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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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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Arrival of the Birds)

我确信凯厄斯的睡前故事和我的理解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之前无论怎么试探,他都咬死了不开口,不知道是不是怕被阿罗偷看记忆;好不容易等到他有兴致讲讲和以前有关的事,我却睡不着了。

还有……这家伙居然要和我同床共枕!不是说好了吸血鬼不需要睡眠吗?怎么到你这成例外了?

“不需要不代表不可以。”他直接无视掉我的抗议,轻而易举地掀开被死死按住的被子,钻进来躺在了一旁。我警惕地盯着凯厄斯,生怕他以“这是我的房间”为由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管曾经我们是什么关系,现在的我都是纯正的高中生少女。

壁炉熄灭了,我侧躺着,正好能看到零零散散即将凋零的火星。吸血鬼没有体温,所以凯厄斯感受不到十一月的空气正快速冷却,在悄无声息的夜晚里凝固。

……在这里睡觉,我不会得重感冒吧?

另一端的人纹丝不动,我不清楚他在假寐还是干脆就瞪着眼睛没睡,沃尔图里静悄悄的深夜中,我只能听见自己鬼鬼祟祟使劲把被子往身上裹的摩擦声。

“如果不想因为窒息现在就转换,我建议你放过可怜的被子。”

遇见他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谁能把懒散的话说出一股锋锐的嘲讽味道,除了霍格沃茨的某位教授。令人惊叹,他们居然还有其他共同点——长发、黑袍、独断专行。

我深吸一口气,松开快被攥出褶子的绸缎:“我忽然开始怀疑搬过来的合理性了。”

话音刚落,一团模糊的黑影笼在上方,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霸道而奇特的淡淡香气,须臾都不容忽视,张牙舞爪地把我吞没在他的海洋。

“你后悔了?”

上位者平静语气的底色是疯狂,太阳穴突突作响,我能料到如果自己敢吐出一个“是”字,下场恐怕会很凄惨。

我犹豫片刻,斟酌道:“你大概不觉得……快入冬了,气温在逐渐下降。”

他没说话,我的后背骤然一麻,即便人类的视力远不及吸血鬼,那种强烈、专注、粘稠的注视在黑暗中依旧清晰可见。短暂的窸窣声过后,黑影倏地落下,先是身上一重,然后是撑在两侧的结实手臂,接着是垂到颈间的细软发丝,我感觉自己被蹭到的皮肤痒痒的,很想伸手挠一挠。

还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凯厄斯以某种晚间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姿势,压在了我的正上方。

我忽然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夜视功能,否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双沉重的红色眼睛。

“喂,会压坏人的。”

“你很冷吗?”

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说是冷得睡不着吗?倒也不至于。我从小就是不太容易生病的体质,经常在野外鬼混一天回来也没什么事,只要不受伤,查理顶多就唠叨几句。但是时光回溯到一个月前,我还是个和超自然事物无关的普通人,而现状完全不同——我不仅要在无保暖措施的石头房子里过夜,床上还有个会自动散发寒冷的吸血鬼。

……真的没问题吗?

比起未知的严寒,果然还是脾气难以捉摸的暴君更吓人。

“嗯。”

我悄悄把被子往下拽,希望这单薄的丝绸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形成一层把我和他相隔的空间。我更希望凯厄斯心生愧疚,颇有自知之明地把身体从这里移走,回到床的那边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空气里是令人不安的沉默。忽然,黑影往侧方一闪,我还来不及庆幸,就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把我拉进某人怀里,直接被硬挺胸肌撞了满脸。

好疼……难以想象,僵了三千年,身材还能保持得这么好。

我试着动了动,凯厄斯瞬间绷紧身体,一只手扣在我的后腰上,一只手把我的头往他胸口按。不是,等等……你不会想保持这个姿势一整晚吧?

“现在可以睡了。”

凯厄斯的嗓音别扭而生涩,像第一次不熟练地给士兵下命令的军官,让人担心他才是受寒着凉的那个:“你还好吗?听上去有点哑……感冒了?”

“我从不生病。”他反驳道,古怪地顿了一下,又莫名回到了正常状态:“还是担心自己吧……趁我改变主意前,老实睡你的觉。”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反观你们沃尔图里,能不能不要全员谜语人,讲话都藏一半留着等人猜。

凯厄斯不动了。我悄悄活动手脚,最后也不顾及会不会惊扰旁边人了,翻来覆去换了几个姿势才生出困意,意识越来越模糊,被温柔的夜纱缓慢包裹。

……辛西娅?

……辛西娅。

飘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似乎有人在叫我。是凯厄斯吗?但听起来更像青涩的少年……亚历克?不对,他不可以随意进出这房间……蜷缩的指尖颤了颤,哦,吉安娜,你不能请厨师在我的脑袋里做饭……好晕,别吵,我要再睡一会……

……辛西娅,你在听吗?

……我在。

好困,好想睡觉。有人在和我说话吗?但是我好像没有回答他……到底是谁在旁边?

……他就像天神一样快乐逍遥,

……他能够一双眼睛盯着你瞧,

……他能够坐着听你絮语叨叨,

……好比音乐。

周围的谈话声逐渐逼近,但未落到耳膜上,只有振动的空气作为它存在过的证明。我想站起身看看是谁在说话,希望他们换个地方,不要扰人清梦。一次,两次,挣扎了半晌,我的手臂动了动。

……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

……跳动得就像恐怖在心里滋扰;

……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言语的能力;

这并不是我熟悉的语言,但奇怪得能够听懂。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它,嘶……在哪里呢?

恍惚间,我好像意识到什么,睁开双眼,看到蔚蓝澄澈的天空,身体的控制权似乎也恢复了,我尝试着伸展手臂,看到张开的五根手指正好遮住慢悠悠的浮云。

好吧,让我看看是哪些家伙擅闯别人的房间……嗯,虽说同是外来者,但我是被主人邀请的客人呀。

这里的气候很奇怪,寂静的山林里升起团团雾气,应该是雪季,却没有冻得人直打颤的冷雨。地衣和苔藓上了年纪,踩在脚底下变成某种湿漉漉的斑驳古迹。在连绵的鸟鸣里,我仔细辨别,循着刚才的人声在杂乱草丛中穿行。

……舌头变得不灵;

……噬人的感情像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

……我周围一片漆黑;耳朵里雷鸣;

……头脑轰轰。

不远处有两个倚靠在一起的身影。我躲在一棵树后悄悄打量他们,确认了这就是打扰自己睡觉的人。树皮粗糙、颜色深绿、枝叶呈四棱形、乔木植物,这是橄榄树。

但问题是,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大的橄榄树吗?

浅发蓝眼的少女暴露在阳光的间隙下,我几乎能看清她身上垂直折叠的洁白丝绸。旁边还坐了个大约是少年模样的人,可惜我只看到他抵在胸前的金发,树荫笼罩了他的面庞,变成模糊的一片。

“我周身淌着冷汗;

一阵阵微颤透过我的四肢;

我的容颜比冬天草儿还白;

眼睛里只看见死和发疯。”

女孩的声音轻薄而细腻,却像被赋予了魔力一般穿透空气,平稳地落在我耳畔。我忽然觉得她眼熟极了,像那个牵住我说“他不会伤害你”的小姑娘。

“一首情诗。”

那个阴影里的少年微微颔首,忽然伸手扯了一把身旁低垂的枝条,鼓弄了几下得到一截短短的绿叶,小心翼翼地把它别在女孩的发梢上,神似我在书中看到的古希腊金叶发饰:“这是在向我告白吗?”

“是呀。”

她碰了碰青翠欲滴的叶片,似乎瞄到了男孩得意洋洋的坏笑,迅速出拳怼向对方腰间的动作和方才的温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嘿,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就是在等着听我承认吧,自恋鬼。”

“我可没这么说。”少年弓起身,捉住少女的手:“尊敬的祭司小姐似乎记性不太好?”

“你还笑!”

两人围着奇粗无比的橄榄树嬉笑打闹,灵活敏捷程度令我啧啧称奇。直到他们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地重新躺下时我才反应过来……等等,我不是来讨说法的吗?

“凯厄斯,”正当我准备踏出躲藏的角落时,少女忽然开口:“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啧。”少年似乎对即将前往的地方很不满,语气里充满敌意:“我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必须参与的必要。一群谄媚的臣子围着昏庸的君主过家家?如果他不退位,隔壁雅典的长矛明天就会扎在他钟爱的米诺斯王冠上。”

“……”一阵模糊,我压住脚步,往那边靠了靠,捕捉到“长老”、“军队”、“支持”等字眼。你们……这是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少女搭上他伸开的手,无比自然地牵在一起:“凯厄斯,你注定是克里特岛的君主,最好的米诺斯王。”

“然后你就可以娶很多妻妾了。”严肃的话题冷不丁被打破,女孩笑嘻嘻地说。

“……辛西娅,你知道我永远只有一个爱人的。”

“嗯……真的吗?”

“我愿以克里特王储的荣誉和尊严起誓……”

“诶,那看你表现吧……”

我惋惜一声,刚听到最起劲的部分,两人的身影和谈话却像电影的底片一样离我远去,溜到了无法触及的地方。

……辛西娅。

声音从身后传来,又有人在叫我。我转过身,烦不烦呀——

“你也该回去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抓紧了背后的树干,即使被生硬的树皮划破掌心和指尖。冷汗疯狂从脊椎末端涌入脑海,我差点因为惊吓大声尖叫出声。

刚刚消失不见的少女转眼间出现在我面前,阳光打在她的白皙的皮肤上,没有穿够过去,嗯……可以排除吸血鬼和幽灵……

她歪着头,神情略显困惑:“还没醒吗?”

“你,你是……”

“我就是你呀。”

我就是你呀。短短五个字如雷轰顶,砰地一声巨响在头上炸开,背后的汗滴如雨滑落。

“什么……你说你……”

“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少女想了想,摘下发间的那段经人“手工”的翠绿枝叶,卡在我的发尾。我完全不敢动,身体绷直,沉默地注视着她做这一切。

她似乎有些无聊,晃悠了一圈,轻盈地三两下跳上附近一颗较矮的古木,悠悠然靠着在粗壮的树枝坐下。“辛西娅,你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光看这身手,我就无法相信你说的话。

“不知道。”我后退了几步,试图和少女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我这是在做梦,对吗?”

“答对啦,正方加分。”她比划着手势,忽然一改欢快的声调,叹息道:“你已经做了很久的梦了。”

“有多久?它代表着什么?”

她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你该回去了,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谁在等?为什么是我们?……是凯厄斯,对吗?”

一股巨大的阻力凭空出现,把我往完全相反的方向推。我爆了句粗口,见鬼的东西,你把她……另一个我说的话拦在外面了。等等,我还没听清她的答案,你不能现在送我出去……

我拼命朝少女的方向望了一眼,她似乎在说什么,可惜我无法看清她的口型。太远了,远到听不见清脆的声音,远到看不见遮天蔽日的古老橄榄树,远到脱离了梦境,回到现实。

厚重的云层重新回到天空中,积聚在一起,把我笼罩在一片无垠而冰冷的淡薄水汽里。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而飘渺,我似乎跟着朦胧学会了飞翔。意识在迷离和清醒间徘徊,等到阳光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我睁开眼,深灰的穹顶映入眼帘。

……啊,梦醒了。

这个清楚认知蹦出的第一瞬间,我下意识往右侧看去,旁边的人早已离开,就连躺过的床单都干净平整,没有丝毫褶皱。

……就像他根本没来过一样。

大概是去处理公务了吧?据他本人所言,马库斯和阿罗都不太,嗯,擅长这方面业务。

凯厄斯的房间和他自己的风格如出一辙,家具和装饰的色系不是暗沉的黑灰、就是厚重的金红。这里应该没有女装吧?我不觉得他细心到这钟地步,正准备回原来的地方洗漱更衣,就瞧见一叠衣服躺在沙发上,工工整整。

缀有浅色丝带的米白长袖连衣裙、长袜、发带……翻到内衣时我的手一颤,从来没如此迫切盼望见到吉安娜,然后听她说这些都是她准备好的,而不是某人。

要穿吗?

这里没有人,更没有吸血鬼。凯厄斯似乎不是有足够耐心的类型,我打量一番了自己的处境,决定还是把这套准备好的衣服换上。

……穿很可能是某人准备的和吉安娜准备的差别并不大,何况沃尔图里的审美向来在线。

书房里有一座非常复古的哥特摆钟,有不少金属和木材雕成的装饰,茛苕纹样、月桂、橄榄、葡萄藤……房间的主人似乎对希腊风格情有独钟,不知是传统还是怀旧。

当我走进这间屋子时,指针转到九的罗马数字附近,迈过它快有小半格了。真是神奇的体验,我居然能在那么吓人的家伙旁悠哉睡到天明。

宽大的玫瑰木办公桌摆满了书籍和文件,显然主人并没有收纳整理的爱好,它们就这样被随意摆放着,几根看上去昂贵的羽毛笔凌乱插在纸张间,充当书签。

一张泛着时光痕迹的纸躺在中央,和旁边的事物格格不入。可以看吗?会不会不太好?只是看一下、不乱动其他的应该没问题吧,说不定还是不认识的语言……

我踮着脚尖绕过国王的座椅,仔细端详轻薄的纸张。内容是用希腊文写的,只有寥寥几句话,段落间隙很大,书者的字体细长而轻柔。初步判断……是一首诗。

心脏震颤了一下。手心有冷汗浮现,我不敢碰那张纸,怕是什么一碰就碎的老古董,全程俯下身子弓着腰。多亏了凯厄斯,虽然我用希腊语交流磕磕绊绊的,但在高压教学下,阅读倒是没太大问题。

致凯厄斯:

《给所爱》

他就像天神一样快乐逍遥,

他能够一双眼睛盯着你瞧,

他能够坐着听你絮语叨叨,

好比音乐。

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

跳动得就像恐怖在心里滋扰;

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言语的能力;

舌头变得不灵;

噬人的感情像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

我周围一片漆黑;

耳朵里雷鸣;

头脑轰轰。

我周身淌着冷汗;

一阵阵微颤透过我的四肢;

我的容颜比冬天草儿还白;

眼睛里只看见死和发疯。

这是梦中少女对少年背诵的诗句,也是凯厄斯作为不专心的“惩罚”要求我读给他听的文字。如今,这首情诗对我而言简直太熟悉不过了。

可当看到落款处“辛西娅”三个字的瞬间,我才明白什么是天旋地转,心跳声震耳欲聋。

开学五天倒计时:)

第24章 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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