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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姜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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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着急辩驳,注意到月娘讥讽的眼神,只当没有发觉,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为了,给阿娘报仇啊。”

“小娼妇!!你在胡说什么?!”

张荐仁暴起,指着月娘破口大骂。见他如此激动,王胜也回过味来,惊诧地看向那张素净的脸。

李铁华也是同样的惊疑,除了打量不急不躁的月娘,更多的是看向低着头的李安。

“急什么?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如今我还没有急,你又急什么?”

月娘勾唇一笑,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地说着。可是张荐仁却从那双冷静的眼瞳中看到了讥讽与快意,心中既怨恨又慌张。

“大人!这小娼妇不怀好意,她说的话可是万万信不得的!”

张荐仁看夏盈初年纪轻又是个女子,必定是心软没智谋之人。于是又哭又喊,再加上他身上的伤痕,瞧上去着实有些可怜。

听着张荐仁一口一个小娼妇,原本低着头的李安缓缓抬头,神色莫名地看向卖惨的男人。

“依照大人的聪敏,一定已经将阿娘的尸骸挖出来了吧?”

月娘笃定地说着,哭嚎的张荐仁抹着眼泪,有些茫然地看向撑着下颌的女子。

什么尸骸?她将尸骸挖出来了??!

前不久的案子闹得满城沸沸扬扬,青阳城的人哪一个不知道这位新知县是个胆大的异类。虽然挖坟让他们有些胆寒,但是能从尸骸上找出线索来破案,又让他们佩服。

王胜与李铁华也是知道的,猜到了月娘所说的阿娘是谁,心中都是又惊又疑。

孙长礼几人将簟子抬到堂下,那白森森的骷髅让张荐仁等人紧张害怕地瑟缩。

“这便是张夫人的尸骸,据温仵作检验,是被人以重物击打头颅致死,之后再抛尸湖中。”

“本官也在南山发现了一些痕迹,是受害人当时挣扎逃跑之时,在树干上留下的抓痕。”

“而姜绾歌的左手指骨也有细小的裂痕,更夫老刘在湖边见到尸体时因为惊慌失措并没有发现她手指上的伤痕。”

“至于吴江盛那里,本官想,是你贿赂他的吧?张书生。”

听到她唤自己,张荐仁心头一跳,勉强笑着说道。

“大人,绾歌与我少年夫妻,平日里更是连争吵都没有,我又怎会下手杀她?”

“不信的话,您可以问王哥和李哥。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街坊,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张荐仁焦急地看向王胜与李铁华,只是他们一个犹豫不决,一个精神恍惚,没有人搭理他。

“好一个少年夫妻,少年夫妻也能走到狠心利用的地步?”

月娘咯咯一笑,泛红的眼瞳中满是恨意,直勾勾地盯着同样满脸恨意的男人。

“阿娘与你自小相识,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却比不上,你的贪欲。”

“张荐仁,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如何能做得出典妻之事?!”

二十年啊,算上他们自小认识的时间,已经有三十多年。就是养条狗,也不会轻易舍弃。

可是张荐仁,却为了那些钱财,将刚生完孩子不久的发妻典给王胜!

“我没有!你胡说!!”

王胜跳脚地大叫,满是沟壑的脸上却带着惊慌,再三说着与自己无关。

“她说谎!大人,这小娼妇胡说八道!信不得啊!!”

典妻这个词出现在千年前,自从萧国建立,典妻这样的行为虽然明文规定禁止,可是在民间却并不罕见。

典妻卖妻给人生子,有悖人伦,有伤风化。萧国皇帝自然不会允许,凡是发现的,也是重罚。

只是,在民间却屡禁不止。只要没有触碰到自己的利益,知道的街坊也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言明。

直到现在,京城那些繁华地带自然见不到典妻行径。可是萧国地广人多,远离京城的地方,自然有看不到的黑暗。

夏盈初在猜到张荐仁典妻的时候,同样是不敢相信。尤其是,她从孟昭明那里知道,张荐仁与姜绾歌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更是难以置信。

几十年的感情,也能被抛弃,被利用?

“天盛二十一年,阿娘被卖给了王胜。王胜是当年修建城隍庙工匠的后人,他知道城隍庙中有一间密室。”

“一年来,阿娘都被关在那间石室,直到为王胜生下一个儿子。”

“不过两个月,她又被卖给了李铁华!那间石室,她住了两年,痛苦了两年。”

“被最信任、最亲近的枕边人背叛,她数次寻死,可都被救了回来。”

“她是被卖出价的货物,在没有生下儿子之前,又怎么会让她去死?”

温玉卿的笔尖顿住,看向依旧笑着的少女。那双眼睛满是哀伤与恨意,竟瞧不出最开始的模样。

“阿娘疯了,清醒的时候,还记得以前的事。糊涂了,就疯疯癫癫的,认不出人。”

恍惚间,李安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对他傻笑的女子。那时的姜绾歌不过三十几岁,却已经满头白发。

只是那张脸却依旧秀丽,糊里糊涂的时候,还会抱着他叫儿子。清醒了,又会狠狠将他推开,自虐一样地咬着那双手。

姜绾歌的那双手,被她咬的血肉模糊。她却像不知道疼一样,像是要将两只手都咬断。

李家与张家相邻,自从姜绾歌疯了之后,张荐仁便将她关在家里。幼时的李安对隔壁院子里的她很好奇,常常溜到张家院子里去看她。

没两年,姜绾歌的疯症越发严重,整日里又吼又叫。张荐仁担心其他邻居发现什么异常,便将她重新关进城隍庙的石室。

几年来,街坊也都知道姜绾歌身体不好,没见她之后,也没有人起疑心。

就这样,姜绾歌消失的无声无息,甚至连张海生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直到月娘出生,姜绾歌的脑子竟渐渐清醒。一开始只是整日里不言不语地呆坐着,后来,每次张荐仁去找她的时候,都会被咬的血肉模糊。

张荐仁厌烦这样的日子,终于起了杀心。反正姜绾歌被关起来这几年,也没有人怀疑什么,她死了,更是没人怀疑到他头上。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张荐仁大声打断月娘的话,可是却忍不住发抖,知道自己也只是负隅顽抗。

“阿娘就在这里,大人若是不信,尽管可以用滴骨法来验证。”

夏盈初自然是相信她说的,与孟昭明使了个眼色,孙长礼压制住挣扎的王耀祖将他指尖刺破。

殷红的血侵蚀森白的骨,王耀祖恍惚地跌坐在地面,怔怔地看着簟子上的尸骸。

二十多年来,他好奇过阿娘是个怎样的人,可是父亲从未说起过她,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李安跟着张海生一同念书识字,他自然也学过一些。礼教廉耻让他脸色煞白,再去看平日里宠着他的父亲,竟觉得这样陌生。

银针刺破指尖,李安没有任何动作地看着托盘上的骸骨。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她了,自从十几年前她消失不见,再一次见到她便是一具尸体。

如今十年过去了,曾经那张让他回忆不起来的脸,已经化作白骨。

月娘摇了摇头,没有接过银针。牙齿咬破指尖,殷红的血颤抖地落下,最近被白骨吸收殆尽。

少女咯咯一笑,带血的手指轻抚那骸骨,诡异的场景让张荐仁心尖发颤。

“那日,阿娘拼尽全力推开张荐仁,她往南山上跑,却不是为了逃命,而是要引开张荐仁,给我逃跑的时间。”

张荐仁当然害怕姜绾歌逃走,将典妻之事报官。比起只有五岁大的幼童,姜绾歌显然是更要紧的。

趁着张荐仁去追姜绾歌,月娘依照她交代的,顺着山路一直往前跑。她躲在花街的角落,听说了母亲的死讯。

她知道,要是想要为阿娘报仇,就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杀了张荐仁,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当春娘救下她的时候,她便决定要留在那春香楼。她欺骗春娘,自己是家道中落的小姐。她没有一日忘记阿娘的痛苦,没有一日敢忘记那仇恨。

终于,让她等来了机会。

张荐仁的确很蠢,她不过略加哄骗,便喝下了混有蒙汗药的酒。

“那酒好喝吗?也不想想这世界上哪有送上门的酒,还不让掏钱的?”

月娘讥讽一笑,那日,她在街上蹲守,就是为了等路过那里的张荐仁。诓骗他,那酒是新试的配方,让他品尝提提意见。

这既蠢又贪的蠢货没有丝毫怀疑,被药倒之后,月娘便将人关进了那间石室。

“曾经,你将阿娘关在那里,让她痛不欲生,让她无处可逃。如今,我也要将你关在那里,让你尝一尝,被人遗忘,被人放弃的滋味。”

月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张荐仁又气又怒,心中却更是害怕。

几年来,春娘对她信任有加,甚至告诉了她库房里的密室。今年年后,春娘发现了她做的事,便提出将人关进这地牢中。

春娘有意培养,想让她接手春香楼。张荐仁既是她讨得月娘信任的东西,也是牵制她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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