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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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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谢兰石所说,他这一年一直在调查玉京中的少年修士失踪案。

贼人专挑那些没有家世背景、从外地到来的少年,其中大部分是有些天赋、准备去参加学宫入门大试的外乡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很少有陪着同来玉京的,失踪数年,凡人的官府查不出端倪,天谨司也压根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这些少年的身份微不足道,但有人在天谨司眼皮子底下暗中谋害道途稚子,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李无错为此写了罪己书,在玉京凌霄台向仙门请罪。

最近几个月,贼人活动又逐渐频繁,谢兰石奉命抓捕,可一路上冒出许多服过坐忘散的活人傀儡阻挠,让贼人带着“猎物”逃脱了。

裴怜尘原想叫程小满独自先回玉京,自己去追贼人,可程小满说什么也不答应,时间不等人,他只能和程小满一同迅速赶往谢兰石所说之处。

程小满如今御剑飞行已然十分熟练,半点不落后于裴怜尘,两人循着谢兰石的指引追至一处偏僻峡谷,裴怜尘动用溯回咒,山石草木果然记录下有修士行过的踪迹。

“在这里等我!”裴怜尘不想叫程小满继续往前去,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匆飞远,铺开灵识捕捉到风中传来的微弱灵流波动,锁定谷中一片树林,从半空一跃而下。

铁剑在风里打了个旋,被他抓在手中,举剑向林中刺去,混元镯中灵力被大肆催动,凝成灼眼的剑光,荡开树冠卷向其下。

一时间尽是草木摧折之声,数道身影自树木掩映之中掠出,与他缠斗在一处。

这些人的功法各不相同,想来都是被坐忘散控制的活人傀儡。裴怜尘不愿伤他们性命,每一剑都留着余地,尽量一击使其丧失行动能力。

有一人正趁乱转头便跑,奔向一旁的机关马车,显然是要逃走。

拉车的是两匹高大的机关马,而马车上的笼子里关着三个惊慌失措的少年。

裴怜尘自然不肯让他逃,情急之下将手中问道铁剑掷出,裹挟着灵力一剑击碎了其中一匹机关马的脑袋。

只是他自己却手无寸铁了!

四面刀兵袭来,裴怜尘不假思索往上跃去,踩着活人傀儡手里的刀背跳上半空,电光火石间,正思索要夺谁的武器,斜侧却忽然卷来一阵罡风。

“师父接剑!”

裴怜尘来不及思考抬手握住那道罡风,往空中再一翻身,出剑点在下方交错的刀剑之上,借力整个人荡了出去,这才有空垂眼一看——

一柄黑白交错的上品炼器,归一剑。

程小满不但不听话地追来,还把自己的本命剑给扔过来了!

裴怜尘两眼一黑,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手里没武器是多危险的事!

果然,不仅是裴怜尘这么想,敌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立刻分出数人围向了程小满。

裴怜尘心里一紧,正要强行突围过去救程小满,却见程小满手中灵光一荡,眨眼间竟以扇为剑连接数招,而后一展扇子,挥出大片银白色的“风”,将围向他的人都掀飞出去,跌倒在地不能动弹。

好小子,有两下嘛!裴怜尘颇为欣慰。

“师父!”程小满足尖一点朝裴怜尘飞掠过来。

那些活人傀儡顿时乱了阵脚,不知是谁在操纵他们,但显然那人不在此地,并不太清楚实际的战况,竟有几个活人傀儡转身撞到了彼此。

忽闻一声长嘶,那机关马车虽只剩一匹马完好,但还是被启动了。

“交给你了。”裴怜尘给程小满撂下这么一句,顾不得许多立刻追上去,要捉那驾车之人。

“师父!”程小满在后头叫唤,“这么多人我打不过啊!”

“尽量拖一会儿!等你小谢哥哥!”裴怜尘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程小满欲哭无泪,他没有剑,只能拿扇子抵挡敌人的攻击,扇子太短,不免左支右绌。

好在他天生机灵,发现扇子不好当作剑用,很快就改了路数,将灵力延展出去,以扇带起风刃对敌,顿时轻松许多。

而裴怜尘缀在那马车后头追了半天,机关马跑得比真马可快得多,他御剑都险些没追上,幸好谢兰石带着天谨司的人及时赶到,两头包抄终于将那马车和驾车的人拦截下来。

“终于抓住了。”谢兰石高兴地拍拍手。

裴怜尘也松了口气,正准备收剑,突然一愣,看向谢兰石:“小满呢?我方才不是在千闻令里跟你说,先去救他么!”

“可是抓人比较重要。”谢兰石愧疚地说,“我们现在赶紧去——”

话音未落,裴怜尘已经闪电一样飞走了。

刚飞回去,裴怜尘顿时觉得自己的担忧喂了狗。

程小满是个会偷懒的,他不知怎么弄出一个“风茧”,像是什么阵法与界的融合体,裹着他在半空晃晃悠悠地飘,那些活人傀儡想要打他,一打上那“风茧”,“风茧”就会极有弹性地变形,将对方的灵力弱化吸收,并轻飘飘地弹走。

虽然敌人一时拿程小满没有办法,但显而易见,这“风茧”薄得像气泡,随时有被击碎的危险。

程小满却悠哉游哉地飘在“风茧”里,玩得还挺高兴,发现裴怜尘回来了,竟还冲他招招手:“师父,我没事。”

刚觉得他好像长大了靠谱了,没想到一转头又是这副样子!裴怜尘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谢兰石很快带着天谨司的人赶过来,看见程小满在半空弹来弹去,一时都没有出手,看起了热闹。

“不要看热闹了!”程小满也快是个大人了,知道难为情,颇为不好意思地喊道,“这个罩子撑不了多久,快救我!”

天谨司的众人看够了热闹,迅速制服那些活人傀儡,将程小满救了下来。

程小满说自己受到了惊吓,要死要活地黏着裴怜尘不放,说是怕师父再把自己丢下。

裴怜尘知道他是在占自己便宜,小声训斥了几句,可程小满只装作听不懂。

程小满现在分明是发现装乖不管用,开始装傻了!

裴怜尘甩不掉他,又不想在旁人面前太过火地教训程小满、怕伤他的自尊,就只好拖着他,在天谨司众人的注目礼下到处走来走去。

“哎呀,你不是那个么!”程小满一见到被押送来的人,立刻惊呼,“我的剑还是从你那买的!”

那驾车逃走的人竟是玉京委羽巷青云阁的老板。

难怪,许多刚来玉京的小修士都有去委羽巷挑选法器的习惯,此人下手极为方便。

这次抓住的活人傀儡有些多,谢兰石带的只是一支先锋队,因此需等其他人来接手押送才稳妥,就此扎营休整。

天谨司用须弥芥子在原地召出了临时驻所,屋子不够,谢兰石看了他们师徒俩好几眼,犹犹豫豫地给他俩分了一间屋。

“本来应该五个人挤一屋,”谢兰石说,“但我怕······你们有些事不方便在别人面前做。”

裴怜尘问心无愧地领了钥匙:“多谢你照顾,但你不要造谣。”

谢兰石将众人都安顿好,至于那个驾着马车逃走的青云阁老板,直接另辟了一间空屋关押审讯。

临时驻所中,时不时就有审讯的哀号隐隐传来,程小满这下可找到借口了,说自己害怕,不要一个人睡地上,非得钻进裴怜尘的被子里,让师父帮他捂耳朵。

“你不要装疯卖傻。”裴怜尘想把程小满掀下去,试了试没掀动,又怕真在床上动起手来,万一彼此胳膊腿儿不小心缠住了可不好收场,只好哭笑不得地说:“我跟你说的话不许当耳旁风。”

程小满一脸天真地望着裴怜尘的眼睛:“没有当耳旁风,我都记得,我是师父的好徒弟,师父永远是我师父。师父,我害怕,你哄哄我,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好徒弟吗?”

“少来装可怜。”裴怜尘哪里瞧不出他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偏偏拿他没办法。程小满如今大了,由不得自己了,裴怜尘索性翻了个身背对他,眼不见心不烦。

程小满又从后头贴上来,伸手顺着他的肩头摸到了后背肩胛骨的位子,说:“师父你好像越来越瘦了······用不用我再给你些灵力?师父你转过来瞧瞧我好不好?师父不理我,那我挠你痒痒了——”

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知是看什么书学来的!裴怜尘感觉到后背那只手开始往腰侧游移,一动不动地说:“程小满,你如今不是小孩子,我不跟你胡闹。你从哪里学得这般浮浪姿态?是不是非要作天作地,到我赶你出门才肯老实?”

程小满闻言唰地缩回手,立刻老实了下来。

但后脑勺灼热的视线几乎燎着自己的头发,裴怜尘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真是孩子越大越不好管教!这么盯着他他哪里睡得着?

“把你的眼睛闭起来。”裴怜尘说。

程小满却说:“师父,我的眼皮不听使唤了。”

裴怜尘气极反笑:“眼皮不听使唤,那脸皮呢?脸皮还要吗?”

程小满又挪近了些,呼吸拂过裴怜尘脑后的发丝儿。

“师父,你用了什么熏香?”程小满小声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总觉得师父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

“胡说八道,我最近没有用——”话音未落,裴怜尘只觉得有些汗毛倒竖,他感觉到程小满又凑近了,这下是真真切切在闻自己的头发!

“离我远点。”裴怜尘心里有些堵得慌,这还是他头一回如此明显地、真切地感觉到程小满对自己的欲望——和床缝里藏着的小话本不一样、和那些点到即止的撒娇不一样。

是一个即将成年的男人,最简单的本能。

不知为何有些失望,裴怜尘想,就好像从前那些温馨而简单的过往,多少个日日夜夜,全都变了味道。

“师父?”程小满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骤然的低落,有些犹疑地退开了些,“师父,你生气了吗?”

听他这么问,裴怜尘忽然明白过来,程小满大约并没有想要冒犯他的意思,只是还没学会怎么藏好自己的欲望。

难道自己要被这个逆徒逼得去打地铺?

裴怜尘不想打地铺,他如今能享受的事情不多,不能饮食已经剥夺了他许多乐趣,眼下最能让他觉得放松和舒服的,大概就只有睡觉这件事了,此事绝不能退让。

忍无可忍的裴怜尘转回身,从枕头底下拽出自己的发带扔到程小满脸上:“你要是不会闭眼睛,就蒙起来!要是胡思乱想,就默念清心咒!”

说罢裴怜尘将被子一卷,手脚并用地抱住了被子筒——他知道自己有梦里抱人的习惯,因此先把手脚占住,以免睡着后抱了不该抱的,又骨碌翻过身背对程小满,恶狠狠地说:“睡觉!”

没多久,青云阁的老板扛不住天谨司的讯问手段,将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

裴怜尘只看到他们将一个不成人形的家伙用草席一卷,带到远一些的地方烧了个干净。

“不带回去审讯么?”裴怜尘问谢兰石。

谢兰石摆摆手:“他的记忆已经全部取出来,没必要再留着这副臭皮囊。”

“他抓那些少年做什么?”裴怜尘顺口问道。

谢兰石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这次辛苦你了。”

裴怜尘明白过来,这是不想同自己说明的意思,于是也不再问。

过了几日,天谨司将解救出的少年送走,腾出了间屋子,裴怜尘终于不必再顶着程小满的目光入睡。

却莫名有些睡不着。

他盯着门窗出神,心想,不知道程小满现在是不是睡着了。

程小满当然是没有入睡的,他甚至根本还没回屋,而是在天谨司临时议事厅中,对着半空中李无错的好奇地打量着。

那显然是比传讯符更高级的东西,不但能传声,还能看见对方的样子。

“云驰,开天会想抓你。”李无错开门见山,“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跑,直接回玉京。”

“抓我?”程小满觉得莫名其妙,“专门抓我吗?为什么?”

“他们在筹备问镜大典,抓那些普通少年是做引子祭品,但你不同。据说浮梦仙人在上次大典之中,在镜中看见了你,镜子指引他抓你去做下一个问镜人,你对他们十分宝贵。”

“据说?据谁说?”程小满显然不信李无错的鬼话,“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可宝贵的。”

“你的父亲,跟开天会颇有瓜葛。”李无错可怜地看着程小满,“尽管死无对证,但是就目前种种迹象来看,他有极大可能是开天会中的元老。云驰,你是罪人之子。”

屋里安静下来,程小满没有立刻搭话,似乎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过了片刻,程小满面色平静地说:“关我什么事?我爹娘在老家种地,你找错人了。”

“当然,我知道这些旧事同你没有关系。”李无错笑了笑,“你师父把你教得也很好,想必你不会重蹈覆辙,前途不可限量。”

程小满警惕地盯着李无错,李无错又说:“你不必那么紧张,我只是······”

“你也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子嗣也没有徒弟。”李无错居高临下地看着程小满,“修为境界也好、权势富贵也好,后继无人,你有兴趣吗?”

“我对那些没兴趣,你到底想说什么?”程小满打了个呵欠。

李无错盯着他沉默了片刻,说:“没什么,只是给你提个醒,回去睡吧。”

程小满在心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谢兰石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离去,而后问李无错:“大人,不同他说清楚么?”

“不必。他既不认为自己生来有罪,也对往上爬没兴趣。这种人,威胁利诱都无用,指望不上什么。”李无错说着笑了声,“幸好他不上进。”

“幸好?”谢兰石有些不解。

“不上进,就好拿捏。”李无错摊手。

“大人就不怕,他在别人那尝了好处,不肯回头了?”

李无错得意地瞥了一眼谢兰石:“不怕,他如今才几斤几两,不回头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只要他有点兴风作浪的苗头,捏死他跟捏死蚂蚁一样容易;退一万步说,假正经还在我们手里呢。”

“裴公子是相信我们才托我们保护小云学子。”谢兰石试图为裴怜尘争取。

“这两年蝶使暗中为那小子挡了不少麻烦。”李无错不以为意,“现在正到了他能派上用场的时候。”

谢兰石说:“裴公子为天谨司东奔西走,天谨司不应当辜负他的信任。”

李无错却不太赞同:“天谨司最不能辜负的是绝大多数的仙门修士和大夏百姓,不是某一个人。”

“他们师徒难道不是仙门修士、大夏百姓吗?”谢兰石又问。

李无错皱眉看着谢兰石:“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谢兰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啪地打掉了桌上传讯仪上的灵石——看见自家大人这副冷血薄情的样子有点烦,就好像,看见了自己毫无盼头的未来。

至于程小满,他先前若无其事地出了议事厅的门,眼下走在无人处,忽地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觉得委屈。

李无错这家伙,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说自己是罪人之子?!

他知道李无错这是故意的,一定有个圈套在等着自己跳,若因此被情绪牵着走才是输了,可他就是忍不住委屈。

程小满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裴怜尘的房门前,推了一下没推开,这才意识到,从今晚起,自己有另外的屋子了。

可是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去看师父一眼,一定会委屈得疯掉,四下里看了看确认没人,鬼鬼祟祟地一推窗户翻了进去。

裴怜尘正躺在床上发呆,就听见微弱的声响,靠走廊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做贼一样翻了进来。

真是莫名其妙,裴怜尘倒想看看程小满搞什么鬼,因此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装作睡着。

谁知程小满只是走到床边,轻轻地跪下来,歪头靠在了自己的手边,悄无声息地呆了一会儿,又一声不吭地翻窗离开。

裴怜尘一头雾水,第二日再看程小满,却又不见什么异常。

此地事了,谢兰石要回京复命,裴怜尘原想带着程小满再往南走,没想到程小满不肯走了,说要直接跟着一起回玉京,哪里也不去。

裴怜尘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既然本来就是陪程小满游玩,如今程小满不想去,那裴怜尘自然没有坚持,只是有些淡淡的惋惜:

听说春夏之时,某些海域偶尔会出现大片大片的蓝色海底萤火,原本想带程小满去碰碰运气。

他哪知道,程小满眼下压根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既怕自己引来危险拖累师父,又怕李无错在路上阴自己,因此只想赶快和裴怜尘一起回到玉京,至少玉京学宫有重重护阵和许多学官守着,只要自己不往外跑,外头的人很难混进来。

一行人就这样心思各异地朝着玉京出发。

过了几日,千闻令中传来消息,要裴怜尘去协助祝青崖追捕刚现身的绛雪。

绛雪实在是难缠,已经耗死了十几位天谨司的修士,祝青崖现在独木难支。

裴怜尘得知此事,自然不假思索地答应前去。毕竟当初也是自己和祝青崖一同去调查绛雪之事,做事总得有始有终。

离开的时候,程小满忽然拽住他的袖子说:“师父,我害怕。”

裴怜尘只当他是撒娇,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说:“没事的,你小谢哥哥会送你回玉京。”

“万一我被抓走了呢?”程小满问。

“那我肯定去救你呀。”裴怜尘觉得有些奇怪,问:“是不是被之前的事吓到了?放心,那人不是已经被抓了么。”

程小满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和师父分开得太突然,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现在还抓不住那个可疑的线索。身在局中,迷雾障眼,他只凭本能嗅出一丝危险,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抽丝剥茧、寻得真相。

师徒二人就此分别。

裴怜尘忙着去解救祝青崖,而与此同时,谢兰石得了密令先行离去,留下护送程小满的那一支小队办事不力,被开天会的信徒打得七零八落,将程小满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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