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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政敌怎么就不能当夫妻?(双重生) > 第17章 竹林对峙

第17章 竹林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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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忽的冰凉,贺汀洲的眼泪滴进霍绮罗脖间。微微的潮湿像是浓重的乌云,阴凉得让人心悸。

贺汀洲就这么心悸了十多年。

“没事了。”霍绮罗抚摸他的背脊,温柔慢慢道:“等我出宫,到时候你想抱多久都成。”

贺汀洲抽抽噎噎问:“你担了我的责,还怎么出宫?一次杀人是意外,两次杀人就是罪该万死。沈慕白还能护你?你怎么办?”

“你信不信?只要你平安无事回去,我就有法子出宫。”

“什么?”贺汀洲松开她,“你何法子?”

霍绮罗回头,目光穿过森森细竹,直达灯火如花树的宴会。“我要和他们撕破脸。杜侍中查到沈慕白不止以佛骨敛财,还借修圣路一事侵吞了与南祁相连的宾、黎、湖三州路权,边关要塞的交通往来与百姓民生全都握在他沈慕白一人手里。”

霍绮罗瞟一眼地上身首异处的贺垂义,脚尖轻踢了一下他的头颅,“第一次杀人,沈慕白靠强权压下了百官怨气;可第二次还杀,他们没道理再忍下去。”

“因为他们无法保证你下一个杀的会是谁。”

“对!”霍绮罗两丸黑翡墨瞳熠熠生辉,眼底光亮仿佛湖水下的萤火,奇异而精丽。“上一次没见着圣上,这一次总能吧?外有沈慕白蚕食皇权,内有贺家前朝后宫沆瀣一气,目无尊法,圣上怎会不管?”

“所以……”霍绮罗把贺汀洲推得远远的,“你把杀人的罪名让给我,成不?”

贺汀洲粘湿的睫毛挡住了些视线,但他仍然能看到霍绮罗在笑着,眉眼温顺,气定神闲。其实她大可以自己动手,不必找自己来倒腾一番,冒着招致意外的风险。但贺汀洲明白,是她有意让他亲手报这个仇。

他呵出一口气,疲惫笑道:“你一天天脑子琢磨那么多事,不会发疯吗?”

“要疯早疯了,忍不到今天。”霍绮罗单眼飞速一眨,机灵又调皮。

贺汀洲在夜色中离去,霍绮罗握着刀柄,用刀比划着贺垂义的身体。

既然要当罪人,那她也不承空名。

刀尖挑起贺垂义的衣袍,她双手握刀,朝被世人爱称为“子孙根”的东西剁去。手起刀落,霍绮罗感觉到一团肉掉下他的身体。

“活该。”

离圣上到来还有一刻。

坐在贺垂义上位的礼部尚书陈言几次看向身边空落落的座位,心中怪道:贺大人向来最多礼,如今开宴在即,他去了何处还不归来?

他问一旁伺候的侍女:“你可知贺大人去了何处?”

侍女思量片刻,踌躇道:“先前看着贺大人往竹林背后去了,其余的奴婢概不知晓。”

陈尚书心内更异,贺大人去哪儿也不该去竹林背后啊,哪里有宫宴在即,他去闲逛的道理?他正想起身去寻,但扫视一周却发现大家已安然落座,时辰也越来越近,自己总不好在这个关头离席。

他挥手一指,对着方才问话的侍女道:“你去竹林处看看有无贺大人身影,他若在便把他请回来,他若不在再来回我。”

那侍女领命而去,片刻后一声凄厉喊叫穿破清净风雅的夜宴。

众臣哗然,目光交错,有人引颈看向声音来处也探看不清摇动的竹林中发生了什么。

沈慕白的席位在皇帝之席右下,皆在高台之上。他临下问道:“出了何事?”

陈尚书自知是那侍女惊叫,联想起贺大人久久未归,冷汗直冒。他立即进言此事,沈慕白一听,默默转目看向女席中霍绮罗的位置,果然无人。

一种心知肚明的无力感如蟒蛇缠身,逼压得他眩目。

蠢货。

沈慕白心中低骂一句,沉声命令:“诸位且饮且乐,莫要让不相干的打扰了君臣之乐。”他下了高台,快步朝竹林走去,又吩咐侍卫将官员们围得更紧,势必不能放出一个。

行至竹林中半,一侍女晕倒在地,似乎被吓得不轻,手脚仍在抽动。

沈慕白穿梭于监牢一般的竹间,还未彻底走出,他看清了尽头处蹲着的那人。

“你做了什么?”

一道天真松快的声音传来,“杀了他啊,还剁了他一小部分。”

霍绮罗回头,两指捏拢,无限靠近:“一小小小小部分。”

沈慕白揉揉眉心,良久无话。

“沈相爷也会头疼吗?头疼这次该怎么拦着我见圣上?”

霍绮罗已经站起,手里握着半人高的寒刀。今夜月色薄淡,为她整个人披上一层轻柔的纱雾。沈慕白在黑暗里看她。

“我没有拦。”一句话直直跳出口,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沈慕白喉中干涩,第一次发现张嘴居然是这样困难,多说一个字他就越碎裂。到时候一地残破瓷片,他不知道她是会捡起他,还是从他身上踩过去。

“那我要见圣上。”

他轻抽一口气,“不行。”

沈慕白果然没信她的装疯卖傻。“切。”霍绮罗唇间溢出来嘲笑,“你这不就是在拦?不过这次你没法了,众怒难平。”

沈慕白跟着她笑,松松靠在一根竹上,“你见了圣上又如何?告发我?然后把我绳之以法?”他长长叹出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懒散着又问:“然后呢?”

“你还是会死。”

他轻飘飘说出这几如诅咒的话,照往常而言,霍绮罗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和他互呛几句“要死也是你先死”之类的话。

但此刻沈慕白的眼睛里流动着难言的情绪,仿佛星河斗转。

霍绮罗心底的某处地方哄然塌陷,混乱和迷思充斥着她。他什么意思?他死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死?他自己不就是我最大的威胁?……一连串的疑惑像鱼儿吐出的泡泡,纷纷向上游动,在接触空气的那一瞬间破开。

她察觉出来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错位了,但眼下她只能抓握住已知的东西,走稳每一步棋。“你在为自己拖延时间?圣上若知晓了你所作所为,死无全尸的只会是你。”

“对,没错。我会死。”沈慕白坦然而对,但语气像是在逗傻子:“那你就可以活下来了吗?”

“霍绮罗,”他一字一句喊出她的名字,每个音都像是一声叹息,“你没发现你中毒了吗?”

“清政殿你为何会突然晕倒,你就没起一点疑?”

沈慕白忽然觉得先前缠着他的巨蟒松开了他,身上畅快不已,一时间容光满面,“装疯卖傻把我的人挑干净了又怎样?”

他笑得恶劣,身子向前倾靠,“你找到背后下毒的真正之人了吗就对付我?”

心脏像是被沈慕白攥在手心里,他捏她就痛,他松她就跳。面前的人隐于竹林,像是冤魂索命。但他并不对她拳打脚踢,只用三言两语击溃她所有的谋划和判断。

毒?

毒不是他下的吗?前世她被锁在后宅,身边人一批一批换成沈慕白的人。她中的也是沈慕白独一无二的私毒。

怎么可能是别人下的手?

钢刀铮一声指向沈慕白胸口,“你骗我。”

“我骗不骗你只需要找一个大夫一问便知。看你是想要秉公执法呢,还是救你自己的命呢?”

那日清政殿中她以为是自己因圣上偏袒沈慕白气急攻心,但现在细细想来,她何时这般体弱过?

除了前世倒在病榻之时。

她隔着刀身和沈慕白对峙。夜风微微,他眼中闪烁着肆意的戏谑。

一阵疼痛从心底钻出,弹指之间蔓延四肢百骸。进宫前贺汀洲的话语在她脑海中死而复生。

“契据是修复好了,但账本全是错的。是假账本。”

“只有他最有可能,不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啦……”

……

霍绮罗全身力气突然被拔走,钢刀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响。

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她身边的人还是有问题。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除了你,别人这么干没有理由。”

“理由不会浮在水面,当然要你自己去找。”

霍绮罗冷目看向他,“不是你的人害我,你怎么知道别人动了手?”

沈慕白单指敲了敲鼻子,“秘密。”

霍绮罗摆了摆脑袋,像把无措和悲愤的情绪甩出去。原来到头来她白忙活一场。兜兜转转,还在自救的危机里,并且若不是昔日的仇敌告诉她,她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在暗处中招吗?”沈慕白近前一步,踩得厚厚竹叶咯吱咯吱响,“你太刚愎自用了。谁教你的仁义礼智信就是恒常天道?人们总是定下一些规矩,然后又违背它。只有你这种傻子才回去维护。”

“刚愎自用的下场就是发现这世上处处是高墙。”

沈慕白逐步站在了霍绮罗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强迫她向上抬眸。

“你现在可以选,是继续走那条死路,还是为自己挣个墙倒天光现?”

他的话语像阴凉的钩子,在霍绮罗心间忽隐忽现,浮浮沉沉。

四目相对,霍绮罗看到他瞳孔中自己茫然的脸,心中一阵委屈。重来一世,难道她还要不明不白的死去?

双手在冬夜的微风中失去了温度,无名的鬼魅催动冰凉的指尖缓缓扣住沈慕白的手腕,霍绮罗幽幽而言:“我要是死了,做这些也没意义了。”

他们俩的温度在这一刻短暂地趋同。

要联手咯!

第17章 竹林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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