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一坐公交车到了许清江公司楼下，等他下班出门，上去又是一个熊抱。
许清江拍他背：“抱不够了还，多大了都。”
“怎么了，等你以后结婚，你得给别人抱了，我还不能多抱抱？”
“谁抱我？”
许清江领着他往停车位走。
“嫂子啊，儿子啊，女儿啊。”
“早着呢，”站在停车场，找自己车，纳闷儿，“诶？不是这里？”四周张望半天，“啊，那边。”
开车门，俩人上车，系好安全带。
许清江问他：“想吃什么？”
“吃火锅吧。”
“潮汕牛肉？”
“麻辣火锅。”
“你不是不吃麻辣吗？”
“你爱吃嘛，我们叫个鸳鸯锅～”
“好，我看看啊，”许清江拿手机看点评，半天才指着一家，“这家，评分最高。”
驱车到那家火锅店，8点了，居然还得排队。
拿了排队的号，俩人坐外面儿等，吃着店家准备的小零食，随意聊着天。
许清江喜欢吃这些免费小零食，尤其是各种脆锅巴，最喜欢的就是小鱼形状的麻椒味。
没多久就吃了十几颗，越吃越有味，问：“今天也擦了一天玻璃缸吗？”
“嘿嘿，我今天摸到海豚了哟。”
“嗯？第二天就让你驯海豚了？”
“不是，是穿潜水服下去捡垃圾的时候隔着关海豚的铁门摸了摸。”
“捡垃圾？”
“今天海豚表演，起了阵大风，好多观众拿着的塑料袋刮进去了，一表演完，就让我和一个前辈去捡那些垃圾。”
“这我知道，海豚好奇心强，什么都爱往嘴里吃，不过不好吃会吐出来。”
“嗯，听前辈说，银河水族馆最早的那只海豚死的时候，解剖发现，两个胃里有塑料袋…”
许安一吃的是原味锅巴，网格状，嚼得嘎嘣脆。
“前辈还说，海洋动物保护机构好像对水族馆的意见就很大，提出自然饲养，但是再怎么自然，都跟外面不一样。”
“外面吗？”许清江想起什么，“上次看新闻说一个海龟，小时候被一个橡胶圈缠到了脖子，一直拿不下来，直到在长大的过程中慢慢窒息。”
“前辈也是这么说，说自然代表的就是竞争，就是残酷，还有天敌。水族馆反而都是以动物为优先，还有专门的控温机器啦、饲养员和兽医也都时刻关注。对它们来说，也算是种安全，不过就是没自由罢了。”
“自由吗？”许清江笑了笑，一小盘小鱼锅巴都被他吃完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由是个什么东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还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呢？那天还听我公司一姑娘说了句：自由是武器，是可以被人拿来操纵别人的东西。”
“哈哈，”许安一笑说，“我也不知道，好像每个人理解都不一样。”
许清江望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像是回忆起什么内容，失去了光泽。
一句话响在他脑子里。
“自由吗？也许就是日子能够变得简单，而简单的最好方法，就是放弃该有的牵挂。”
轻扯了一股笑。
是呢，人喜欢用感情束缚自己，是本能，追求自由，也是本能。
所以，与你有感情的人越复杂，越不自由。
眨了眨眼，回到聊家常上头来。
“谁也不知道水族馆的动物怎么想，跟人类生活在一起的感受如何？在广阔的海洋里生活如何？它们又回答不了你。”
“其实好多动物都是在馆里出生的了，它们才不知道大海是什么呢。”许安一忽地问他，“哥，你还记得我们去年一起去水族馆看虎鲸表演吗？”
“记得啊，那天人可多，那水族馆新建的虎鲸馆，排演了几个月后首演，非得让我陪你去，我俩都被挤散了。”
“其实比起海豚，我更想和虎鲸待一起。”
“呵呵，因为他才是海洋的霸主？”
“更聪明，更爱玩儿呀，”许安一歪了歪头，“鲨鱼都能沦为它们的食物。”
一说起鲨鱼，就想起了路棘，眨两眼扫开那鲨鱼脸。
“而且它们都长得很有帅气。”
“那你努力争取当虎鲸的驯养师呗。”
“难呐，”许安一叹口气，表示前路阻碍可大，“银河水族馆虎鲸的驯养师已经够了，组长是一对情侣，感情好，配合度简直完美，除非他俩吵架分手，我去顶替个位置。”
许清江欢声一笑：“那你施展点儿才华计谋，把人给拆散了，替补上去，既能驯养虎鲸，还能得个女朋友。”
“哇…哥你这出的什么主意，不说人家情比金坚难拆散，就说我也没那本钱去拆啊。”
“要什么本钱？”许清江开着玩笑，却在认真思考，“我也不知道谈恋爱需要什么本钱，上次那个喜欢吃香菜的姑娘问我：你车是什么车，房是什么房，年收入多少？我回答完她又问：你父母有退休金吗？以后需要我们养吗？我也回答完，她点点头又问：你弟弟呢，工作是什么？收入好吗？”
“问我？”
许安一不懂。
“嗯，我就问她为什么还关心我弟弟的收入。”
“她怎么说？”
“她说她不喜欢扶弟魔。”
“哈，意思是怕我给你拖后腿。”
“拖后腿？哎…怎么个拖法儿？既然有了房子车子，收入也够，多了也花不完，给弟弟花点儿钱有什么不妥吗？”
“就是啊，我花我哥哥的钱，可是天经地义。”
许清江眯眼鄙视他：“谁教你的？”
许安一眨眼：“你呀。”
“我可没教你好吃懒做啊。”
“嗯？你说要养我的！”
许清江见他嘟嘴在那演戏，伸手按他头：“我什么时候说的，你个懒家伙。”
“诶诶？”许安一假装挣扎不过，听喇叭喊号，逃脱那手掌，“到我们了到我们了，”起身，“我们今天就光吃麻辣嫩牛肉吃个够吧，打折呢。”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