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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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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衍安抚她道:“这时辰本就思睡,不是不孝,阿翁难道会起来责怪你一个小辈?”

姜珮要不是同他经历过这么多事,都能被沈之衍吓哭:“阿翁就是不责怪我,我也不是很敢。”

他沉思片刻:“左右我也是要为阿翁诵读几卷经文的,阿奴不如一道听着,过一会儿就不怕了。”

按照沈之衍过往的作风,应当在守孝期间为祖父抄经百遍,才能显出孝心,只是乱世之中实在不必讲究这个虚无缥缈的形式,他原地打坐,姜珮听他吩咐躺在枕上,惆怅道:“其实也不必多少佛经,只要长辈们别再刁难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沈之衍并不责怪她的无礼,耐心听取她的抱怨:“长辈们待阿奴不好?”

姜珮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倾诉不满的对象,她跪坐在一侧,头痛道:“郎君家大业大,虽说阿翁将大部分的东西都是指明留给郎君的,可祖母还在,这些东西我并未经手,那些远支靠着田铺房屋,一年百余两的进账,倒还可以帮一帮,可光是我知道的就有好几户,靠着分祖产都有一百间房屋可赁,还有许多就在长安,竟也同我说世道艰难,年关难过。”

承恩公府几代里面没出过什么浪||荡败家子,可一代代分下来,战乱多灾,加上皇帝的赏赐到她阿耶手里也就一二百间。

若姑母没做皇后,她们大约得搬到渭南去住更便宜的房,能置办三四十间就是很值得夸耀的勤俭了。

她越说越气,将叔母的阳奉阴违、同辈们对她的轻视几乎说了个遍,这些话她不敢在张夫人面前说,怕被人质疑承担不起沈家主母的重任,但对沈之衍她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恃强凌弱的事情她见多了,外人欺她年轻面窄,凭着长辈身份压一压,她一个新妇哪敢不应。

但她却爱惜羽毛,担忧沈之衍不高兴,不肯随意应承许诺,四叔母这两日更要躲懒。

她是为沈之衍才受气,一定要让他知道。

沈之衍微微笑:“他们也不算骗人,确实是落魄了,朝中无人,又没有旁的进项,坐吃山空,一二百间房屋也不过十几年的事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阿奴不消为此烦恼,但凡有人来,你记下她家姓名,都是自家的亲族,我来提携就是。”

姜珮也做过糊弄人的事情:“那她们要是隔几日就来问我,郎君那边怎么没消息,我答他们什么……”

她委委屈屈道:“是说郎君不喜欢我,一连数十日不见面,妾哪知道他怎么想?”

也不知道这蛊是不是起了什么作用,沈之衍从前不见她,顶多是有些气恼,并不怎么入心,但是现在被拒之门外,她的焦躁烦闷与日俱增,依赖渐深,忍不住握住他手汲取暖意,秋日里他的手就像正常男子一般干燥微热,她奇怪地想,冬日里抱着他入睡一定比汤婆子更暖和些。

他像是被她的天真逗笑:“不会的,阿奴睡下就是,过几日就没人来烦你了。”

侍从搬来的是他备用的枕褥,他不喜欢软而厚的床榻,但姜珮喜欢,侍从们铺垫了几层,上面有雪中春信的香气。

姜珮躺下后忽然转向他:“郎君念罢,我……还是有些害怕。”

沈之衍叹了一口气,至她身边打坐,分了一只手与她:“阿奴满意么?”

她接触着人的皮肤温度,稍稍安心:“现在这样自然满意,郎君别待我忽冷忽热就好。”

他想了想,垂眸问道:“阿奴乖巧,便能一直这样好。”

姜珮听他宣无上法,读慈悲心,驱一切鬼魅邪祟,眼睛开合缓缓,最终进入了梦乡。

这一梦十分香甜,姜珮醒时第一缕晨光才现,远远听见鸡人报晓。

她浑身说不出来的舒适,头脑清明,四肢百骸洋溢着满足和活力,梦中像是有一只手替她缓缓揉捏酸痛淤堵的腿腹手臂,力道适中,就算有所察觉,也不愿意醒过来。

沈之衍仍在打坐静思,只是双手结印盘坐,像是老僧入定。

姜珮偷偷让人进来收拾妥当,等朝霞满天,才敢轻轻唤他。

她去后面陪女客,不多理会牵桥搭线的姑母,让云枝坐在屏风后面持笔记录……其实不光是有打秋风的,借机送礼的幕僚下属也不少,慎微居不缺这点东西,但不收却显得过分不近人情。

沈之衍画了几个名单与她,只拣几家重要的收下一两样,有几家不那样富裕的人家,虽不收下,却也额外派人送了些吃穿住用的亲近日常物,好言安抚。

一朝天子一朝臣,对于割据一方的藩镇来说道理大差不差,沈之衍旧日的幕僚上位,必然会有许多他祖父的谋士失宠,人心浮躁,姜珮忙过雍国公的头七,忙里偷闲,回到慎微居喝盏茶:“这几天门房怕是赚了百两不止,叔母赚得更多。”

九畹凝神细思:“夫人料得很是,那些人有求于夫人,个个上下打点,您忙前忙后,无暇他顾时几位夫人又领着亲眷来烦您,中间油水自然不少。”

姜珮不打算在这个档口做文章,让外人看府里的笑话,思忖道:“门房婆子这些人骤然得一大笔钱,没有不赌不嫖的道理,这阵子宵禁松些,等过些时候腾出手查他三四回,杖责一顿全家贬出去,没有不怕的,至于叔母……左右郎君是好说话的,她们与那些人家如何计较,我却不能管,随他们去就是。”

在长安时来见沈之衍的人不少,家里人口简单,他御下刚柔并济,门房不敢收礼,只要他的空闲允许,那些想求见他的人就是等上几个月也总能见到,现在他有了妻子,这些人的妻子也来见她。

这世道托人打点并不可耻,连状元进士的名次都可光明正大被旁人预定,只是沈之衍也只取里面真才实学的推一把而已。

姜珮至多施舍些未来三年她都不好上身的艳色绸缎与金银,照拂族中幼童入学,至于买官卖官她不感兴趣,也不许姜元雍搅进来。

修建行宫是个轻松又长久的活计,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先帝许多年前的旨意,当今天子根本用不上,只是仍在修建。

他做了两月正无聊得很,同亲妹妹抱怨:“皎皎,我随你到这来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是养老,这同在长安里有什么区别,无非有陛下不疼姑母和妹婿疼你之分,但都一样令我做米虫。”

姜珮颇感好笑,这活计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她以为二叔和叔母从长安与天子吊唁使臣一并过来册封沈之衍时来见她的人会更多,但这几天确实如他那日所说,耳边清静了不少,叔母也躲着她,不知她的丈夫用的是什么法子:“那大兄想做什么,你想从军,不怕郎君让你从军士做起?”

正元帝对沈曜的抉择也感吃惊,但还是册沈之衍为河东节度使,将雍国公的爵位留给自己的老师沈珪,另赐金银,聊作安抚。

姜元雍奇怪瞥她一眼:“本来也是从军士做起,我自然愿意,沈家那些郎君不也是么,就是有许多受不住苦楚,我听妹婿身边的人说,回去的不少。”

姜珮睁大了眼睛:“又不要他们出去杀胡人,这不是还在太原安生待着么,才几日工夫……军令如山,他们进了军营还能随意出来?”

姜元雍见她对军中事务一无所知,笑道:“皎皎,沈弘微平日训练军士都要亲自看视,那些养尊处优的郎君是会升迁更快,但也只有几位是承袭父职,一跃为官,我听说这几日沈弘微把沈家远支郎君都分散编入行伍,言称沈氏族人理当身先士卒,他如今服丧,时常‘照顾’不周,他那些下面的将领可不认沈家族谱,沈家规矩再严,也是约束公子们,哪个郎君受得了?”

但咬牙留下的也有不少,姜元雍道:“我听闻沈家军的规矩是潜逃者杖臀二十,刺字流放,但到底同出一族,又未正式入册,杖责四十,交纳十金即可。”

这样的代价非普通男子可能承受,近支的郎君早就随父亲历练过了,显得这条规矩是专门给阔绰却又不愿吃苦的远房郎君留的,四十杖是能打死人的,姜珮不敢想象沈之衍若是吩咐行刑军士稍微留情,那些人再同受杖郎君委婉转达,沈家的人哪怕不感激,也不敢流露出怨恨。

至于那些求入府执笔写文书的、求地方官的……文人相轻,刁难人的法子更是千奇百怪,若有沈之衍的默许撑腰,那些幕僚非得捉弄新人一番不可。

但这就更说不出什么来了,沈之衍作为长房子孙,也是放弃了荫封,谦让给其他堂兄,自己中了进士才做一方县令。

这其中说没沈家权势的功劳那是哄骗人的,十几岁的年纪旁人还未必做到百夫长,他已经可以随父亲出征积攒军功,又弃甲从文,同样成就斐然,但他本人也勤勉不辍,从低位做起,起码旁人说不出什么来。

出头的机会已经给了,剩下的本就各凭本事,姜珮沉吟:“我是怕大兄吃不了苦,要是你豁得出去,我也能同郎君去说,只是可不给你交十金赎人,大兄想好了就成。”

姜元雍夸张行礼:“某在此先谢过夫人了!”

沈之衍不再同她置气,但见一面依旧不易,他不是在见客,就是有要紧事去军营巡视,姜珮晚间让侍女捧着素斋点心跟到书房,周跃仍是拦她。

姜珮见灯影里只有一人,沉声问道:“书房里有旁的男子,郎君不方便?”

周跃摇头,刚想同夫人解释,她已经快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她这几日分明乖得很,阿五出来时她也见不到,沈之衍又要刁难她?

“郎君怎么……”

姜珮把问句咽回去,小心翼翼问道:“怎么哭了?”

他身穿粗麻孝服,手里握着一对玩偶,双目发红,眼泪直直掉在衣襟与玩偶上,滋润着泥偶干裂的皮肤,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不知静坐在这里哭了多久。

就是这个孩子身型实在高大,抵得过两个她,过来紧紧拥住时,姜珮甚至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她知道周跃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来了。

“皎皎,我很想阿翁。”尽管那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是拿他当作会哭会闹的沈之衍,也很想念。

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胸腔震动,紧紧贴着她的心脏,似乎将那份震颤也传递过来。

“阿五……”她试探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脊背,艰难道,“你回来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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