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乐坐在自家院子里说,“苏妈昨天晚上也到我家来了,还好你提前跟我交代,不然你妈都要翻遍镇里,找你回来。”
赵常乐也说得夸张了。只是苏程之前走社会的时候,也没有夜不归宿经历,家里人也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而且也觉得苏程又已稳定不少,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没有报备。
苏程没有想到昨晚玩到那个点,决定去看凌晨的比赛,也忘了和家里人说一声。昨晚看完比赛,苏程就回家了,一觉到中午。
苏程说,“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赵常乐想也不想说,“当然文课,我们这种学校文课优势大一点,理科根本不够你们来,你呢?不用想吧,理科啦。”天上有这么理所当人的事情吗。
苏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爸妈也建议你选文科?”
赵常乐说,“对啊,我妈还说之后去他们学校教书,我想啊现在老师那有这么好当,小孩都不知道懂得多少了,不能随随便便糊弄他们。”
苏程眼神逐渐朦胧起来,脑子想不出什么。
赵常乐说,“我发现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听你讲过情情爱爱的东西,又没有听你讲过那个女生好看,书又不见得认真去练,都不知道你脑袋里装了什么,我妈之前还说起你,说你‘不三不四’,我正经地说‘士不见三日当刮目相看,人家一中了’干嘛不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多么牛吗?”
苏程说,“没有牛不牛之说,只是我想上摆了,生活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赵常乐说,“你最近怎么了?有时说话越来越不像你了。”
*
苏程在家吃完饭,赶上了月色,可能是对月色的迷恋,苏程又迟到了。
看着班主任笑盈盈看着自己,苏程隔空也笑着当打了招呼回到座位上。
旁边的班长也隔空喊话,“你又迟到!”
苏程用夸张的姿势回话,大意是“我很饿,所以吃了很多饭。”
旁边的同学看着,心里称简直现代版的鸡同鸭讲。
前面的同学大声清了清嗓子。
苏程以为是程颐,心里想有关你事!
但程颐的座位空着。苏程脑子沉了沉。放心对自己默念说可以好好学习了。不是说程颐很吵,还是很多小动作,但程颐坐在前面就烦人。
后来苏程没有看进觉得枯燥的满满文字的课本,拿出化学册子刷题,这种刷题的感觉太好了。但苏程不愿称为“刷题”。做题让苏程很沉下心来,进入里面的世界。做完,苏程感概到能不能多点,这点量不够啊!
第二天,吭着面包的苏程又见鬼了,就是程颐。
苏程看着程颐一大早来就看书,心想鬼才看得进去。想打招呼的话,活活被自己吞了回去。
程颐说,“早啊。”
苏程张着的嘴,硬生生闭下去。程颐你不是低着头看书吗?果然没有看进去吧?
苏程说,“早。”又继续吃起面包。
可程颐连人带书,转到苏程桌上,手上转起一根笔。苏程身体连同椅子往后靠。“你不问我为什么今早才回学校?”
程颐没有看到苏程扭住的面部表情。关我什么事,这是你的事,更重要的是我苏程为啥有资格问这种问题。苏程的面包硬生生咽下去说,“你为什么今早才回学校。”
这时不知班长何时冒出,哇了声,“程颐,你怎么今早才回来?”配上了深情并茂的样子。
程颐嘘了声,示意他在认真看书,别打扰。
班长尴尬坐了下来,但也熟悉程颐这副样子,就自在奔去茶水间接水。
苏程心想,好,你看书你乖乖回到你的桌上看!
程颐说,“人家那种才是问问题的态度啊。”
苏程真的不敢相信程颐这副嘴脸了!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刚刚说认真看书的是谁!
程颐抬头看了眼苏程满脸疑惑的样子说,“都是因为你!”
苏程手里的面包差点只受了地球引力作用掉下来。昨天熬夜看球又不是我提议的,你程颐自己休息不够,关我事?或者你被风吹感冒,不是你说上天台!也不是不知道今年全国迎来大范围的强降温,这又关我事?你脑子长了北大荒的野草吧!
苏程模糊一声说,“有病。”
接着苏程没有再补充什么,程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苏程干嘛又不是,只能拿本书,离着课桌远远地盯着,其实没有看进去。这场景持续了十多分钟。上课铃响起后,苏程心里哎了一声。
苏程说,“老师来上课了。”班长望向旁边的班级角落头,清咳了声。
程颐依旧用着苏程的课桌,听到苏程这句话,轻皱了下眉头。
苏程没办法了,小小力气抬起程颐的书角,“你不听课,我听课,麻烦了哈。”但程颐牢牢地压紧课本。自从程颐伤好回来学校后,程颐多数时间放在追赶课业的进程中,两人多是以交谈学业恭恭敬敬的态度为主。
可程颐没有回去,苏程满脸生出艹了,但程颐只是低头看着书,苏程也只能默默释放自己,谅解眼前的程颐。苏程把程颐的书移到一旁,把自己的课堂折半压住。两人看着平静地共享一桌。
语文老师让大家独自品味这篇古文的期间,过来拍了拍程颐,程颐才转回来。这刻苏程也松了口气,觉得时常在自己作文画下一个个问号的语文老师简直是菩萨!也是从那刻开始苏程不那样理所当然认为这些问号没有道理了。
和程颐前后桌也一段时间了,但有时苏程上语文课听着老师讲解文意,转向窗外,他想前面这个人怎么能给人一直都是一样的感觉,或者准确地说,是有种感觉一直贯穿到现在。苏程想不明白这道题的解,往下去想半点思路都没。
周三要开始期中考,但同学眼中里就是小期末考,因为过一个月期末考也来了。张晓墨拿着物理习题过来,站在苏程旁问题目。
苏程说,“我也不懂物理。”
张晓墨认为苏程在开玩笑,毕竟苏程就已经被贴上理科材料的标签。“快讲讲嘛。”
苏程硬着头皮,努力捋着课堂上老师讲解的思路,“老师刚才是这样讲的。”
张晓墨看到苏程的习题册也满是红笔的痕迹,“物理真的好难啊!”才抱着习题册走开了。
程颐从前面丢下之前苏程给自己的资料,起身也出去了。
苏程看到书里时不时隔几页被画上的漫画。心里都是这句话:程颐你这个幼稚园的小朋友!
班长声音从苏程头上传来“啧、啧、啧。”,当看着苏程嘴角越来越下拉的样子,也过看来发生的情况。
班长摇着头坐下,表情疑惑地用食指放在太阳穴方向转着圈。
苏程握住班长的手,用力地摇着,表示无比认同。终于了有志同道合的人!我苏程还居然和程颐前后桌那么段时间,心疼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晚自习上苏程想起原来都也两个月了,手上转着的笔,停下来了。
连续两天的模拟考终于结束了。强哥也按照惯例第一时间回到班里,说了一些话,苏程就记住这句:
“希望大家在自己的能力里,发挥出水平,才是做好自己。”
苏程想到黄子棋昨晚收回来的风:一集团公司子弟在洗手间作弊被查到。
苏程卷起书本捅了捅趴着的程颐,“说你吧。”
程颐斜视一眼苏程,苏程笑着收回书本。
早上考的数学卷子,现在已经批改完。真心佩服一中的效率。也就是说周末放假前九门的试卷都可以发下来。
苏程问,“怎么了你?”看着班长高高举起120多数学考卷,但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班长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也没说什么。黄子棋同学的消息说班长和初恋女友分手了。
史通麟吃着香蕉问,“你怎么知道的?”
“微博啊!”果然初代年轻用户的心思都可以微博上窥见。
“但他样子也不缺女朋友吧。”
“看起来是的,一副耐不住无聊寂寞想找人陪着的样子,听说最近想追某人来着。”
苏程想为什么更换女朋友需要这么连续,没有恋人不也可以生活,谈恋爱干什么,还要谈出一副耐不空虚的模样。但苏程没有问出来。张晓墨也像是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只是在看书复习。
苏程指向程颐说,“让他给你介绍。”考完试苏程尽管说些不用负责的话,反正现在大家的心态也当吹水摆了。
班长看了眼程颐,又叹了一口长长的气,表示靠他?算了吧。
但招来程颐的回复,程颐背靠着墙,口气轻轻地说,“你给介绍,试试看?”说完盯住苏程。
苏程双手放在胸前,高攀不起,“不需要。”程颐之前也调侃说班长得个小明星。但程颐对班长的事无动于衷,或者说之前所说的均是客套话了,其实无心张罗这些事。
“苏程,外面有人找!”坐在走廊边的同学已经熟悉自己需要多出这种喊人的日程。
苏程先看到欧阳行。艹,什么时候和他认识!想趴下当作不在算了。但又看到一双和自己碰巧对视上的眼睛。抱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和他们有任何关系的想法,苏程出去了。
欧阳行说,“周六街头篮球友谊赛,缺了个替补,你想过来玩玩吗?”
之前没有看到的吴娜,冒出来说,“原来你在学校是这样子!但也好适合你!”虽然这些文字看着不像真心话,但从吴娜的口中说出,苏程前所未有觉得有了可信感。
苏程搓着头皮说,“我住乡下,太远了点,你们再找其他人吧。”苏程没有看江景朗。第一苏程确实不住市里,但绝对不至于说交通不便,第二只有江景朗知道他家其实就在市镇交接地带。说完苏程都为自己的如此之烂的借口,捏把汗。
吴娜说,“可惜了,还想看下你们打球。”吴娜和他们也是初中的同学,升学后又是同个班。这种缘分真是宝贵。
江景朗说,“干嘛这样看着我。”苏程听见江景朗平静的语气,一肚子的话,都吞下去。艹,找我干嘛!打球的人不多的是!
欧阳行说,“算了,都是我的主意,景朗说不要找你,但这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我们走吧。”就江景朗能说出什么好话!这两个人真的是一窝子的人。
苏程刚屁股贴着凳子,班长变脸似的,一脸容光焕发。
班长问,“刚才外面的女生是谁啊?”
苏程说,“不认识。”班长心又沉下去了,“应该是别人的女朋友了。”为自己不认识的答复,补充苏程认为正解的信息。
程颐笑道问,“那你觉得是谁的女友?”到底是想听听的苏程的分析。
苏程给出了个绝对无误的回答,“肯定不是你。”只是因为程颐目前可能是单身的状态。
程颐也当笑话听乐了。原来苏程的大脑真的分析不出其他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