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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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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来临,古堡外围满了永泉国的子民,在黑夜中,在满月的照耀之下,大家都像是一轮新月,一轮落在永泉国的月。

他们带着头纱,双手交叠落在胸口,低着头,有条不紊的朝着明亮的月朝拜。玛格丽特站在城楼之上,望着那纯洁的头纱,宛如撒落在沙土上的月色。

每一个人耳边都戴着耀星花,如丝绸一样的花朵在月色下那样的皎洁,正如每一位子民对天神星的敬畏,不参加任何杂质,亦是皎洁如明月。他们望着古堡之上,天空之下,悬挂的月亮,口中吟唱着,歌颂着……

“沙漠的天神星啊,传来远方的吟诵,带来永恒的甘霖。”

“美丽的沙炽星啊,滋养黄沙的宝藏,带来幸福与欢乐。”

虔诚的信徒齐声歌唱,浑厚低沉的声音歌唱着神秘的歌谣,如同囔囔低语下的咒语,却更是祈祷,神圣而空灵的徘徊在这个传承悠久的国度。

玛格丽特跟随士兵,跟随西拉国王,一步一步走进古堡最深处。推开诡异雕花的大门,一阵寒气袭来,玛格丽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所有的士兵都齐刷刷的守在门外,门后幽深狭小的通道只有国王能够进去。

她就这样看着西拉宽阔结实的后背,消失黑暗中。

仙泉祭是永泉国国民最看重的节日,无论如何玛格丽特都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而打断这意义深大的节日。她随着她的同伴,来到了古堡的下一层,站在观阳台,这里是最先接受泉水的地方,与他们同在的还有一些公爵,侯爵以及边一层观阳台上的夫人门。

作为贵客,玛格丽特的位置不算很低,因此她能够清楚地看到一身洁白衣裳的西拉站在满月下,垂眸看向底下的子民。

他站的那样的高,美丽的脸庞在月色的勾勒下宛如精心雕琢的暖玉,那是比耀星花还璀璨的存在。

“给予我驱散邪恶的利剑,给予我守护大地的力量。”

“诞生于母亲的摇篮,生长于神月泉之际。”

“双生的恋人啊!以灵魂换取来世的羁绊……”

“永泉国的子民啊!以生命感恩生泉的灌溉……”

西拉将手中暗淡荧光的瓷盆放在围墙上,而后将双手浸在很冷刺骨,在黑夜中依旧也闪烁的生泉水。西拉捧起一捧水,那圆润的满月正好落在他的手心。

那一捧水被他毫不犹豫的往外一撒,如珍珠一般在夜空中翻滚,而后落到每一个子民的身上。

西拉的声音悠远而沉缓。

“吟诵神月泉的满月,传唱天神星的火花。”

“停止纷争,停止征战。”

“忘却烦恼,忘却痛苦。”

“请幸福吧,生泉的信徒啊。”

“请欢笑吧,沙漠的子民啊。”

一句一句下来,瓷盆中的泉水也很快见了底,西拉举起神杖,闭上双眼。看着莹蓝色的神杖被举起,所有的子民纷纷跪下叩拜。

只有玛格丽特,她依旧痴痴的看着西拉,看着西拉手中拿缠满水仙图腾的神杖,神圣不可侵犯。这样的西拉,真的是恶魔假冒的吗?

圣洁而光辉的西拉,正如子民们信仰的天神星。人们常用耀星花来称呼这位年轻的国王,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外貌,更是因为他的亲切和温和。

可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真正的西拉国王又会是什么样呢?

永泉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没有成年的王子公主是不允许出现在大众视野下的,而西拉还未成年的时候,老国王就已经离世,他就这样带着面纱成为了王国的最高话语人。玛格丽特迟钝的发觉,她可能从未真正的知道西拉。

若是西拉国王是假的,那他的样貌,性格都有可能都是假的,因为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西拉王子,所以即使恶魔冒充他,也不会有人发现。

真的是这样吗?

玛格丽特心中悲切,目光停留在如银盘的满月撒下流淌不尽的悲伤中。

她喜欢的,是美丽的恶魔,还是真实的西拉?

她又能否成为拥有神月泉图腾的幸运儿,解救被恶魔困住的公主,啊不,是王子。

当一切结束后,永泉国的子民沉浸在欢乐中,等待着烟火盛会的开始时,西拉则是需要回到神月泉,他需要在那里祷告,为他的子民祈福,直到烟火盛会结束。

玛格丽特就是准备趁着这个时机进入神月泉。

那个时候,那扇大门外不会有任何的侍卫,那里不会有任何人守护。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沿着漆黑的路,一路来到了古堡最深处,站在了这扇高大的门前。

这门是与整个古堡都格格不入的深紫色,镶嵌着许多珍珠组成了月亮的形状,晶莹剔透的水晶在门上成了最不值钱的瓷盆,承接着月色的生泉水。

玛格丽特推开门,依旧是一阵寒冷,她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也没敢去找灯的开关,而是摸索着墙壁往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去,玛格丽特就越冷,她现在很后悔没有穿家乡的衣服,而是穿着永泉国这轻薄的纱裙,露着胳膊和小腿。玛格丽特感觉自己的体温都在流逝,指尖不再是坚硬的墙壁,而是霜晶。她打着哆嗦,往手里哈着暖气,在黑暗中前进。

这条黑暗中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当玛格丽特怀疑前面没有路的时候,一束微弱的亮光打在了她的身上,她才恍然发觉,这里还有一扇未关的门。

玛格丽特踮起脚尖躲在门后,从门缝中往里看去。

门后是一间房,但是房正中间却是晶莹纯洁的泉水,这泉水的面积几乎霸占了整个房间的地面,泉水边则是结得奇形怪状的冰,冰霜一直延伸,直到墙根才停下。这间房内没有任何的东西,只有这寒冷的泉水,以及泉水上空凿开的洞,那是月光照进来的地方。

正当玛格丽特背着眼前的景象震撼时,她听到了西拉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玛格丽特心中一惊,猛地从门缝口离开,转身缩在墙角,紧闭着眼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里面的人显然不打算让她如意。西拉将门拉开,刺骨的寒意如锋利的枪口刺进身体,玛格丽特甚至觉得自己要冷死在这里。

“进来吧。”

眼看着藏不住,玛格丽特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用力吸了几口气后,愁容满面的进到了着房间。出乎意料的,这间房反而没有外面那么冷,反而是凉快的。

“西拉国王,我很抱歉……”

西拉并没有生气,依旧保持着笑容,他在泉水边上坐下,手指波弄着水流:“每一个人做出反常的行为,都是有她的原因的。玛格丽特小姐,如果能告诉我您的原因,这就不需要什么抱歉。”

温和的口吻落在玛格丽特耳中却隐隐掺杂了威胁的意味。

玛格丽特举起两只手掌对着西拉,表示自己什么威胁都没有:“您就当我是好奇。”

西拉并不在意玛格丽特的靠近,只是自顾自的玩着水:“好奇?一向循规蹈矩的玛格丽特小姐居然会因为好奇而闯入神月泉?我希望您不要欺骗我,不会有人喜欢谎言的。”

玛格丽特此时只想去看西拉在泉水中的倒影,小步的靠近西拉,脑海也在飞速运转,到底要不要将实话告诉他。

“实不相瞒西拉国王,我……”玛格丽特牙一咬,心一狠:“我实在是太喜欢您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等不守规矩的事,请您原谅我。”

这话说完后,玛格丽特也站到了西拉边上,她的视线扫过自己略带猥琐的倒影后,转而看向西拉。

西拉撩拨的水面涟漪不断,但是玛格丽特很可以确定的是,她没有看到西拉的倒影。在西拉的边上,只有银白色的泉水。

恐惧还没来得及席卷玛格丽特,她的脚下的地就猛然摇晃了起来,本就容易打滑的冰在此刻成了帮凶。

“啊!”

玛格丽特的身子一倾,而后便不受控制的往泉水中跌下去。

“噗!”的一声,溅起了凶猛的水花,落在西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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