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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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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鸢心知肚明,萧确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她能寻到杜府小姐杜元漪。

他应允她进府,还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不过是因为她与杜元漪长得有几分相像,还有那支簪子恰巧也相像罢了。

眼下她已帮尺墨脱困,又额外寻到了名录的线索,待不待在他身边便也没所谓了。

至于她先前赌命帮他寻人的事,若他没有怀疑自己身份,她还是可以遵守诺言的。

“大人,实话跟你说吧,我这故友多年未见,我不一定能寻到。”

“我知道。”萧确对她的谎话已习以为常,自然地顺着她答道。

姜鸢并不惊讶,撇头看向他:“那当初大人为何答应这笔交易?”

萧确用擦过她脸的手帕揩去手上沾染的血迹,轻笑抬眸:“你都答应拿命做质物,你说我该不该心动?”

果然,他没这么好心。她只是长得像他心上人,又不是真的是,他看上她这条命倒也是合理的缘由。

车夫将二人谈话打断,大声道:“萧大人,杜府到了。”

姜鸢一惊:怎的又回去了?方才这马车就纯粹兜了一圈子?

瞥见萧确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眼中带着几分玩味,她恍然大悟。

上车时他便知晓她在装晕了,他故意让马车溜一圈只是为逗弄她罢了。

萧确起身下了马车,见姜鸢目光呆滞,敲敲车壁:“愣着做什么,换身衣服来庭院找我。”

“是,大人。”姜鸢正要下马车,被萧确转身一挡,差点扑倒他身上。

“把那件披风披上,别被人看见了。”萧确掀起车帘指给她看。

姜鸢钻回车中将披风取来包住身体,凤眼弯弯:“大人果然思虑周全。”

萧确重回宴席,热闹的氛围依旧浓烈。他命十五把画取来,亲自送去给老夫人。

老夫人拨着佛珠闭眼静坐,周围的人声鼎沸与她无关。谁来给她贺寿,茗灵都摆手将人赶走。

瞧见萧确的身影,茗灵激动地贴近她的耳:“老夫人,大少爷来了!”

似是觉得光线刺眼,老夫人眯着眼等着萧确前来道贺。

每逢宴会总有一堆未曾谋面的人为了名利钱财越过杜泉河来与她套近乎,这次寿宴也不例外。若不是萧确允诺送她一份别样的大礼,她绝不会答应杜泉河如此大操大办。

萧确拱手鞠躬道:“方才御史台有急事禀报,我才未打招呼离开,还请祖母恕罪。”

老夫人摊开手掌:“无妨,给我备的礼物呢?”

萧确使了个眼色,十五立刻将画递上来,他双手将画呈上,低头恭敬道:“此画我想让在座的各位一同欣赏,还请祖母应允。”他顿了顿,“等下还要拜托祖母配合我说些话。”

“你鲜少有求于我,我自然会答应。”她抬眼示意茗灵,茗灵明白用意,从台后取来一小鼓,咚咚敲着唤周围人聚过来。

“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杜老夫人该是要说些什么吧。”

“哎?杜老爷去哪儿了,半天没见着他了。”

“方才他还在这看舞呢!”

人群议论纷纷。

十五见人都聚得差不多了,经老夫人允许后踩到桌上,一甩手,手中的画卷刚好垂至桌缘上空。

“这画乃是京霖城中最有名的柳画师所作,想必大家都听闻他画技高超,画的人物惟妙惟肖。让大家聚过来便是想问问,可有人知道画上的是何人?”十五代萧确高声喊道。

众人窃窃私语,多半是摇着头一脸疑惑。

画上是杜元漪八岁时的样子,也就是在她离府前萧确记着她最后的模样。

杜泉河草拟参宴名单时,萧确在一旁看着。名单上大多都是些仅几面之缘的名利之友,与他深交的便只有阮府家主阮冯宁。

毕竟他早就计划着攀高枝,这等场面是拉近距离的好机会。

奇怪的是,阮冯宁和其夫人一道前来,却未见着阮家的二位小姐。

想来阮老爷怕阮明语这丫头像上次那回又闯祸,便让她乖乖待在府里不许跟来。而阮知秋本就被关着紧闭,便也没机会前来。

萧确见无人回应,深邃的眸子转向阮冯宁,微笑道:“想必阮老爷对她应是有些印象的。”

阮冯宁神色一紧,求助的视线乱扫着人群。

杜泉河这老东西去哪儿了,也不来管管他这义子!

他当然认得画上的人。

阮知秋自幼没了娘的庇护,被阮明语欺负得不轻。

一日他无意瞥见阮知秋正被阮明语逼在墙角被迫吃地上踩扁的柿子,他看不得自己女儿有如此做派,上前将要阻止。谁知墙头扒上一只小手,“哎呀”一声后露出了一脑袋。

爬墙的正是杜御史的嫡女杜元漪,他避到墙后观察她要做些什么。

“高点,再高点!”杜元漪吩咐底下抬脚的丫鬟将她举高,她抿嘴用力,一腿翻过墙,双手一撑坐在墙上。

她将长发拨至肩后,一脸严肃道:“你怎可这么对自己的妹妹!”

“你是谁?凭什么教我做事!”阮明语不服气地插着腰,抬头看向这个与自己一般大的无礼之人。

小小年纪语气挺冲。

杜元漪估摸着墙高,眼睛一闭跳了下去。哪知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疼得“嗷呜”了一声,揉着屁股站起身。

气势不能输,她忍痛道:“我叫杜元漪,我爹是当朝御史,他管文武百官不亵渎职,我管良善之人不被人欺。这里虽是阮府,但此事我管定了。”

“口气不小,我管你爹是谁,你可知我姨母是谁?”阮明语高昂着头睨她,得意至极,自问自答,“我姨母是当今皇后,你爹见了也得下跪行礼!”

阮冯宁眉头紧锁:这丫头真是口无遮拦。

杜元漪假装被她唬到,害怕得后退几步。阮明语信以为真,指着地上的柿子道:“既然你这么爱替人出头,要不你替她吃了?”

阮知秋摇头扯她衣裙:“姐姐,杜姑娘是无辜的!别这样!”

“你也是无辜的,为何要忍受她这样对你?”杜元漪将她扶起拉至身后,挺直腰板道:“这地上的污秽我俩都不会吃,你若不想变得和它一样惹人嫌,就收敛起你那自傲的脾气来。”

“还有,以后她有我罩着,要欺负她就先来找我!”

阮明语这下.体会到了吃瘪的感受,被她的气势惊得一愣,眼睁睁看着她拉起阮知秋的手离开。

转过墙角,杜元漪与阮老爷撞了个满怀。

本以为阮老爷会斥责她随意溜进府,没想到阮冯宁眼角皱纹渐起,温柔道:“你这是要带知秋去哪儿啊?”

“回阮老爷,我想请知秋到我府里住上几日,知秋你愿意吗?”她差点忘记问当事者的意愿,见阮知秋如小鸡一般点着头,暗淡的眼中闪着亮光,她昂起头扑棱着大眼睛看向他:“可以吗?”

阮冯宁当然同意。好歹阮知秋也是她的女儿,她被欺负他心里也不好受。与其让她在屋里躲着明语,不如让她出府交个能给她撑腰的朋友。

自那以后,阮知秋有了杜元漪的陪伴,性子开朗了不少,阮冯宁对杜元漪很是喜欢,便同意她随便出入府中。

只是后来他听闻杜元漪被鬼邪附体,满嘴胡话,还嚷嚷着要杀人,杜泉河命人将她送去深山养病,结果半途她发了疯,将随从侍卫丫鬟尽数杀害,坠入山崖摔死了。

一个八岁的丫头哪能有这等本事?还鬼邪附体?

他虽是不信,但杜泉河告知此事不宜声张,免得再次被鬼邪盯上,他将信将疑但也不愿冒这个险,便再未像任何人提起过她。

其女二人只知杜元漪死了,却不知如何死的。一人偷笑道其活该便渐渐淡忘,一人默默流泪将她存于心中。

如今杜元漪被萧确明示于众人面前,他不知他有何目的。眼下杜泉河也不在,他定是不能让自己冒这个险。

“阮老爷?”萧确见阮冯宁眼神游离,将他意识唤回。

阮冯宁摇头笑得极为勉强:“此人我或许见过,但已无印象。要不你问问旁人?”

远处,杜泉河扶着脑袋跌跌撞撞走来,阮冯宁眼尖,指着他的身影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他:“你不妨问问你义父,看看他记不记得此人。”

围观的众人纷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身,视线聚焦在杜泉河身上。

察觉到束束热得发烫的目光,杜泉河定睛看到高举的那幅画,脸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强装镇定走了过去。

“你这是作何?”他声音略显颤抖。

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回义父,不作何,只是送给祖母的画作而已,想着此画画得生动,便邀众人一同观赏。”

“收起来!”他压低声音,眼中威胁之气直逼十五,他只想将其抢过来,没曾想一伸手就把它撕烂了。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退后数步远离这场纷争。

“我同意他这样做的!”杜老夫人终于开口,她支着拐杖站起身,恶狠狠地贴近他:“你竟敢擅自撕了确儿送我的寿礼,怎么,你不认识画上之人?”

杜元漪出事后,母亲突然病倒,醒来后便嚷嚷着要住在杜元漪屋子边上,杜泉河问她为何,她说是因总觉得该是有个什么人出现在身边过。

这么多年来,母亲从未提起过她,他便想当然的以为她早就忘了曾经有过一个孙女。

他嬉笑着哄骗道:“母亲真是爱说笑,我怎会认识她,我可从未有过女儿啊!”

萧确斜嘴冷笑一声,祖母只字未提“女儿”,他自己反倒心虚起来。

他瞥见人群后的姜鸢,怕她听不清这里的谈话,便抬手要她站到身边。

这种场合,她是必须要在的。

只见杜老夫人脸色铁青,花白的头发似要直冲云霄,脸上满是愠怒之色:“我原以为,你是怕想起她难过才从未将她提起,竟没想到你这般残忍无情,连女儿都不认!”

老夫人越说越气,拐杖挥舞着向他头敲去,被萧确一把握住抚平了些许怒气。

她一甩袖子:“我从没信过你的鬼话,元漪是死是活我都要见着人。你不寻,确儿会去寻。我告诉你,要是我孙女真被寻回,你就等着被家法伺候罢!”

姜鸢方才才换完衣裳赶来,不知争吵因何而起,被拉到前排看戏,她眨巴着眼睛负手一声不吭。

虽只听了一半的争吵,她也明白了大概。便是杜府小姐杜元漪生死未卜,杜泉河有意隐瞒她失踪的真相,老夫人为此大发雷霆,只等萧确将她找回,撇开杜泉河一家团聚。

她歪着头细瞧撕烂的画卷,脑中将碎片拼凑起来。

这人,怎么跟她儿时这般相似?

难怪萧确会把她错认成心上人。

忽地耳里灌进一缕热风,她吓得一激灵,忙转头余光扫向脸边之人。

萧确精致的侧颜闯入她的视线,他喉结上下滚动,吐出温柔缱绻之气:“走吧,我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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