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然不敢直视余以德，视线狼狈的落在她的耳廓，声音却出奇的坚决。

她是被这酒吧缠绵的音乐砸出幻听了？喜欢？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吧？说过的话一双手数的过来！

呸！长得人模人样却是个好色下流胚子！

耳边停留程牧然灼热的气息，余以德迟钝的感知终于刺激大脑，她猛地推开程牧然，从他的怀中挣脱。

余以德还不放心，手扶吧台，敏捷的从那危险的高脚椅下来。

脚踩地板，有充足的安全距离，余以德才稍微有点安全感。

吧台周围的人随意的瞄了他们一眼，没太关注。酒吧嘛，啥事都能发生。俊男美女，分分钟在打情骂俏呢！

余以德紧咬下内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失败了。

她饱含疑惑和愤怒的双眸瞪着程牧然，咬牙切齿道：“你．．．是在开玩笑吧？还是在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整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周围环境嘈杂，余以德不确定她有没有误解什么。

“得得”程牧然真挚的凝望余以德，紧捏着裤腿的手指出卖他内心的紧张，“虽然我们才正式认识没有几个小时，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能给我．．．”

“啪！”

不等程牧然讲完，余以德的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有所反应。

也有可能是脑子思考更快一步，不然甩向程牧然脸的就不会是余以德的巴掌，而是她左手边的啤酒玻璃瓶。

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她惯用手是右手。但一切丝毫不影响余以德感叹：幸亏有脑子，幸亏右手机智，幸亏不是流血事情，她可不想因为这破烂事跑一趟警局喝茶。

“叫谁呢！真恶心！”余以德将右手背在身后，偷偷地甩了甩打到发麻、涨红的手掌。“渣男！”

不愧是天打雷劈的渣男，脸皮真厚，打的她手都疼死了！都早婚早育的人了，在这装什么深情骗她当三？

让她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破坏别人家庭？他把她余以德当做什么人啊！侮辱谁呢！

现在的余以德殷切渴望戳瞎几个小时前的自己，十分懊恼她在第一面就对这程渣滓有过美好幻想。

“哇哦”

“啧”

吧台小半圈的人，都在激情吃瓜。

余以德环顾四周吃瓜的眼神，心情愈发的不美妙。她不想多理会程牧然，抬步，欲要逃离。

程牧然在人生第一次主动告白中，蓦然承受余以德公共场合的奋力一掌，整个人都懵圈了，无法思考。

他预想过很多种余以德可能会给予的回应，但从未预料到这回应会是如此的激烈。

可他知道，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让余以德离去。要是不当场沟通明白，可能，他们大概率就没有以后了。

程牧然下意识的抓住余以德左手手腕，急忙出声：“我．．．渣．．．”

余以德奋力一甩，却甩不开他的桎梏，火气更大了！

真当她好欺负，可以肆意羞辱，随便动手动脚的吗？

余以德右手反抓程牧然桎梏她手腕的右手，同时左手使用巧劲反压他的右手腕，让他吃痛松手。

弄伤程牧然的手腕，余以德还不解气，抬起脚后跟狠狠地痛踩两脚程牧然的鞋头。

害怕再次玷污自己的眼睛，余以德连一眼都不愿意施舍给疼痛中的程牧然，潇洒转身离去。

余以德后悔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不具任何杀伤力的平底小白鞋。要是知道今晚会遇到活该被天打雷劈的程渣男，她肯定在出门前备一双鞋跟又尖又细的恨天高！

程牧然从疼痛中稍微缓过来，想要寻找余以德再次沟通，已彻底失去她的踪影。

余以德在舞池找到梁冉，不理会她是否在兴头上，使用暴力拽着她，二话不多说离开酒吧。

她连后院包厢都不想回去，边拽着梁冉离开，边给陈临清和李依馨发消息：表示累了，她和梁冉先走一步。

梁冉跳舞跳得上头，脑袋晕晕的，被余以德扶着。可她没忘询问余以德：“咋啦以德？真的累了？骗人！你精力好到能混到半夜都不倒的。”

梁冉柔软的双手作怪的揉捏余以德脸颊，“喝醉了？就那点酒，更不可能啦。我倒了你都不可能倒。”

余以德挣扎的摆脱梁冉作怪的手，吐槽道：“见过发酒疯的，就没见过你这样发舞疯的。我叫了车，今晚去我那，陪我睡哈。”

梁冉熊抱余以德，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睡睡睡...香香软软的睡，一起。”

梁冉有力气抱住余以德但又似下肢无力，单靠着梁冉一个人根本走不动路。幸亏余以德平日里搬、抬、抱超大型犬习惯了，那实战出来的肌肉和力量一点都不虚，足以托着梁冉走到路口等车。

车窗微开，晚风轻抚，梁冉清醒了点。但梁冉还是选择倚在余以德的肩膀，装柔弱。

“以德，你去吧台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了？”

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幕幕，余以德干净利落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把梁冉吓得坐得笔直，急忙询问到底怎么了。

原本打算等回到家再跟梁冉吐槽的，既然梁冉现在追问，她也就不再憋着。

“程牧然那渣男，相貌堂堂，内里却全都是花花肠子。还在那里装纯情，大庭广众之下跟我表白。搞得我好像上赶着要给他当三一样，气死我了！我也很有本事，打了他一顿。”

只要一想到，她对着程牧然发花痴，对他怦然心动，余以德有一种自己主动捡屎吃的错觉，把她恶心透了。

“冉冉，你看，我手都打疼了。果然，人渣皮就厚。”

“司机大哥，调头！赶紧的！”梁冉听完，人就炸了，吵着杀回去，阉了程牧然。

“那臭不要脸的程老货，呸！仗着那副皮囊勾搭良家少女，他在哪呢？不把他揍一顿，我就不是梁冉。”

“别别别！瞎说的，别调头！我们要回家的。”余以德赶忙抱住梁冉，以防梁冉真的跑回去打人，“好啦好啦，我家冉冉最心疼我了。人我已经亲自教训了，没事了！真的！”

众目睽睽之下打人，余以德超怕程牧然反应过来，逮着她，找人证，去医院验伤，然后告她的。

这年头啥样的人都有，人不可貌相，她得赶紧跑！

梁冉冷静下来，心疼的抚摸余以德红肿的右手，“呼呼～回去我亲自给你上药。下次叫上我，我们一起对付渣男！”

余以德嘿嘿傻笑，轮到她跟梁冉撒娇、求安慰。

神经大条的余以德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天亮了过去的都会置于看不见的黑暗中。

更何况是形同陌生人的程牧然，余以德早早地将其抛之脑后。

可另一头，程牧然被余以德一句“渣男”折磨好几天，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边没有玩得亲近的女性朋友，也不指望一群莽撞粗心的直男能了解女性真实想法。无助之下，程牧然唯有求助自家亲姐姐程慕丽。

“又不是节假日，大晚上跑过来干嘛？蹭饭啊？”程慕丽嘴上虽嫌弃程牧然，但还是让阿姨多添一双碗筷。

“姐夫好！”程牧然自觉落座，跟姜序打招呼，“姐，想你和小宝儿，凑巧蹭饭。小宝儿有没有想舅舅？”

姜宝儿乖巧的吃着姜序和程慕丽给她夹的菜，忙得很，不想搭理程牧然。

“手怎么回事？打架了？”程慕丽注意到程牧然右手上的医用护腕，语气略带几分严肃。

“没，我没打。没骨折，不小心扯到筋络，医生让固定一段时间。小事！”

程牧然没好意思让程慕丽知道他是追爱不成功，还反被喜欢的人伤了。

看着程牧然欲盖弥彰的样子，程慕丽肯定他做了啥丢脸的事，不敢说。

他没打，那就是被人打得了！

程慕丽没好气的吐槽程牧然，“出息”

姜序知道妻子表面嫌弃但实际疼惜弟弟，叮嘱程牧然要小心，好好休养手腕，别留下后遗症。

程慕丽亲自进厨房拿了一个汤匙，夺下程牧然手中的筷子，将汤匙塞进他手里。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温柔的不敢使劲。

“多大的人了，筷子都不能好好用！”程慕丽给程牧然夹菜，眼神威胁他赶紧好好吃饭。

姜宝儿在一旁哈哈大笑，“舅舅跟小宝儿一样，还得妈咪夹菜，羞羞！小宝儿会用筷子，可舅舅只能用汤匙，哈哈哈～”

“是是是，小宝儿最厉害！”程牧然一点都不在意被姜宝儿嘲笑，毕竟姜宝儿说的是事实。

饭后，姜序醒目的给他们姐弟俩留私人空间，哪怕别墅够大，他还是选择一个人带姜宝儿外出消遣。

客厅里，程慕丽双手交叉置于胸膛，似笑非笑的盯着程牧然，等着他开口。

程牧然讨好地笑对程慕丽，磨磨蹭蹭开口道：“姐，就是．．．突然．．．有一位女生．．．很激动的骂一男的渣男，然后有些过激的行为举动，是为什么啊？”

“讲清楚点！你对那女生做啥了？程牧然，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当渣男，看我不揍死你！”

程慕丽如今十分怀疑程牧然的伤就是他想对人家女孩子行啥不轨之事，女孩子反抗造成的。虽然她９８％相信自家弟弟的人品，但剩下的２％难保不是在外面学坏了。

别看程牧然１８４的大高个，肌肉结实，从小没少受程慕丽铁拳迫害，他还是畏惧姐姐的教训的。

“没有！就是没做过反而被骂才苦恼的。”

程牧然将那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程慕丽，最丢脸的那部分也没有隐瞒。

“你傻啊！活该受伤。”听了程牧然那些傻事，程慕丽没忍住敲打他的脑壳，“酒吧那是告白的好场合吗？酒吧里谈感情就只能搞到渣滓，人家女孩子能对你有好印象？”

“莽莽撞撞的，第一面就冲上去跟人家讲喜欢，你有病啊？正经人家能不被吓到？脚踏实地，循序渐进，温柔攻略，懂不懂？”

程牧然默默接受亲姐的一连串炮轰，态度端正，脑子飞速运转。

程慕丽教育痛快了，还是有点不放心，补充道：“你真的没有啥渣男行为让对方知道？”

程牧然坚定摇头，绝对没有。

“那就是对方对你有误会，例如你有对象劈腿之类的。”程慕丽边说边审视程牧然，“误会也不完全是坏事，找机会解释清楚，对方还可能会对你产生愧疚，想要补偿你。毕竟，你这伤．．．”

找机会解释？瞄到姜序和姜宝儿牵着黑宝归来的身影，程牧然知道契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