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林嘉仪在一起，还是跟以前一样疯癫。”李之烜缓缓开口，那语气，就像他之前忽然消失几天后来音乐学院找我去食堂吃饭一样轻松正常。

我一时哑然，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从前留在身边的人不多了，还好有嘉仪，她一直陪着我。”

“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

“当年你家出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双眼通红，努力抑制着痛苦又愤怒的情绪。

像被触发泪腺键一样，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泪水无声无息就决堤了。

“陆庭欢，你永远这么自以为是，永远觉得自己可以去应对所有的事！我是你的男朋友，可你一句话都没交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转身就接纳了别的男人，你倒是好好地过下去，为什么还是让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张了张嘴巴，低头叹了口气，继而抬起头苦笑道：“我第一时间打过电话给你，可当时......你手机关机......我担心你，却只能自己连夜坐车回家，再后来，天天有人上我家要债威胁，我不能自私地把当时还是学生的你一起拉下地狱。”

他的眼底充满了愧疚，眼光却不自觉躲闪，说道：“当时我回家处理点事，我以为只是几天的时间......”

我打断他的话，平静地说：“李之烜，都过去了。世事无常，我们都向前看吧。”

“陆庭欢，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有愿意和你面对一切的决心？”他脸色晦暗，眼底却仿佛泛着惊涛骇浪，令我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

脑海里却闪过那些他和杨津津在一起的画面，耳边响起吴初霖说过的那句话：“李之烜不会娶你，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像当头淋下的冷水把我狠狠浇醒。

但还是不死心开了口，问道：“那你会娶我吗？”

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了当地向他提出这个问题，李之烜怔了一下，凝住了眼神，认真答道：“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我揪着的心终于沉入了海底，不是“我会”，而是“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也就是说，我永远见不了光。

“那杨津津呢？”我继续问道。

他的眉梢透着疏离和淡漠，幽幽地说道：“她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跟慈善晚宴那一晚的深情宠溺截然不同，提起杨津津时仿佛是在说一个生意上的无关紧要的人。

我的心口涌起一股酸涩的失落和悲伤，堵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总是有这样无情和冷漠的能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四两拨千斤地将自己择开来，再平静地以上帝的视角去纵横谋划，我于他来说，不过是闲暇时调剂精神和生活的消遣罢了。

见我沉默不语，他牵起我的手轻轻地落下一吻，深邃的双眼透着无尽的深情与欲望，说道：“继续待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照顾你，好吗？”

我垂下的眼帘缓缓抬起，呆呆地望着他，良久才问道：“那么我要以什么身份待在你身边呢？女朋友？还是继续当你见不得人的情妇？”

“为什么要这样自轻自贱？除了那张纸，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李之烜，把我们之间最美好的回忆留在6年以前吧，我只想守着家人过平静的日子，不想再卷入是非之中了。琴行的兼职是你安排的，谢谢你，祝你幸福。”

我抽开了手，起身离开。

有时候，得不到的才会一直被惦记，回不去的终究是最美好的，而有些人，看不到终点，回不到从前，只适合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无论时间长短，他一直在那里，只是你知道，你们再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