讲了下事情经过。

谭琦然听完,半开玩笑道:“就这样吗?你们也好多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会旧情复燃呢。”

黎望提醒她:“我们哪来的旧情,当初也只是朋友。”

“是是是,你们是朋友。”谭琦然说,“友情也是情啊,当年是好朋友,现在见了面不得叙个旧什么的。”

高中同在一个班,谭琦然可谓是黎望和林知洲友情的见证者,眼瞅着他俩从生疏到熟稔。毕业后又因为不在一个大学,自然而然地归于平淡。这俩人让她相信了,异性之间也是有纯友谊的。

黎望没说话,锅炉的水汽弥漫着,不知不觉就氤氲到了她眼睛里。

说起当年。

因着刚开学就被叫到心理咨询室,错过了第一次排座位。加之心理老师特别关照的缘故,黎望和林知洲成为了同桌。

关于他们俩被叫去心理咨询室的原因,可谓是众说纷纭。有一些猜测,传他们是相伴相随的一对情侣,是因为早恋才被老师叫去心理咨询室做思想工作的。

黎望压根没放在心上,学生时期就是这样。位置坐得近些,或者是共走了上课时必经的一段路,甚至只是多说笑了两句,都会有捕风捉影的绯闻传出。

等到再次换座位的时候,传言自然也就消散了。

有天传出要换座位的消息,林知洲问她:“你想换位置吗?”

坦白来讲,黎望不想换。桌子和书搬来搬去,麻烦得很。这个位置虽然说会有一些靠后,视野却还可以。

至于同桌,她更是懒得换。换了新的同桌,还要再磨合关系不说,又会有新的传言。

她如实说了不想换,林知洲点头:“知道了。”

黎望古怪地看着他,座位是班主任根据成绩让同学们自选的,他问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谁坐在哪个位置,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调座位前有次测验,成绩出来后,林知洲一鸣惊人拿了第一。相应地,也拿到了座位的首选权。

黎望的成绩仍旧稳定地位于前列,只以微小的几分之差,稍稍落后了他几名。

在座位的选择上,相较起林知洲,她就显得有点被动。

随着林知洲成绩的突飞猛进,他也一跃成为班级里最耀眼的存在。

同学们对于学习好的人,总是有种天然的崇拜感,更别提林知洲外表也极为出挑。

想和他做同桌的人不在少数。

那天林知洲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他这几天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一样。黎望预感到可能要同桌缘尽了,检查着抽屉里有没有混进来他的书。

一看,果然混进来几本。正往外抽时,林知洲悠悠转醒。他皮肤很白,额头上被硌出来的红印尤其明显。连眼神也是迷离的,模样懒散极了:“禾苗,你干什么呢?”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给她起了这么个昵称,且叫得极为顺口。自然得仿佛这就是她的本名。

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黎望懒得纠正他了:“拿好你的书,以后该由你的下一任同桌保管了。”

说起来她还挺佩服林知洲的,上课没事就睡觉。才几天没睡,就拿了个第一。

班主任都感叹他开窍了。

就是黎望觉得他最近面色倦怠多了,不如之前有精神。

她合理推测:“林知洲,你黑眼圈那么重,晚上没休息好吗?”

林知洲揉了揉眼:“熬夜打游戏了。”

他最后也没接黎望推过来的书,只说了句:“还是你收着。”

换座位的那天中午,黎望亲眼所见的场景,才让她明白了这话背后的深意。

自由选座时,同学们如果有看中的位置,一般都会提前摸排情况,看看自己的周围是谁。

以免前后左右挨到讨厌的人,或是不好惹的人,到时候不好相处。

记得那是午饭过后。黎苗走到教室门口,远远地就见同班的秦依,站在她座位旁边的过道上。

林知洲则撇过头,对着秦依说了几句话。秦依面色变了变,随后离开了。

班里人声嘈杂,黎望听不清说话的具体内容。回到座位上,她随口问林知洲:“秦依来找你了?”

林知洲:“她想和我坐同桌,我拒绝了。”

黎望面露困惑:“你怎么说的?”

“没什么。”林知洲轻描淡写地揭过,“我说我上课的时候要睡觉。不能有人翻书,也不能有人写字。如果吵到了我,我就要掀桌子,还会打人。”

黎望:“……”

满嘴胡扯,听起来是有够不好相处的。

前排有个女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扭过来问:“林知洲,你骗人的吧?我怎么没见你打黎望?”

黎望一时语塞,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林知洲已先她一步,倦倦道:“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他的语气倒是不凶,话也不重。但跟友好不搭边,显得态度有点张狂。加之这个女生脸皮比较薄,眼看着像是要哭出来了。

黎望连忙补救道:“不好意思啊,他就这样,你别搭理他。”

“你为什么帮林知洲道歉?”那女生本来也没真哭,她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然后抱着八卦的心态坚定道,“好啊,你们两个果然有事儿!”

“林知洲,你是不是喜欢她?”

黎望:“……”

她想解释,但对方哼了一声,根本不听。

林知洲这回倒是没接话,只略略挑了挑眉。而后转过头去,只留给黎望一个后脑勺。

整个午休时段,林知洲都异常静默,不同于往日的闹腾。

黎望觉得,他多半是因为别人乱传谣言感到心累,都懒得解释了。她无奈地叹口气,开始写语文老师布置的作文。

写得累了,黎望放下笔看着窗外,构思下一段的景物描写。

古旧的太阳昏得如同在烟尘里蘸过,看久了便有些目眩。软风徐荡,破开层云冥冥堆叠,惊动梧叶簌簌落阶。日光灼然,四下里蔓生热意,躲也无处可躲。

即使少年遮住了耳朵。

服务员过来询问火锅是否需要帮忙添水,黎望回过神来。

谭琦然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好奇地追问:“黎黎,你现在还是把他当朋友吗?”

“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了。”黎望并未直接回答,笑了笑,“你是没看到昨天的情况,我们俩说话都特别客气,陌生得像刚认识。”

谭琦然唏嘘:“怎么会这样,这跟我想象中的场景差太多了!”

黎望好奇:“你都想什么了?”

“你现在不是记者嘛,”谭琦然偏着头,“林知洲又是热点人物,我以为他会点名让你去采访他。然后跟你单独相处,聊个天叙个旧什么的。”

她描述得绘声绘色,黎望托着腮认真道:“他要是这样做了,我肯定生气。”

“为什么?”谭琦然明显没搞懂,“你不想跟他说话吗?”

黎望心平气和地说:“本来发布会结束就能走的。按你的设想,我还得被他叫去加班。”

谭琦然:“也有道理。”

吃过饭,谭琦然正寻思着接下来要去哪儿逛:“去服装店还是饰品店呢?

黎望说:“去五金店。”

两周前为了工作便利,黎望搬离学校宿舍,来到了现在居住的这所房子。价格合适,地理位置和小区外面的绿化环境都不错。美中不足的是,房子内部装修比较旧。

今天早上,黎望发现厨房的那几块玻璃窗,两边的螺丝年久失修有些松动,会随风发出晃动声。

房东是个腿脚不大便利的老奶奶,以相对公正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她。是以黎望有什么问题能自己解决的,都尽量自己解决。

要解决,就得先去五金店买螺丝刀和扳手等工具。

买好后,谭琦然跟着黎望回了家。看着她把玻璃角松动的螺丝一个个拧紧,想帮忙却插不上手,不由得说道:“黎黎,我真佩服你。”

一通忙活后听到这句夸奖,黎望还不太明白:“什么?”

谭琦然:“你有勇气自己出来住,还会修东西。我都做不到,我真没用。”

“这算什么。”黎望笑,“我刚搬过来的时候晚上一个人害怕,必须得开灯才能睡。修东西也是慢慢学会的,你才不是没用呢,你只是没到懂的时候。”

谭琦然:“总有一天我要像你一样独立!”

谭琦然头回来,她四处看了看,点评道:“这房子有点旧啊,好在家具齐全。诶,这怎么还空出来个小卧室啊。”

黎望:“对,空着呢。”

“你不考虑找个室友吗?”

“暂时不考虑。”黎望说,“合租太麻烦了,一时也找不到人。”

对于黎望而言,跟人同住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远不如一个人来得自在。再者,次卧面积小,光照一般,不太好租出去。

现在她一个人住,房租是会贵一点。但在别的地方省省,勉强也能承担得起。

两人晚饭就在家里解决,黎望下的厨。独居日久,买菜做饭比点外卖省钱多了,她的厨艺也日渐增长。

临走前,谭琦然给她提了个建议:“黎黎,我觉得你卧室的窗户有点漏风,可以去网购防风条贴上去,多少能挡点风。”

黎望:“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已经买过了。”

老旧门窗不隔音还漏风是难免的,凑合凑合撑过冬天就好了。

工作日第一天,黎望把整理好的采访稿弄了个文件,早早地发给了叶栀。

看过稿子后,叶栀酌情修改了部分内容,最后发给了编辑。

她不忘对黎望的工作给予肯定:“挺好的,不用我怎么改,辛苦你了。”

黎望:“不辛苦,谢谢叶老师。”

“谢什么。”叶栀很喜欢这个能办实事的实习生,她翻阅着资料说道,“上午的时候主编通知说,和信生物那边有意和我们合作,可能会把下一期的财经专访交给我们来做。这是需要你整理的文件,你看一下。”

黎望接过厚厚的一沓文件:“已经确定了吗?”

这样炙手可热的采访对象,哪家媒体能拿到独一份的报道机会,必将名利俱收。

叶栀:“听主编的意思,很有希望。不过几家媒体的角逐太激烈了,不排除对方有多番考察的可能。”

黎望:“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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