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一现在对于每天应付林唐所谓的“负责”表示——很很很不情愿！

但是又没有拒绝的勇气。

每当林唐点了餐站在收银员面前指着他说：“他付钱啊。”“一起的啊。”“他欠我的。”

他就一边掏钱一边闷闷不乐。

“什么…什么呀，为什么我要给这个钱，明明是我被骗了呀。”

付完钱，气鼓鼓地吃着午饭，在想，下一次，我一定要严正拒绝！

当然啦，对于许安一来说，不管是说：“我不！”“我为什么要负这个责任！”“明明是你骗了我！”

还是站在他面前一副，我就不付钱的神情，最后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还得乖乖付钱，然后和林唐坐一张桌子上吃饭。

因为林唐只需要说：“是不是要我告诉银河水族馆的所有人，我们许安一哦，是个急色狼，才见女孩儿一面，就摸人家胸，两眼放光，口水都流到了…”

“住…住口！我什么时候流口水了！”

“嗯？那换个说法，他的蘑菇呀…都翘得老高啦～”

许安一不可置信他的胡说水平，并且羞愧难当，只能低头吃饭，暗自怨怼。

林唐喜滋滋地吃着他的战利品，40一份儿的牛肉面，牛肉比面还多，还赠送了一个大棒骨，里面的牛骨髓，是他的最爱。

边吃边问：“你记得路棘吗？去海岛跟你住一屋的那个人。”

许安一瞧他吃得兴奋，感叹自己的钱包越来越薄，工资太少，点点头：“知道啊。”

“他啊，原来就是收购这个水族馆的邗市老板。”

“哎…我的钱钱…”许安一还在算他今天的花销超了多少，听到这个消息，眨了眨眼，惊讶，“什…什么？他是老板？”

“主管那天聚餐，喝酒说漏嘴了，所以他才能一个月来兼职一次。有钱人呐，喜欢鱼哦，干脆买一个水族馆来养鱼。你我家里那个鱼缸，瞬间显得好贫穷。”

林唐说着吹出了一个萧条的口哨声，手比划了一片叶子从俩人的头顶飘过，最后自嘲那般唏嘘。

“听见没有？贫穷的风～～刮起阵阵羡慕的枯叶。”

许安一脑子里没有贫穷的风，而是在海岛上的种种经历瞬间接踵翻新。

以前是——鲨鱼脸，冷面热心的好同事。

现在翻新成了——超级有钱人，把海洋馆当鱼缸使用的，有钱人！

哎呀，自己居然和一个那么有钱的人住一屋，一起追海豚、一起看夕阳、一起喝酒吃饭、一起跳舞。

牵手，亲吻，拥抱。

回忆翻新完毕，得到了结论，认定这一切就像那些偶像剧里演的一样。

那些什么“卖身”啦、“奖励”啦，玩儿得那么顺手。

原来啊，自己成了有钱人的消遣。

无不哀叹，有钱真是好。

吃完饭，俩人要去擦那银河大鱼缸，艰苦的差事，光是刷那些星球浮雕，就得几个小时。

虽说那荒唐的摸胸事件之后，许安一让林唐没了即将拥有的女票，而林唐骗了许安一一顿饭和所谓的搞事情…

但是都挡不住俩人由同事变成了好朋友。

没有错，他俩现在的友谊，就是一顿烧烤，一场奇葩教学分享的友谊。

这浓厚的情谊，让他俩在一起准备竹荚鱼的时候、喂企鹅的时候、驯养海狮的时候、洗鱼缸的时候、都有了不错的默契。

在水里都能通过手势来交流对话，好显得刷鱼缸没那么无聊。

林唐指着那边看鱼的一个人比手势：看见没，好几天了，经常看见他站在浴缸面前认真看鱼，不看海豚不看企鹅，就看鱼。

许安一就转头去看，和林唐比划：我认识他哦，他叫周天澈，你觉不觉得他很像个精灵啊？

“周天澈”这三个字，许安一比划了一个圈，一个天，指了指水，而林唐居然能看懂。

林唐游过去，边擦玻璃边去透过玻璃展缸看那张稚嫩的脸，五官好小巧，眼睛好圆，眼珠子还是粉色的。

等许安一游过来，就比划：是诶，我长这么大，见过好几个白化病人，他，好漂亮。

许安一比划：精灵～

林唐比划：月光精灵？

许安一：冰雪～

林唐比个大指姆：好比喻。

许安一对着玻璃外的周天澈比划：你好呀～

周天澈盯着他俩比划半天，看不懂，但是看懂了许安一跟他打招呼，他就把手放在玻璃上，把脸贴过去，盯着他俩，头歪了歪，嘴慢慢说了两个字：“你——好～”

林唐在玻璃这头，瞧见这张精巧的脸凑自己那么近，忽地还紧张了那么一小会儿。

见他弯着眼冲自己那么一笑，那浓白的长睫毛，让他感受到了冬日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就往他睫毛上挂了。

戌城没有冬天，他可从来没见过雪，诧异自己居然能有这种感受，有了那么点稀奇。

周天澈打完招呼，把双手举起来，在头上比划了个波浪。

林唐愣了愣，猜他的意思，和许安一觑了觑。

许安一比划：水草？

林唐比划：水波？

周天澈指着他俩头上：蝠鲼，尾巴～

等他俩懂他的意思，指着那游过去的蝠鲼，点点头。

周天澈嘿嘿一笑，随即和他们玩你猜我比的游戏，搁着个大玻璃，围着好些鱼群。

好多游客也都跟着在那猜，有的还帮周天澈在那比划，见里面俩人猜不出来，还开始着急。

玩儿最开心的，就是周天澈，不仅笑得灿烂，还手舞足蹈。

玩儿太久，影响工作，许安一无奈对着林唐：是不是太像个小孩儿了？

林唐疑惑：不就是个小孩儿吗？

许安一夸张挥手：比我大哦，二十五了。

林唐疑惑变惊讶，对着玻璃外的人细细瞧了好几眼。

许安一和周天澈比划：工作了。

周天澈点点头，指着后边儿的座位，张嘴说：“我—等—你—呀。”

许安一和林唐终于擦完了那银河的浮雕，出水，换了工作服，去观鱼区继续擦外面儿玻璃和刷地，顺便去找周天澈。

周天澈见他们来，高兴走过去：“你们工作好好玩儿啊，和在海洋里游的感觉是一样的吗？”

许安一说：“不一样啊，海洋你是自在地游，这可是在打扫清洁，可累可无聊了。”

周天澈就问：“你们的工作内容，有没有只在室内的？”

“不知道诶，”许安一对着林唐，“好像都得连这户外的工作一块儿做哈？”

见林唐没回他话，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周天澈瞧个不停。

周天澈也察觉到他打量自己的视线，像是看奇怪生物，神色刚要不悦，就听他说了句。

“刚刚泡水里，才会有冰凉的感受，才觉得像是看到了雪，身处冬天。”

“你在说什么呐，”许安一插嘴问，“我是问你这边的工作。”

林唐手掌在许安一面前一挡：“别说话。”凑过去继续看周天澈的脸。

周天澈往后退了半步，林唐就往前走了半步，伸手就往脸上抹了一手指：“没有错，雪摸起来可没有那么舒服，是月光精灵更合适些。”

周天澈右边儿肩膀耸起来要躲，躲不及，被他冰凉的手指那么一碰，打了个冷颤：“什么…月光精灵？”

许安一拉林唐过来，说他的经验之谈。

“你不能这样唐突，他会生气的，你得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被你摸。”

“？”周天澈一听，瞬间生气，“什么，你俩当我是什么玩偶，谁人都能摸的吗？！”

“可不就是个玩偶吗，”林唐确认着口气，“要是你一动不动，把你装一玻璃里，就是个娃娃嘛，精灵娃娃。”

“你！”周天澈一时找不着生气的表情，有些乱，还红了脸，“没礼貌！幼稚，你多大了你！”

“嗯？还生气了？”林唐见他慌乱，还脸红，笑得更开心，“我啊，28了，小朋友，你呢？”

“我记住你了！你等着啊，”周天澈左右踱两步，对着他，“我要投诉你！”

“哎？别别，”许安一当和事佬，“千万别投诉，我们投诉一回，检讨要写，还要扣工资，本来就穷。你别生气，你也可以说他嘛，说他是大骗子，爱劈叉，还是个大舔狗，还喜欢占朋友便宜。”

“你等等，”林唐转眼瞧向他，“你这个怨气，是不是太大了点儿，不就吃你几顿饭，至于吗？”

“哼，”许安一抱着手臂，“你别专挑贵的吃我都不说你，说明你就是个喜欢占便宜的小人！”

“你都把我未来的女票搞没了，我吃你点饭，那都是我善良！”

“可我后来都请你搞事了！一天花我800多，你我一天工资才多少啊，还说自己善良。”

“嚯哟，你会不会算账呢，一个女票我能搞多少次我问你，一天四五次都是随便的事儿！算算多少钱，我亏还是你亏？”

许安一低头快速计算，头一昂：“说不定你也舔半天都舔不回来你那女票，空欢喜一场呢？那你搞那事儿的概率就是零，是零！”

林唐见他不记教训，嘴一歪。

“看来，我要使出我的杀手锏了，”对着一脸懵逼的周天澈，“你见过这号人没有？第一天见到然女生，就急得跟个…”

“住…住口！”许安一一把捂脸他的嘴，往一旁拽，最后握着拳头，“行…行了，我不说你了，不说你了。”

林唐不屑瞧着他嘴上服软手却捏得紧，威胁：“把您那沙包～大的拳头收起来，吓唬谁呢～”

周天澈见他俩的小品演的不错，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哎呀…哈哈哈，你俩可真是太逗了，因为搞那档子事的得失在那计较半天，什么人呐…哈哈，区区那种事，很难吗？真的是见识浅薄。”

许安一林唐同时转，茫茫然，就见他走到他俩旁边，抱着手臂头一歪，全是傲娇。

“哼哼～你们几点下班？晚上，我请你们搞事情，真是穷鬼，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免费的搞事情！”

许安一和林唐面面相觑。

林唐眼睛里冒着光，许安一继续茫然，俩人同时说了两个字：“免费？”

周天澈嘴角一扯，走到林唐前面，把他手牵起来，缓缓往上放自己脸上，来回磨蹭，眨了眨眼，凑过去寻他的眼睛，语气多有诱惑。

“舒服吗？什么月光？你摸过月光？是这么个感觉吗？”

林唐愣怔，被那触感，被那言语，被那神态，激得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周天澈又拿他另一只手碰自己的另一半脸庞，一个拥力，让他拥有了捧自己脸的视角，继续逗他。

“这样呢，像不像捧了个月亮？亮不亮啊？”

许安一站在一旁，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林唐此时的心跳有多快，点点头居然说：“像。”

周天澈眸子往许安一那边瞧了瞧，垂眸两秒，又转回去盯着林唐，最后松了手，躲着许安一悄声说话。

“那档子事儿对你这么重要呢～对象都是女人吗？”踮脚，嘴凑到他耳朵旁，吹了吹气，“要不要试试男的？滋味不同哦～”

说完，嘴离了林唐的耳朵，留下个背影，还有一句话。

“下班门口等你们哟～”

林唐呆立了好一阵，都不知道刚刚自己被迫做了什么，缓过神来，喃喃：“这是…摄人魂魄的精灵吧…”

许安一拿着地刷和水桶，推了推他：“刷地吧你！”

之后，林唐和许安一就跟着周天澈，去见识所谓免费的搞事是个什么搞法。

去之前，还发短信问许清江。

「哥，今天可能要完点回去。」

许清江问：要加班吗？

许安一回：有人请我和林唐见识新鲜的搞事情，还是免费的。

许清江盯着这短信内容，呆楞了几秒，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一旁夏灏瞧见，哈哈笑开了：“安一要有初夜了吗？”

“初夜？”

“做那档子事免费，不就是酒吧认识个谁，或者朋友介绍，然后开个房不就完了。”

“随便就能开房？那…不脏吗？”

“所以你唯一提醒安一的，就是带好套。”

“……”

许清江思虑再三，想说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过，24岁，也该到了尝试这些乐趣的年纪了，结果还是零经验。

于是就回了消息：带上套，注意安全，看着点儿人，别饥不择食。

结果消息回过来：林唐在呢，他说他教我。

许清江就更担心了：可别几个人一起乱来啊。

好一会儿消息才发过来：林唐说他不爱多人sport。

“……”

许清江在想，要不要，自己带他去体验比较好？林唐这人，靠谱不靠谱的？

夏灏一边乐了：“怎么，需要那么担心吗？安一是个女孩儿你还担心被人骗了，可他不是嘛，就算是几个人一起，安一还能吃亏？”

“你的经验，”许清江揶揄他，“一般人作为表率那不完了。”

夏灏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了衣服，装腔作势。

“哟，说得我第一次好像很乱似的，我的第一次，也是个纯情小伙好吗？”

许清江也从沙发上起来，整理好衣服，开了百叶窗，走到办公桌前开始收拾东西：“你的纯情，”拿上包准备走，“想象不出来。”

俩人一同走出办公室，公司员工人已经都下班了，许清江忽地红了脸。

一做就是一个多小时吗？

夏灏见他脸红得蹊跷，好奇去瞧：“嗯？想到什么了？”

许清江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不说话。

“哦～是不是，觉得我们俩的身体越来越契合，让你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欢乐？”

许清江等电梯门打开，转了话题：“吃晚饭吗？”

“吃啊。”

“开谁的车？”

“你开车，我爱…坐你旁边，得空手出来。”

许清江又开始迷糊找自己的车，随口问：“空手出来？”立马想到他空手要干嘛，瞅他一眼，“坐你的车。”

夏灏就开着车去找餐厅吃饭，俩手空不出两只来做坏事，可单手开车，谁不会？就拿右手去使坏。

可惜，你是单手，人家可是双手，所以把他手挡来挡去，最后骂他：“开车当心点！不要命了！”

夏灏嘻嘻笑：“命在你手里不是？你不要挣扎不就好了嘛。”

许清江没办法，牵了他那不安分的手搁在膝盖上。

夏灏停止了玩闹，侧目瞧他一眼，紧紧握稳了他的手，目视前方，认真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