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坐在座位上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地盯着课本，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枣忍无可忍，砚今天一早上每隔半小时就叹一次气，想不注意都难。

“你今天又在发什么神经。”枣的语气平直，眼睛虚无地望向前方，对他这种行为的意义心知肚明。

砚见终于有人理他，他就拿出一张小广告给枣看。

枣往后仰了仰，这个没有分寸的小鬼差点就要把纸贴到他脸上了。

流架也伸长脖子来看这张纸条。

【夜斗，正在营业中，报酬五日元，无论什么烦恼都能帮你解决。】

【电话：090-xxxx-##3x】

“怎么，你那空空的脑袋里原来也装着烦恼吗？”枣抱着手臂调侃着砚。

砚眼里失落，枣的话让他感到寒心。

他从怀里取出MP3，狂点一阵，一个女声在枣耳边响起，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别让对你好的人变得沉默安静，因为失望是不爱的验证，沉默是最狠的报复。”

“……”枣扶额，这家伙到哪里搞得这么尴尬的玩意。

憋笑的流架开了口：“砚有什么烦心事吗？”

流架温温柔柔，一脸真诚地望着砚，让砚心里一股暖流划过，不像枣，每次说话都让他无语，寒心。

“听说夜斗是一个神明，只要捐给他五日元，他就可以帮忙实现愿望。”

“所以砚也有只有通过神明的帮助才能实现的愿望的吗？”

砚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指着枣说：“我许愿枣变成呆瓜。”变成呆瓜，枣应该就会每天笑嘻嘻，真想看看枣露出牙齿笑的样子。

“然后再许愿流架变成天使。”

枣站起来，“喂，为什么我是变成呆瓜，流架就是天使，你也太不公平了。”

砚眼珠一转，“因为枣是大笨蛋，流架是人美心善的帅小伙。”

这丝毫没有含金量的对话，却把枣气得牙痒痒，他揪起砚的衣领，砚就跟软体动物一样被他摇得晃来晃去，真好玩，下次还玩。

砚笑得像个傻叉，脸上的红晕朵朵，乐在其中。

流架抱着兔子，眉眼弯弯，果不其然结局是这样。每次都是砚无厘头的说一堆话，然后枣破防，砚嬉皮笑脸地被枣训斥，然后他在一旁笑。

“枣，我这是帮你，你想，如果你变成了呆瓜，你就不会面瘫了，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没有烦恼，多好。”

砚一边被晃荡，一边比着手语。

枣慢慢地把砚放下，如果真的可以把他变成呆瓜也不错，起码就把他变成砚这个笨蛋这样，他就不会痛苦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

砚指着小广告，“要不要试试？”

枣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嗤笑一声，“哼，只有笨蛋才会相信神明。”

砚很是不服气，对流架说，“流架信不信？”

突然被cue的流架愣住了，信不信神明，当然是不信的，但是砚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似乎对他抱有非常大的期望，他的余光还感受到枣正瞧着他，显然是对他的回答也很在意。

这怎么答，一边是枣，一边是砚。

三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流架的眼珠乱转，余光瞥见班长，就装作突然有急事的样子，如风一般就跑出座位，拉住班长大声地说：“班长，班长，我刚好找你有事呢，我们去另一边说。”

流架的离开让战局更加紧张起来，砚说：“哼，你等着，等我召唤出神明，我就让他控制你去穿女装，上台跳舞。”

枣切了一声，谁怕谁。

砚又哼了一声，就跑去找派尔索纳了，毕竟他身上一块日币也没有，全是学校发的拉比特，不知道神明收不收拉比特呢？

晚上，砚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借了派派老师的电话拨通了神明的电话。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因为这样更有感觉。

“你好，感谢您的惠顾，我就是多快好省安全安心送货上门的夜斗~”元气满满地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可是对面没有听众。

对哦，他听不见声音来着，怎么办。

他在被窝里乱踹，这怎么办，拨通了神明的电话，却听不见，还没办法交流。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从床上坐起来，带上小萤给他制作的手环，开始比划手语。“亲爱的夜斗神明你好……”

他的手愣住了，在手电筒的照耀下，他看见被子外面好像站着个人。

是谁？

这里是派派老师家，所以是派派老师吗？可是老师和他说今晚会晚点回来。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所以不是派派老师，那是谁？

被子里的他一些想抖，却硬生生地止住，他手一握，一把匕首就出现在了他手上，在那人掀开被子的一瞬间，他就用匕首去刺他。

被子被掀开，砚的匕首也飞快地刺中了那人，可是刺进去的手感很奇怪，和他以往的感觉都不一样。

那人穿着一套廉价的运动服，脖子上绑着一块围巾，他看上去很慌张，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砚无暇分辨口型，用爱丽丝传送了一颗毒药凝珠进那人食道，可那人却还是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只是他开始咳嗽，撕心裂肺地咳嗽，居然把那颗凝珠吐出来了。

砚看到这幕，瞳孔一缩，震惊不已，此人恐怖如斯！

凝珠遇水就会化，没道理啊？难道是凝珠过期了？

算了，顾不了那么多，他又准备用爱丽丝之际，夜斗一个瞬移就把他压制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拿出一张小广告，然后又指了指砚，最后指了指他自己。

砚眼睛眨巴眨巴，这就是神明？

原来神明现在都这么与时俱进，和时代接轨得如此融洽了。

夜斗见砚反应过来，才放开了他。

砚露出星星眼，跪在地上，三百六十度瞻仰神明的英姿。

这个小朋友对他追捧的态度他很喜欢，夜斗反客为主，盘腿坐在床上，头仰得高高的，很是自豪骄傲的样子。

“说吧，吾的信仰者，你的愿望是什么？”小朋友的追捧，让夜斗不自觉地装了起来。

砚跪在地上，学着漫画里的主角参拜神的样子，给夜斗拜了一拜，“神明啊，请让我的朋友，枣，变成一个呆瓜吧。”

夜斗听了愿望，一下子就枯萎了，不愧是小朋友，这许的愿望也太有童趣了，但是这个愿望他没法实现呢。

砚一看夜斗拒绝口型，坐直的身子就歪了，原来也有神明办不了的事，沮丧地垂下头。

夜斗看他小小的信仰者很失望的样子，就着了急，从床上下来，跪在砚的对面，扶着砚的肩膀。

“让朋友彻底变成呆瓜是不行的，但是，我可以让你的朋友体验一下变成一天的呆瓜。”

听了这话，砚就高兴了。

“哦，对了，夜斗，我可以把我的另外一个朋友流架变成天使吗？”

夜斗感觉汗流浃背了，天使？这不是西方的设定吗？为什么会求他一个日本神……

这个是真做不到了。

但是砚也不失望，“那可以拜托神明，把流架也变成一天的呆瓜吗？”

这倒是可以实现，夜斗爽快地答应他。

砚于是高高兴兴地把派派老师给他的五日元放在夜斗的手上。

夜斗笑着抛起日币，日币落下，他帅气地……没接住。

“你的祈求，就由——”

“叮当”一声，硬币掉在地板上，滚进了床底下。

砚和夜斗面面相觑，尴尬在他们之间蔓延。

夜斗突然亢奋，站起来做了几下伸展运动，“哟西哟西，多锻炼，身体好。”嘴里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我们，我们趴下来锻炼。”

他趴在床下，伸长手臂去够硬币，根本够不着，要不直接把床搬起来好了，他如是想着。

一只小手上放着一枚硬币幽幽地伸到他眼前，他飞快从地上爬起来，僵硬地接过硬币，“哈哈哈哈哈，原来你还有硬币呀，咋不早说呀。”嘴里发出一连串毫无波动地话语。

砚盯着面前有些奇奇怪怪的神明，歪了歪头。

夜斗抹了把小孩的头发，“你的祈求，就由我夜斗大人收下了。”不过这次他没做他的招牌动作。他在心里下定决心，每日抛硬币100次，他就不信下次接不稳，可恶！

砚点点头，下一秒夜斗就消失了。

不愧是神明。

砚躺在被窝里，怀着激动的心情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