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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椿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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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们面对面,何须写信?有什么话当面说就好啦。”

叶瑟浓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却奈何花锦簇不懂。

“我要你写给柳凝妆那样的信。”叶瑟浓没给花锦簇拒绝的机会,道:“你去忙吧,帮我把门带上。”

花锦簇满心思都放在药包上,尽管心里还有疑问,还想再和叶瑟浓言说几句,但见叶瑟浓低着头开始做别的事,不再理自己,便关门离开。

回到自己屋子,花锦簇迫不及待的打开药包,将不同的药材分放在一处:“一、二、三、四...”

花锦簇数了两遍,确实多一味药材,估计是那人以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查药渣,就算事发想起,那药渣也早已被毁,所以在熬药的过程中趁人不注意多加了一味药,而正是多加的这味药,导致别亭兰的眼疾日益加重。

她将那味多余的药材置于掌心磨搓几下,又低头闻了闻,舌尖微触,微甜。

“水曲草。”

居然是水曲草,水曲草多用于治脾虚浮肿,且兼有化痰止咳之效,但过食损目。

花锦簇找了一个阳光充足的空地,将水曲草晒干,并碾碎成渣,与金银花,丁香、紫苏叶、藿香、薄荷、白芷混装于药囊之中。

清热止咳药囊便做好了。

这一忙便过去了大半日。

花锦簇没想到柳凝妆看似一场无理取闹,却不知不觉间救了别亭兰,同时也帮了自己。

若是柳凝妆没有从叶府强行带走她和别亭兰,说不定别亭兰的眼睛早已无药可医,毫无转圜之机。

而她自己虽说有叶瑟浓护着,不至于命丧柳凝妆之手,但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心中的歉疚之意将伴随终身不消不退,成为永恒的枷锁。

她打算再去一次捞月阁。

刚推开门,便与叶瑟浓迎面撞了个满怀。

花锦簇揉了揉微痛的鼻子,道:“阿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你查出什么了吗?”

花锦簇将手从鼻子上拿开,那一瞬间她已想好了如何回答。

“查了,没发现什么问题。”毕竟自己只是找到了毒药,谁下的毒并不知道,还是等自己慢慢查清楚再告诉叶瑟浓比较好。

叶瑟浓脸色阴沉,仿佛积压已久的狂风暴雨,即将倾泻而出,她拽起花锦簇的手腕,进屋,关门,道:“你查出来了是不是?你就是不愿怀疑她是不是?只是怀疑她一下,又不伤筋又不动骨,你都不忍心嘛?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什么时候那么重要了?她就那么完美无瑕嘛?”

花锦簇被叶瑟浓无厘头的怒火弄懵了,道:“我...我不确定...”

叶瑟浓步步紧逼,道:“还有什么不确定的?小轩窗出事,别亭兰出事都是谢了之做的,我本想让你自己慢慢察觉,谁知你.....总之谢了之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好人,你不要再关心她了。”

“阿浓你找到证据了?”

“还未。我还没查清楚她为何这么做?我会继续查。”

花锦簇道:“所以,你去温泽堂找温故不是为了查凶手,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温故,你从一开始就怀疑谢了之,你去找他只是为了让他查药渣,因此你知道药渣里有什么?你让催雪给我送药渣只是想让我自己查出来,但我却没有给你想要的答案,你认为我一直没怀疑谢了之,所以你有些急了?”

叶瑟浓背过身去,道:“是。”

“你之所以不告诉我,是因为你不想让我认为你针对谢了之?”

“没错。”

花锦簇缓缓道:“你觉得我为何三番五次跑去捞月阁?你那么聪明,怎么独独漏了这点。我自然也怀疑谢了之,但我比你晚一步,我没有找到证据。”

叶瑟浓道:“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怀疑她?”

当然不能告诉了,每当她想起那个预言,她便提心吊胆,她不能让她们姐妹之间出现什么隔阂,免得真应了验。

花锦簇耐心解释道:“她是你亲妹妹,如果让你知道你的亲妹妹害得你最好的朋友差点双目失明,你会不会伤心?我的顾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担心你认为我在针对谢了之,无凭无据便拿来说嘴,总是不好的。如果真是谢了之,我会埋怨那个识人不清的我,同时又心疼受蒙骗的自己,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真不好受。若哪天你也让我看走眼了,我同样会心疼那个被你欺骗的自己。”

花锦簇巧妙的将叶瑟浓和谢了之归于一方,叶瑟浓听了花锦簇这番话是一点火气也没有了,反而为自己辩护起来,道:“我不会让你看走眼的,阿簇。”

花锦簇见叶瑟浓不气了,心里的石头落地,但眼下自己还不能表现出太开心的样子,道:“毕竟没有人证,有可能谢了之是无辜的。亭兰的眼睛也许是我的失误,至于小轩窗,谢了之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暗杀小轩窗的女郎,你说是不是?好阿浓,你暂时不要怀疑她了,你们姐妹之间应好好相处才对。”

“我已经在试着和她好好相处了。”

花锦簇道:“我想自己静静,晚膳就不陪你吃了。”

叶瑟浓黯然神伤,以为是花锦簇一时无法接受事实,居然连饭都不吃了。

花锦簇上床盖好被子,将头蒙在被子里偷笑。

叶瑟浓看着床上可怜无助的背影,心中的愧意又多了几分。

“阿簇,那我让厨娘给你备着,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去吃。”

花锦簇听见关门的声音,掀开被缝偷瞧了眼,见叶瑟浓已离开,她掀开被子,独自神伤,如今她来回首城已一年之久,外面的世界处处充满考验,再过一个冬天便是第二年了,她的阿浓能遇难呈祥吗?

唉,不想了,“晚饭我自己做。”

眼下正是吃香椿叶的季节,在休与村时,姥姥经常给她做香椿鱼吃,每到这个时候她不吃上一口,总觉得缺点什么。

选香椿叶这个环节较为重要,要摘枝上最嫩的那一片,洗净后,叶片连着叶脉,包裹上浓稠的面糊,放锅里煎炸至表面泛黄即可,因最终的成效像一条小鱼,因此取名叫香椿鱼。

花锦簇光是回想了一下制作步骤,便馋到不行,仿佛空气里都弥漫着香椿鱼的味道。

觅花居有个唤鱼池,每逢这个时节,池水里的萍蓬草花便先荷花一步绽放,马蹄状的叶片如浮萍铺于水面之上,金黄色的花朵如莲蓬般,一小朵一小朵的点缀着池水,衬得整个唤鱼池越发秀气怡人。

池边有棵枝繁叶茂的椿树,上面有一个用草丝和粘土混合而成的鸟巢。

椿树之下。

师婉婉抱着两盒棋子,叶瑟浓抱着棋盘,一起仰望正在爬高的花锦簇。

“听说有人晚饭都没吃。”师婉婉道。

花锦簇正在专心致志的摘椿芽,听到树下有声音,脚底一滑。

“小心!”叶瑟浓扔下棋盘,张开手臂。

谁知花锦簇在树上晃了几晃,又站稳了。

叶瑟浓收回空落落的手臂,捡起地上的棋盘,拍了拍上面的泥土,道:“阿簇,你爬那么高干嘛?这种事情你找我就行了。”

花锦簇道:“婉女师好久不见,你和阿浓下棋,我在上面看着。清明之后,谷雨之前的叶芽最好,谷雨后,叶芽变老,香味就没那么浓了,趁现在味道刚刚好,多采些。”

“好啊,锦簇。”师婉婉放下棋子,看了眼一直抬头仰望的叶瑟浓,道:“脖子酸吗?”

叶瑟浓笑道:“趁着夕阳正好,我们下一盘。”

围棋已下至中盘,花锦簇也摘了不少春芽。

叶瑟浓手持白子,迟迟未落,师婉婉倒也不催,悠然的等着。

反而是花锦簇看不下去了,道:“阿浓,你还要想多久?婉女师都快睡着了。”

师婉婉抬头看向登高采椿芽的花锦簇,道:“污蔑,污蔑,我可没睡着,锦簇,你好好采你的椿芽。”

花锦簇:“好好好,我多采些,走的时候你再带走些。”

“还是锦簇贴心。”师婉婉看向叶瑟浓道:“虽说我不急,但你也太慢了吧。”

叶瑟浓一脸无辜道:“我下了。”

“什么时候下的?”

“就在你抬头的那一刻。”

师婉婉笑容一滞,抬头看向花锦簇,又愤愤的看向叶瑟浓道:“你们两个好一个声东击西啊。不得了,不得了,锦簇把你带坏了。”

花锦簇鼓着笑脸,学着方才师婉婉的语气,道:“污蔑,污蔑,我可没教阿浓,阿浓又不确定你一定会抬头。”

师婉婉叹气道:“我单打独斗,说不过你俩。”

叶瑟浓道:“你可不要冤枉我们,我们可没提前商量,我和阿簇是心有灵犀。不过以你的棋艺,我相信你能看得出来我下在哪里了。”

花锦簇道:“两位小仙女坐累了吗?坐累了就舒展一下筋骨。”

师婉婉站起身:“罢了,不下了。”

花锦簇道:“婉女师,接着。”

师婉婉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接住从天而降的菜篮,里面全是新鲜的椿芽。

与此同时,花锦簇也不想自己下树,太慢了,干脆从树上跳了下来,反正叶瑟浓会接住自己。

果真,她稳稳的落在叶瑟浓的怀里,两人脸上都是笑意,比夕阳还绚烂。

师婉婉眯着眼睛向树上望着,有感而发,听锦簇的意思,谷雨之后长出的香椿叶才能真正属于这颗椿树,每年第一茬的叶芽大概都进了人的肚子。

“有的人就像椿树一般,前半生都在无私奉献,后半生才慢慢找回自己。”

花锦簇从叶瑟浓怀里出来,道:“不愧是回首城第一女师,摘个椿芽都能悟出一番道理,看来今年的椿芽会比往年更好吃。”

“又做什么好吃的了?用膳的时辰不是已经过了嘛?”

师婉婉看见自家徒弟来了,道:调调,就是她们两个趁你不在一唱一和的欺负为师,你可要替为师主持公道啊。”

虞调调露出难色道:“婉婉师父,可是...锦簇姐姐这儿有好吃的....一会等锦簇姐姐做好了,我们多吃点’报复‘她,这样她们两个就吃不上了。”

师婉婉不禁竖起大拇指。

虞调调道:“婉婉师父那你赢了吗?”

师婉婉诅丧的摇摇头。

虞调调想让师父赢一次,让师父高兴,道:“师父,我们玩成语接龙好不好?”

叶瑟浓正想要考一考调调的课业,没想到她竟‘自投罗网’,便欣然应允:“好啊。”

虞调调道:“我是为了赢,所以我要和醋姐姐玩。”

花锦簇挎着篮子,道:“我才不和小孩儿玩,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

虞调调挑衅的看向花锦簇道:“那你先赢了再说,醋姐姐,你是不是怕输给我?”

叶瑟浓、师婉婉相视一笑。

胜负欲一下子涌上花锦簇心头,明知对方用的是激将法,却还是忍不住上钩,她把菜篮子递到叶瑟浓手上,道:“你小你先说。”

虞调调胸有成竹道:“师父,方才我在练字时,羽毛的‘羽’字总是写不好,醋姐姐,今日我们便用‘羽’字开头。”

虞调调嘴角挂着笑意,好像还没开始,她便知自己一定能赢似的。

花锦簇道:“好啊,你说,羽什么?”

“羽翼丰满。”

“满载而归。”

虞调调狡黠一笑,道:“归、去、来、兮。”

“兮,兮....”花锦簇一时想不起来,难道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她转身向叶瑟浓、师婉婉求助,却见她们二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醋姐姐输了。”

“好吧,簇姐姐愿赌服输,一会出去给你买好吃的。”

师婉婉道:“这样吧,我们重新来一遍,始发仍是羽翼丰满。”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花锦簇避开方才的成语,道:“满心欢喜。”

“喜形于色。”

“色胆包天。”

“天荒地老。”

花锦簇顿了片刻,接道:“老死不相往来。”

师婉婉打断道,老死不相往来不行,今日我们只接四个字的,叶大小姐可以帮忙哦。

还没等叶瑟浓出力,花锦簇道:“老之将至。”

师婉婉道:“不错。徒弟该你了。”

“至死不二。”

“二话不说。”

“说一不二。”

“二龙戏珠。”

“珠联璧合。”

“合二为一。”

“一劳永逸。”

“逸,逸...”花锦簇顿住,又要输了吗?

叶瑟浓见状,接道:“逸闻趣事。”

师婉婉道:“妙。”看来这次她小徒弟要输了,叶瑟浓这个成语已经把后面的线给埋好了。

虞调调伸出三根手指,道:“事不过三。”

花锦簇道:“三心二意。”

“意气风发。”

“发家致富。”

师婉婉道:“这个勉强勉强。”

“富贵荣华。”

还没等花锦簇开口,叶瑟浓忙道:“华而不实。”

叶瑟浓已料定接下来调调会对什么,只待引蛇入瓮。

虞调调道:“实至名归。”成语一出口,虞调调便暗道不妙。

这时叶瑟浓没开口,把机会留给了花锦簇。

花锦簇难言笑意,道:“嘻嘻,对不起了,调调,归、去、来、兮,哈哈哈。”

师婉婉道:“你们两个太不厚道了,合起火来欺负我徒弟。”

花锦簇道:“多谢婉女师给我反败为胜的机会,今天的香椿鱼你和调调多吃些。”

花锦簇拉着调调的手,边走边道:“我们都败了‘兮’字上,难得的缘分,今日是你和你师父放我一马,实际还是你赢了。”

虞调调道:“表姐说过,一个连失败都不能面对的城主,如何带领自己的子民走向繁荣昌盛,一个狭隘,胆小、懦弱的心怎么能容得下万千子民。表姐说我太在乎输赢,就算为了一件小事也能慌得面红耳赤。所以醋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浓姐姐和我师父她们是故意的,我连你都赢不了,以后怎么赢师父?”

什么叫连我都赢不了,扎心了,现在的小孩编排人都不避着点正主么?花锦簇道:“那簇姐姐祝你早日超过你师父,一会吃完饭姐姐给你买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糖葫芦。”

“这简单。”

“我想吃用竹签串起来的糖葫芦。”

“啊?”可她平时买的都是用木签串起来的。

“山楂、海棠果、山药、核桃仁.....我都想吃,而且每个果子都必须是现摘现做,这样才新鲜才好吃。”

“啊?那你看把我做成糖葫芦给你吃行不行?”

“不行,我不爱吃酸,醋!姐姐。”

“啊?”花锦簇一个头两个大,也就是说想要满足调调的口欲,她得从砍下一颗竹子开始,还是秋池要求的竹筒饭好做些。

师婉婉道:“我真为我那徒弟打包不平啊。”

叶瑟浓道:“你以为我那表妹是什么善茬啊?调调不一定怎么为难我家阿簇呢,你看把我家阿簇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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