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自己那么不自信吗？”突然的发问让张瑜哑口无言。

“还生气吗，或者说……还吃醋吗？”周瑾丞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我没有。”对于不想承认的事情，张瑜是个犟脾气。

周瑾丞不再逗她，“下午出来吃饭，再带你去个地方，四点我来接你。”

“我还没同意呢。”

“我觉得你的心已经告诉你答案了，所以我不问了。”

这个人真的是倒打一耙。

张瑜跟罗女士说自己四点钟要跟同学聚会，让她别等自己吃饭了。

四点钟，张瑜身着白色棉服，高领毛衣，一条高腰牛仔裤，从家里出门，走到小区门口，看到那人已经在等她了。

张瑜朝着他走过去，周瑾丞蹙眉看着她。

“我……怎么了吗？”张瑜不解。

“平时穿校服不知道，原来你身材还挺好。”周瑾丞抱着手打量着她。

“有病。”张瑜撇了他一眼，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周瑾丞去拉她的手，昨天的伤她自己已经处理过了。

“还疼吗？”周瑾丞看着她。

“不疼了。”

简单的两句话，但他的温柔至极深深的刻在张瑜的脑子里，连同昨晚的温暖也不自觉的回味起来。

两人打了车，上车周瑾丞报了个地名，张瑜没听过。

在车上，周瑾丞还是紧握不放她的手，张瑜一次次想要挣脱，但却被他握的更紧。

车内的室温跟窗外不同，再加上一直被他握着，这会儿手心已经出了汗。

周瑾丞握着她的手开始把玩，感觉的手心的汗，“出汗了？”

“嗯。”张瑜点头。

他摊开她的手心，用拇指的指腹揩掉汗水，被他弄得有点痒，张瑜想要缩手，却被他拽住。

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的抹去那汗水，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涩。

过了一会儿，到地方了。是一个巷子，红墙，青瓦，很想南江水乡，但却没有水，四周都是墙，些许人家门口还有单车，有这八十年代的味道。

周瑾丞拉着张瑜朝一个院子推开门进去，一道小门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堪比四合院。

院子里有个池塘，水面结了冰，周围的花草也都没了生气。

老人家见人来了，赶忙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满是欢喜。

“这就是阿丞带来的朋友啊，长得可真水灵，是南方人吧。”

张瑜看了一眼周瑾丞，示意他帮忙，

“这是我外婆。”只给她介绍了人，并没有想帮她的意思。

“外婆好，我叫张瑜，是南方人。”教科书式的自我介绍。

“白玉凝素液，瑾瑜发奇光。”说着看着两人点点头，拉着张瑜的手进了屋子。

张瑜再次向周瑾丞投来求助的目光，可他只是笑笑，也跟着进去。

老人家拉着她聊这聊那，很是热情，张瑜是个社交冷漠症，很多话不知道怎么接，就只能尴尬的笑笑，聊着聊着也忘了厨房里还炖着汤。

周瑾丞看她这样，最后出手解了围。

“外婆，你房里的汤还炖着呢。”

老人家兴奋过头，忘了这事，反应过来，“呀，我的汤。”直冲厨房里走。

张瑜这才松了口气。

“很紧张？”周瑾丞问。

“还好，我只是不会聊天。”张瑜坐的板正。

周瑾丞发出笑声，“那也是。”

也是个毛线，要不是他带着她来，她也不用这样。

……

饭桌上，就他们三个人，老人家一股子劲儿给张瑜夹菜，碗里已经快装不下了。

“外婆，你这都给她吃了，我还吃什么。”

“我们小同学那么瘦，得多吃点，你看你一米八几大高个的。”说着又往张瑜碗里夹了块肉。

“也是，得多吃点，多长点肉。”说着嫖了眼张瑜锁骨下方。

“外婆，我这还很多呢，都快吃不完了。”张瑜两眼弯成一道月牙。

……

吃完后，俩人陪老人家坐了会，就准备走了，老人家叮嘱他下次带她再来吃饭，他应声答应。

走到院子门口，周瑾丞问她想回家还是想去别的地方，张瑜来时看到附近有个公园，还挺漂亮，想去走走，两人便没叫车。

两人一路上没说话，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十几分钟后就到了那个公园。

走在石板铺好的小路上，张瑜低头数着走过的石板，数到49时，听到后面那人笑道，“幼稚。”

张瑜便不再数，正常走自己的路。

……

“走不动了，张瑜。”周瑾丞停住脚步。

张瑜转过头看他，发现确实已经走了很久了，身上已经热了。

“那边有椅子，去那边坐坐吧。”周瑾丞说。

张瑜跟着他过去，椅子很小，两人挨着坐下。

周瑾丞拿起手机在打字，不知道跟谁发消息。

空气很冷，张瑜怕手冷空气过敏，不敢伸出手来，张瑜就这样看着远处，有一对情侣在接吻，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别人接吻，但还是会害羞，张瑜不禁低下了头。

周瑾丞余光看到她的动作，顺着她刚才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不过人家刚好结束，但身体开始有些燥热。

“张瑜，要试试吗？”周瑾丞把手机放回兜里。

“啊？”张瑜扭转头不解的看他。

少女长着一双漂亮的杏眼，卧蚕明显，很小的鼻头，再往下是一张极小的唇，红得很，好像染了极其自然的口红色号。

周瑾丞咽了咽口水，低头往她的唇凑上去，一手捧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揽住她的腰靠向自己。

张瑜背后一惊，汗毛竖起，瞪着瞳孔看着他凑过来的脸，此时他的唇已经贴上了自己的唇。

男生的嘴开始在她的唇上蠕动，他甚至还伸了……舌头，张瑜想要抗拒，但他始终不肯放过她。咬着她的嘴皮，他跟上次一样，在吻这方面很熟练。

张瑜没再抗拒，顺着他的节奏，唇齿被他撬开，两人的口水混在一起，发出让人联想篇幅的声音。

张瑜被吻了几分钟后，已经快喘不过气了，一把推开了他，仰着头喘气，周瑾丞没打算放过她，给了她喘息的时间又继续覆上她的唇，只是这次没前一次激进，他吻得很温柔。

在寒风中，路灯下，公园的椅子上，两人接了一个热烈的吻，令人难忘的吻。

……

几分钟后，周瑾丞松开了张瑜，拇指指腹替她擦干了唇边的水渍。

张瑜的心还在跳，人在失魂中。

周瑾丞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看她这样，捏着她的脸，“怎么，在回味，还想来一次？”

张瑜这才反应过来，打开了他的手，眼睛不可置疑的看着他，“我们这是……确定关系了吗？”

“你说呢，女朋友。”

“女朋友”这个词在张瑜心中回荡，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自己，而且对象还是他，自己喜欢的人，她的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

那晚周瑾丞送张瑜回了家，没发生什么，一路上两人都牵着手，张瑜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觉得北方的冬天好像也不是那么温暖。

张瑜洗完澡躺在床上，摸着心的那个部位，还是跳得很厉害，张瑜起床看书，但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索性打开日记本。

“2011/1/10

和他就这样确定了关系，感觉很草率，但是心里却很激动，到现在都不能平复，他，现在在干嘛呢？”

刚落笔，周瑾丞就发了消息过来。

ZJC：睡了吗？

六便士：还没。

ZJC：咬的时候嘴皮好像破了，给你下单了药，等会儿出去拿，带上外套。

张瑜对着镜子看，还好没破，要不然不知道明天怎么解释。

六便士：没破。

ZJC：那药就留着下次吧。

这个人真的是有点流氓，张瑜心想，但还是去小区门口去了快递。

回来后又接受到周瑾丞发来的消息。

ZJC：明天干嘛？

六便士：学习。

今天一天没学习，明天已经做好计划了，所以明天要在家学习，张瑜对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好。

ZJC：行，早点睡。

他这是生气了吗，但回想周瑾丞一直是这样，话很少，从不废话。

ZJC：晚安。

张瑜也快速打下“晚安”两个字，并点击了发送，把手机放在桌上，上床睡觉。

周瑾丞那晚没再出去玩，但是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公园里的长椅，文案“可真不好追”。

马上就有人回复了，“得手了？”

“追谁啊？”

……

一二个跟没吃过猪肉一样好奇，周瑾丞没回复，早早地睡了。

张瑜早上一般醒的早，打开手机看，七点还差六分钟，没了睡意，索性看了看微信，第一个聊天框是昨晚的和他的对话，她简直不敢相信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了。

点开朋友圈，看到几个朋友发的，往下拉页面，看到了他昨晚发的朋友圈，一张公园长椅的照片，让张瑜不禁想起了昨晚的画面，文案是“可真不好追”，是……再说自己吗？

她随手点了个赞，关了手机出去洗漱，吃完早餐后回房间看书。

……

一个周末，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那天晚上两人互道晚安，谁也没主动找谁。

收假第一天，张瑜起的早，周一是学生党和上班族交通最拥挤的一天，所以张瑜得避开高峰期。

在距离学校还有一个站时，张瑜看到前面的路太堵，就下了车，沿着马路走，果然才走了几分钟，前面就堵住了。

……

朱廿坐在车里，看着前面挪不开的道着急，“李叔，能挪开吗，我快要迟到了。”

“不行啊，小廿，前面堵死了。”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说。

“那行吧，前面没多远了，我自己走着去吧。”朱廿打开车门，看见了走在前面的张瑜，立马关上车门追了上去。

朱廿拍她的肩，“好巧啊，学霸。”

张瑜转过头看见朱廿，“你别叫我学霸，我学习不好。”

两人换成并肩走，“这不成啊，在我心中你就是学霸，而且和别人不一样。”

张瑜拗不过他，就听着他说。

此时路上的车里就坐着一个人，男生蹙眉看着窗外的两人，嗤笑了一声。

……

张瑜到教室后，发现周瑾丞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他应该还没来，可能也是被堵在了路上。

张瑜才坐下，尹瞬瑶就进了教室，看见张瑜到了后马上冲向位置。

“瑜瑜，你是不是和周瑾丞谈恋爱了？”尹瞬瑶的声音大道可能全班人都听得到，张瑜立马做嘘声的动作。

“你小声点。”

“我估计不用我传，半个年级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张瑜真是没想到，谈个恋爱都那么大张声势。

张瑜跟尹瞬瑶说了那晚的事，尹瞬瑶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又跳又蹦的。

张瑜看到周瑾丞进来，却没有往她这儿看一眼，心中难免失落。

尹瞬瑶见状也立马收住，“瑜瑜，你们是……吵架了吗，怎么看你俩气氛不对。”

其实张瑜也不知道，主要是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难道是后悔了，有可能吧，在那种情况下，一时冲动也是有可能的。

张瑜在心中猜想，没回答尹瞬瑶，也没去问周瑾丞是不是后悔了，就这样一个人乱想。

大课间，班上的人太吵，张瑜拿上书去了自习室，这个自习室是专为想要学习的人建设的，就在竞赛教室旁，这会儿没几个人。

大课间四十分钟，张瑜估摸着来回十分钟的路程，怎么也能看三十分钟的书，但才看了几分钟就收到了周瑾丞的消息。

张瑜怕吵到别人，拿上手机出了自习室。

ZJC：我在旁边。

旁边？竞赛教室，周瑾丞知道自己来了自习室。

张瑜推开门进去，看见周瑾丞坐在圆桌旁的转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转着手机，活像一个流氓二世祖。

张瑜走近周瑾丞，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张瑜坐在他怀里动弹不得，也不去看他，也不问他要干嘛，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很安心。

“生气了？”周瑾丞问她。

“没有。”张瑜很不耐烦。

“哦，那我吃醋了。”

他是吃哪门子醋，张瑜不解。

“才刚在一起一天，你就给我戴绿帽子，所以我吃醋，而且生气。”

“白玉凝素液，瑾瑜发奇光”出自魏晋，陶渊明的《读《山海经》其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