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回看最近两个人的消息。
陆年之会拜托她照看小猫,而她会拍咪咪的照片发给他看。
明明是她当年狠狠甩了对方,为什么现在两个人的交流方式就像是和平度过了五年的老友,平和又宁静。
林晚面无表情地扣上手机,操纵着鼠标在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工作使她快乐,男人使她矫情。
还是工作好,不伤身还能挣钱。
如此想着,林晚拨通了李副总的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
许是在忙。
林晚没有再拨第二遍,而是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她攒了很久的钱买的轻奢托特包,将录音笔本子笔等一起扔进包里,站起身。
“去哪?”常桐桐仰起头问。
“瑞凯。李副总不接我电话,我亲自去找他。”林晚打了个外勤钉钉,“走啦,下班应该不回来了。”
“好嘞,‘战包’都背上了,必须拿下啊林晚女士!”常桐桐挥了挥手,直到看着林晚走出了大门,她挠了挠头,嘀咕着,“凯瑞这个地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瑞凯(中国)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拥有IT、汽车及新能源三大产业群的高新技术民营企业。年初的时候,分公司落地港琴市,算是港琴引进独角兽企业的一项重大工程。港琴政府也给了凯瑞丰厚的财政补贴、税收优惠、土地使用优惠等优待条件。
林晚坐在新建成的瑞凯大厦大堂沙发上,低头检索着李副总李志用的消息。
前台以没有预约不能放她上楼为由,将她拦在了打卡的闸机外,林晚只能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候着,看有没有机会能“巧遇”到李志用。
说来李志用也算是一位励志人物,清贫的农村家庭出身,家里姐弟两个,一度连学费都交不起,差点沦落到辍学外出打工的地步。
后来据说是常年旅居国外的一个人资助了他的所有学费,这才得以重新获得上学的资格。高考时还一举拿下了高考分数市第二的辉煌成就,读研时去了美国读电子工程专业,还曾经去拜访了当年资助他上学的恩人。
当时,报纸还刊发了一篇标题为《改变命运的资助:贫困生的大学梦和感恩行》的文章。其中有一张配图,是李志用和资助人的合照,只是也许因为年代久远或者是保存不当的原因,照片已经非常模糊,仅能从穿着中看出资助人是一位女性。
看到这,林晚伸了个懒腰。她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走到了中午十二点,电梯里陆陆续续走出了许多人,排着长队依次过了闸机。
她又给李志用打了个电话。
这次居然神奇般的接通了。
林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微笑着跟前台挥了挥手,背着托特包进了电梯,经过其他公共办公区域时,她看到虽然是午饭点,工位上的人却依旧不少。
这是个很卷的公司,林晚下判断,不知道领导层是不是也都是这种卷王。
林晚跟着接到命令的秘书一路走进李志用的办公室,李志用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伸出双手跟林晚握了握手:“林记者,不好意思一上午都在忙,让你久等了。”
林晚回了个标准的微笑:“应该的李总。”
李志用没有着急松手,而是大喇喇地打量着林晚:“没想到林记者这么年轻漂亮,早知道我就把上午的会全推了也要先见你。”
“呵呵……”林晚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假笑着维持理智上的体面。
纵使是夏天李志用也穿一身西装,办公室的空调温度格外低,进门的瞬间林晚的汗毛就争先恐后的竖了起来。
李志用四十多岁的样子,笑起来却显得非常老成。林晚这一年的时间跟着杨组长,也自己采访过几位颇有地位的人物,有的谦和,有的爽朗,但眼前这位,像一只看不透的笑面虎。
李志用示意让林晚坐在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双手递上最新一期的《北方生活月刊》,李志用笑眯眯接过,却并未打开看一眼,而是轻飘飘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明明是农村出身的人,眼睛里却透露着精明的算计。让林晚觉得不太不舒服。
不过她今天也不是来找舒服的,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合她的采访就是万事大吉。
李志用专心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壶,突然开口:“听说你们杂志最近效益不太好,工资都快开不出来了?”
相当冒犯的开头。
林晚压下内心的不舒服,微笑开口:“呵呵,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若是哪天干不下去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嘛!”李志用朝门口歪了歪头,“你也看到了,我们从前台到秘书,颜值都要求很高的。”
林晚干笑着:“……”
李志用推过来一杯茶,林晚轻轻离开沙发,屈膝双手客气接过,却没有喝。
“哎呀,你看,光顾着聊天,都到饭点了。”李志用拍了一下大腿,“林记者用过午饭了没?”
“还没有。”
“拿走吧。”李志用仿佛就等着林晚说这句话一般,立刻站起身,迈了两步,这才回过头,像是在跟林晚商量着,其实已然下了决定:“我请林记者吃个饭吧,我们边聊边说。”
林晚也跟着起身,跟在李志用身后:“还是我来请吧李总,就当上次采访放您鸽子赔礼了。”
本来林晚以为李志用会随便选一个瑞凯大厦附近的餐馆吃饭,毕竟作为一个员工密集的工业区,周边配套设施也比较完善。
然而李志用开车带她来到了一个距离瑞凯大厦又远,看上去就很贵的日料店。
社里的员工福利不错,外出采访期间都可以报销交通和餐费,甚至距离再远需要出市出省参加活动的,都会报销差旅费。
不过为了防止员工通过补助为自己牟利,也规定了一条上限的。
林晚看着穿着日式和服的店员递上来的餐单,发现上面的价格零头都比餐补高。
很难不怀疑,这张笑面虎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一个故意要整她的心。
林晚笑着将餐单重新递回到李志用的面前,客气地实话实说:“不好意思李总,我没来过日料店,还是您点吧。”
李志用挑了挑眉,也没推辞,洋洋洒洒毫不客气点了好几道招牌菜,每听李志用吐出一道菜名,她就悄悄用放在桌下的手掐一下自己的腿。
既然都大出血了,她一定要得到她想要问的问题的答案。
李志用终于点完了菜,林晚见机赶紧挑起了话茬。
“李总,拜读之前报纸上关于您的采访,发现您的经历励志且感人,之前您还专门在读研期间去看望了您的资助人……”
李志用抬手,打断了林晚的话:“林记者,放松一下,我们不谈工作,好吗?”
语气里稍稍多了些不满和不耐烦。
林晚还想开口说什么,李志用的手机铃声适时的响起。
他接起电话,林晚依稀辨别出对方是个女人的声音。
“嗯,好,我这就来。”
内容很短暂,李志用挂了电话,脸上没有一点的歉意,他站起身,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林记者,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了。”
“这……”林晚有些错愕,很显然她没想到李志用是真的要走,只能下意识地跟着起身,“李总,那我跟您一起,我们的采访还没完成……”
“林记者你有朋友嘛,叫着一起来就吃上了呀,千万别浪费了,你们挣个工资也不容易。”
李志用将手机别回到口袋里,丝毫没有要接茬林晚说的“采访”。
林晚这才注意到,他从进门就没有脱下过西服外套,就跟早就准备好要走似的。
“对了。”李志用突然又笑了起来,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张请柬轻飘飘放在林晚面前的桌子上,“周日晚上有个慈善晚宴,若林记者还想采访的话,可以陪我一起出席,我正好还缺个女伴。”
没等林晚回答,李志用已经大步离开了。
推开门,李志用走向停车场,那里早已等着一位女郎,看到李志用出现,嘴唇上的红色愈发动人,银色尖头高跟鞋跟着走上去,女郎纤细的手臂挽上李志用的手臂,娇嗔道:“李总你让人家等好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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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9号桌客人上菜时,穿日式和服的服务生小声嘀咕着“两个人吃这么多吃不完吧”,一面看到沉着脸的女客人吓了一跳。
淡淡的一层装掩盖不住美丽的容颜,但此刻她的面上看上去非常差,而之前与她一起来的那位西装革履的男客人早已经不见。
“你好女士,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服务生低着头一脸担忧地小声询问着。
林晚这才回过神来,她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服务生,摇了摇头,又低声咨询:“这里可以打包吗?”
“可以的。”服务生回答她。
“那帮我打包吧,谢谢。”林晚一口都没吃,起身去结账。
两只手拎着精致的打包带,林晚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寒着脸跟着导航寻找离她最近的地铁站。
中午的地铁上人并不多,林晚刚坐下就接到了陆年之的电话。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这三个字,她突然觉得很委屈。
为什么要让她在外面等了一上午,为什么故意拉她到这么贵的地方吃饭,为什么一口也没动就找借口离开。
当然是为了整她啊。
可她还不能发火,林晚看见包里放着的那张慈善晚宴邀请函,咽下嘴角的苦涩。
她必须要去。
“喂?”林晚接起手机。
“吃饭了吗?”
林晚强压下要失控的情绪,点了点头,意识到陆年之看不到后,反问道:“陆总吃了吗。”
“嗯,刚开完会,一会就去。”陆年之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我听说你今天去社里了,不是给你请了三天假吗,身体好了?”
第30章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