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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高端的计谋,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手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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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

青白庄外十里地处,梧桐树下两辆马车紧紧挨着,后车的车夫散漫地打着哈欠,但目光还是紧盯着前车,生怕错过什么动静。

姜琰迟迟未见康日吉一伙人,心想莫不是自己的计划出了什么纰漏,正当她静坐在车内复盘时,忽地听到外面阵阵响动,她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后方,远处泥水飞溅,想来是康日吉他们到了。

姜琰又把帘子放下,清了下嗓子,其实她心里也害怕,但事到如今,害怕也不抵用了,只能去面对它,解决它。

她在心中把措辞想了又想,直到车外有人提醒她道:“小姐,他们来了。”

姜琰在车内紧张地点了点头,安慰自己道:还好有尚归。

尚归是雁衫坊主事第五章的护卫,此人武力高强,尤善近战,随身配一把短剑,名叫“绣花针”,能一剑封喉,取对方首级于无声之间。

昨日她得知自己名下还有个从事木材开采和销售的产业,特去拜访了一下,得知这雁衫坊是刘氏还在世时便托给婺源第五家代为管理的,于是将自己的事情用春秋笔法描绘了一遍,第五章“大恸”,当即便把尚归派来保护她。

再说第五章,此人出身于落魄的徽商家族,家里原先是卖砚台的,但婺源的砚台远远没有歙砚有名,竞争不过,就慢慢落没了,直到刘氏给了他这个雁衫坊,第五章就跟开了窍似的,将它经营的蒸蒸日上,全国各地都有它的转销店铺。

姜琰本以为自己突然拜访会让对方感到冒犯,毕竟自己从一开始就没露过面,这木坊是人家第五一族呕心沥血经营而成,如今好不容易声名远扬,自己现在去未免会让人觉得居心不良,好像是来抢人家产业的。

她从进门开始便惴惴不安,时刻察言观色,没想到第五章不仅没有面露不悦,还非常热情的招待了她。

这种热情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姜琰感觉的到。

她坐在议事堂内,高耸入天的松木中柱上雕着七云山十二天尊谒神图,每个木柱都在最上面特地岔开两头,一头直抵屋脊,一头弯折突出按方位雕成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神兽大张着嘴低头与她怒目相望,瑰丽诡谲。

第五章看出了她心里的忧虑,和善地笑道:“姜小姐莫要担心,漓玥……哦不刘小姐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第五一族的今天。”

奇怪,姜琰心想,他为何直呼刘氏的名讳?

第五章见她将信将疑地表情,觉得有趣,接着笑道:“况且,就算您有心想收回木坊,也未必能有我经营的这么好。”

姜琰没想到他说话如此犀利,震惊地睁大眼睛,呆楞地盯着他,只听他又说道:

“我第五章有这个自信。”

姜琰会心一笑道:“五老爷坦荡,琰敬佩不已,既然五老爷这么说了,那我也开门见山了,今日我来找您,是想让您帮我个忙。”

第五章道:“姜小姐不妨直说,能帮的,我第五章一定鼎力相助。”

姜琰颔首,语气肃然:“您可听说田知府要建个埠头的事?”

第五章点点头:“知道,田知府还找过我。”

姜琰闻言笑了,第五章一愣,眼神有些迷蒙,姜琰没注意他神情的变化,接着说道:“如此,可否请五老爷再去一趟府衙?”

——

“小姐,他们已经在车外候着了。”

尚归沙哑的声音从车外响起,姜琰本想立刻下车,但一想到自己身份已经不同,立刻摆起谱来,懒洋洋地“嗯”了一声,也不管还站在毛毛细雨里的康日吉一伙人是如何焦急的等待,不紧不慢地下车站稳,尚归不知道从哪里带了把伞出来,把伞打开举在她的头顶。

姜琰瞥了一眼对方的车队,大概只有一个车,两个人,康日吉点头哈腰地站在前面,后面的福必成在护卫们的簇拥下向她颔首,姜琰这才看清他的长相——这人皮肤黝黑,身材较矮,但不虚胖,能明显感觉出这人是很壮实的,方块脸大耳朵,右脸戴了半张银纹面具,面具边缘下皮肤褶皱暴露着增生的疤痕和血丝,那是烧伤才有的痕迹。

她对这位福老爷的“往事”“有所了解”,听说他原来是个通缉犯,原本她还觉得坊间传闻过于夸张,但今天一看他那豹头环眼的样子,突然觉得小道消息未必不可信。

这人无论何时都绷着一张脸,眉骨低压挤着眼睛,好像陷入浓浓的阴影里,眼神阴鸷,整个人仿佛被黑雾笼罩一样。

康日吉及时将她的视线扯回来,正欲伸手揽一下她表示熟悉时,尚归一手扼住他的脖子。

康日吉倒吸一口气:“您这是做甚?”

尚归道:“易公子岂是你能碰的,收回你的脏手。”

姜琰在心中叫道:好尚归!真帅!

康日吉顿时收回手,尚归同时放开他。

有了尚归的警告,康日吉明显安分了许多,姜琰不想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地契在哪?”

康日吉打哈哈道:“易公子莫着急,咱还没谈价钱呢。”

姜琰拍拍手,后面的车夫看到这一动作立刻将车子上盖着的步掀开,唰唰唰几下,康日吉只觉眼前之物发出的光闪得他眼疼,他缓了才适应地睁开眼,当看清他面前的东西时他简直傻了。

就像被人钉在地上一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姜琰拿起其中一块,大着舌头说:“易公子,这这这会不会太多了?”

就连后面的福必成也被闪得说不出话来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小车上铺满了金块,康日吉咽了口口水。

姜琰挑眉道:“这样可以了吗?”

按照南胤现在的物价,一亩良田三十两,百亩也就三千两白银多一点,而面前的可是金子啊!

康日吉回头看了一眼福必成,对方呆楞地点了点头,好像在说:可以吧……

不可以也得可以了,对方给的钱太多了,多到让他们无法拒绝。

康日吉见福必成也没有异议,从怀里掏出一沓地契。

尚归拿过来递给了姜琰,姜琰在盘清田产数量,而康日吉则转悠道后面去数钱去了。

姜琰看着手里的田契,心中骂道:可真是又蠢又坏,一百亩的契地被他们转让来转让去,几乎每张田契上写的名字都不一样……等等!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这些田契,怎么每个地契的原始持有者都是余士玮啊!

余士玮不是读书人吗,难道不知道他们把田地都转移到他的名下以他的名义进行交易吗?他能允许他们这么做?还有余士玮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现?他在哪?在干什么?

姜琰叫住正在摸金子的康日吉道:“这到底是余士玮的田还是你们的?康老板,不干不净的田我可不要。”

康日吉已经被金子迷住了双眼:“这是余士玮卖给我们的,没什么问题,公子可以去查,上面的都是我们妻女的名字,放心!”

姜琰觉得这人简直令人作呕,为了钱竟然出卖妻女,如果不是自己顶着别人的皮,她恨不得将他们所有人抓起来吊在梁上,扒皮抽筋,看看他们的心有多黑!

但她没有,她隐忍地叹了口气,还是淡淡道:“既如此,那便签署地契吧。”

南胤的律法规定,凡是交易民田或者私田而签署的地契,买卖双方未经官府验证而成立的契据,叫“白契”或者“草契”,经官府加盖官印并纳税的称红契。

白契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姜琰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契,每张地契上都有官府的加印,这更加坐实了姜琰的想法——官府现在严打乡绅分田,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能随意的买卖土地,想来府衙里已经被他们渗透了。

三人将地契写好,包括立契人姓名、卖地原因、哪几块土地、坐落位置、地界四至、价钱、收款情况,以及有可能出现纠纷的解决办法。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田地应该由他们几个人带着妻女来签字画押,代签是违法的,但康福二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田就是一个擦边球,他们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姜琰这时候再跟个判官一样说些大道理,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于是她索性闭嘴,仿佛见怪不怪一样。

“好了。”

康日吉带来的账房将地契一式三份的抄写好,放在他们面前,康日吉迫不及待地拿起笔就要签字画押,却被一直一言不发的福必成拦住。

福必成眯起眼睛看着她,他脸上银质的面具已经发黑,上面雕着密密麻麻的花纹,就像黑石头上长满了麻麻赖赖的小疙瘩,看起来诡异可怖。

若不是此刻情况危机,她还真的挺想问问福必成既然不缺钱,怎么不换个新面具,这面具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姜琰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掐着大腿保持冷静,福必成忽然笑了,稀疏的牙齿上结着焦黄的牙垢,他问她道:“易公子,福某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姜琰昂起下巴,垂眼回道:“说。”

“你为何如此想要这一百亩田地?据我所知,易家不缺鄙人这点田,而且你也知道这田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拿在手里,公子不再考量一下?易公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姜琰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想掀桌,试图通过原来糊弄康日吉这套来逃过一劫,但当她看向福必成那张毁了容貌的脸时,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和康日吉不同,这是个为了逃命能活生生烧了自己的脸的狠人,自己必须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不仅如此,这个答案还要合情合理,使他完全信服。

姜琰佯作犹豫了一会儿,将一本账本甩给了他道:“福老爷果然七窍玲珑心,易某买田的原因,都在这儿了。”

福必成将账本打开,先是扫了里面的内容一眼,然后越看越深入,好像不相信一样,又给几个账房查看,几人看完之后均是摇头,福必成忽然笑了,这笑容可比原来真实太多,他安心地在地契上签字画押道:“没想到易公子也有难言之隐,输了这么多田,您父亲肯定不好受吧。”

姜琰哼道:“我爹才不知道,所以福老爷,咱这交易还继续吗?”

福必成笑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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