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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盼儿盼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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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汴京混进了魔族细作。官府追捕无果,又恰好赶上了花魁游街。

一时混乱无比。

花魁坐在四面无遮的花轿上,抱着琵琶俯瞰着众人。美极,运气却差了几分,下一刻几个小魔便向着人群攻之。

轿子不稳,摔倒在地珠翠散了满场,一时间天上地下,她趴在地上,险些没有起来。一只手伸到了她面前,男人戴着斗笠,她看不清他。他却好像不愿给她时间等待,见她没有反应,有些粗鲁地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待她站定,他已经拔出佩剑向着那混乱之中去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被撞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自己该离开了。

花魁游街被毁,她本该心中有气,却偏偏腾出了心思,想起那个背影。

魔族入侵汴京,皇城中大乱。青楼生意渐冷,一连几日不见有人上门,人人自危。青楼里的姑娘门也都惴惴不安着,生怕不留意就有魔闯进来。

老鸨见没生意也偷闲,她几日没被叫去教规矩。十六岁正是性子跳脱的时候,一个夜晚,她翻窗小心翼翼从楼中跑了出来。

街上清静,她却也不怕,呆呆地沿着那城中清河游走。

忽然一阵魔气朝她涌来,她还没尖叫出声,一道银光闪过,那魔倒在地上片刻之后消散了。

她转过身去,正是那个背影。只不过,此刻,他正面对着她。

下一刻,他也跌倒在地。她忙得上前查看,只见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手已经被那处?出的血染红了。

“我我我怎么帮你!我带你去看郎中!”她说着就真要将他地上带起来,那人没动,好似还传出了一阵轻笑。

“劳烦,”他说罢指了指前方那棵桉树,“扶我到那去。”

背靠桉树,他摘下了斗笠。与她猜的不差,眼前这人剑眉星目,抿着嘴唇处理自己伤口时也只是冷着脸不见一丝脆弱。

她看准了时机,将自己的手帕递出,对他说“用这个吧。”

他抬眼看她,嘴上带了些笑,“多谢。”他说罢伸手拿过,用那手帕缠住了自己的伤口。

“你叫什么?”她性子活泼,怎么也学不会老鸨说得那般温柔似水半目含羞,于是她这么直白的问了。

他又笑,“在下周如一。”他说。

“我叫乌霖霖。”

“记住了。”

他稍作修整后便要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心中不知为何开始泛酸,她站起来,冲他喊道“我在紫悦阁!”

“好。”他又说。

“那我何时能再见你?”她问得有些急切。

他转过了身来,斗笠还拿在手上,他对她笑,“近几日我都在汴京,我会去找你的。”

从那日起,她的人生就好像陷入了无边的等待,日复一日,只等着一个人出现。

他真会出现,在她窗边,放飞一只灵蝶落在她肩上,将那崭新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她说“送你了。”

他笑着应下了。

她要他总来,他也应了。

她若是缠着他说要出去,他便带她远处的山顶、湖边看月亮。

又一次相见,他将自己的灵蝶放在了她的手心。他还是朝她笑,他说,他该走了。

她问,“还能相见否?”

他显得有些犹豫。

他们都知道,如今世道艰险,他一个修士四处除魔,谁也不敢保证还有无明天。

于是他对她说,“不必等我。”

她却冲他笑,“鬼才等你。”她说完后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泛起了泪光。

“骗你的,我等你。”她又说。

而后,她改了名,乌霖霖不叫乌霖霖,她让人叫她,乌盼。

盼,盼谁呢?她却不说。

最后一次见面是三年之后,她已经是个大姑娘,在他面前却还是从前那样。

又在桉树下,她说她要为他弹一曲琵琶。

一曲作罢,她抬手指着紫悦阁旁边的高楼,扬言道“我以后要在那开一家客栈,我要做老板娘!”

他笑了笑,“好,那时,我定然捧场。”说着从怀中扯出一个袋子递给了她。

她打开一看便笑了。

他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往日光顾着除魔便是练剑,确实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这是我的全部了。”

她只看着他不说话,他有些无措,下一刻,一个吻落在他额头上。

他睁大了眼睛。

清风明月,发丝轻舞交汇,两人只是站立相视,那是周如一此生唯一庆幸自己活着的时刻。

以往他只觉得活着便是理所应当。

灵蝶异动,他却立刻又要离开。

“下次何时来?”

他却也不知,可是灵蝶异动不同往日,他有感这次不妙,于是留下“来年今日,你我再听琵琶!”

又走了。

乌盼这十年都是靠着咀嚼这“来年今日”活着,她恍然望向镜子,看着自己染上岁月痕迹的容颜。

她弹了十年琵琶,他从未出现。

她快要忘记自己从何时开始等待的,那人像十年前下过的一场雨,她时常疑虑他是否真的出现过。

“我也开始老了,你离开的那天说不定我正想着与你相见呢,周大哥,你对我真是一点也不好。”她像是流干了泪,干干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模糊了双眼。

“难怪后来梦中也无你,你自知有愧,不敢见我吗?”她又说。

她才说完,心中又疼,似觉得自己这话会让他心寒,于是再道“不……我只是,太想你了……”

“我好久没见你了。”

她看着镜子出神,眼前旧影。看见了多年前两人月下相会,他抱着佩剑靠着那桉树,斗笠下她只能看见他半张脸。

乌盼推开了门,修无极从地上站了起来。两人相望,却无言。

她双眼红肿,一瞬间身上的灵动好似都消散了,蹉跎了十年的岁月真烙印在她身上,她作为一个凡人的脆弱。

“姑娘.......”修无极开口,却不知该说点什么,一时又开始哑然。

她伸出一手在他面前张开五指,他看着她手心慢慢浮现出一只灵蝶。“他曾说,若是我有危险,这灵蝶会告知他。”

灵蝶与周如一同命一体,如今周如一去了,灵蝶早已变成一只死蝶。

“这些年我生怕惊动了灵蝶让他分心,从不敢拿出来瞧瞧,没想到,却彻底将他错过了。”她苦笑着,满嘴苦涩。

修无极深深地叹息,却又听她说“他从未与我说过关于他自己,我竟除了名字对他一无所知,能否与我说说他?”

修无极忽的哽住,人为何会义无反顾地等待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十年?

“好。”片刻之后他道。

“我们都是漠北修家的弟子。师兄七岁进门,十四岁启了仙骨,在我们这一辈中,他算是天资极高的人,因此师傅很器重他。他修炼刻苦,总是见他在月下练剑。师傅师娘很喜欢他,总是吵着要认他作亲儿子,等将来,将修家交到他手上。”

“大家都敬佩他,他也顾着大家,若是有危险,他定不会让别人在他面前逞强。也正因为如此,五年前,他才会......”

修无极停了话茬,将眼神落在乌盼身上,她却笑了,说“再说些吧,这世上没有人能同我说他了。”

……

实则修家灭门,除了修无极一人,再无人能提及这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修无极也苦笑,漫长的回忆霎时间涌上心头,他丝丝缕缕地说着,确保自己不遗漏什么。

乌盼听得认真他便说得认真,这世上除了乌盼,也无人能再与他说周如一。

天露微光,她陷在修无极对周如一的回忆之中,如痴如醉。修无极却突然吹灭了蜡烛,他站起身来,对她说“斯人已逝,他只怕,盼着你忘了他。”

“若是能忘......”乌盼说着仰头将眼前冷茶一饮而尽,修无极又见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你去吧。”她说。

修无极迈着步子来到门边,她忽然又出声“我听闻修家五年前灭门,没想到还有人活下来。小兄弟,我虽不知你是何人,可你方才与我说的那些话,你自己可有真的听进去?”

他心中一震,好似巨石滚落,眼见着就要粉身碎骨,他却无法动弹。他轻笑道“我无妨。”

他就快要与他们相见了,况且只有他还记得他们,他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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