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觉得很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公司不会要求员工加班，一般都是自愿加班，也会按两倍时薪给加班费。”

苏离：“哦，自愿加班，呵呵。”

霍骁：“……”

苏离怪笑完，继续道：“如果没有死过人的话，应该就是误入你们公司的游魂，过路的小鬼罢了，一般不会对活人有什么影响。可能是刚刚去世的人，灵魂无意中游荡过来，这种情况你就算不请人做法，等七天以后他也消散了。”

“会不会出现陈氏那样的情况，因为某些特殊环境，死者的意识残留很久？”

“基本不可能。死者的意识一般只会残留在死亡地点附近，你们公司没有发生过死亡事件，还是玄武京市中心的办公楼，人来人往，阳气那么重，很难有亡魂可以在那样的环境里留下来。”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立刻请它离开？”

虽然苏离说问题不大，等七天就行，但霍骁不想冒任何风险，作为老板，他有义务保证员工安全的工作环境。

“这个不难，我寄一批法器给你。中午十二点阳气最旺的时候，你把符箓埋在东南西北四个角，便可驱邪；再将八卦镜悬挂门上，便可照出妖魔鬼怪，将之拒之门外。摆完了保证贵司宅邸安宁，财源广进。”

“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摆放法器。不过我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以防万一，可以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吗？”

“你稍等一下。”苏离打开自己的行程表，“这周末有空。”

作为一个暂时还没有作品上映的小透明，他还是有一些空闲时间的。他道：“这样，你自己先挂上。我周末的时候飞去玄武京，进你们公司再看一下。当然，这是要加钱的。”

“没问题。”霍骁欣然应允，“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行。要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霍骁叫住他，“这些法器，会对那个鬼魂造成伤害吗？”

苏离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骁：“我只是想保证员工的人身安全，确保工作场所不出现异常情况，并不是想要伤害那个鬼。毕竟它也从来没有伤过人，所以能不能只是请它走，尽量不伤害到他呢？”

“你要求好多哦。”苏离故意逗他，“这样束手束脚地，难度会增加很多哎……”

“我可以加钱。”

“……”几天没见，霍先生的人设倒是一点没崩。

苏离失笑：“和你开玩笑的。就算你不要求，对那些与人无害的鬼魂，我们处理起来一般也不会喊打喊杀。能送走就送走，送不走再另说。虽说是鬼，比起活人也只是少了一具躯壳而已。真要动手，也很难下得去手吧。”

“原来是这样。”霍骁这才放下心来，“那就拜托你了。”

……

玄武京

周四傍晚，汤耀祖同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刚在工位上坐下，就听到身边同事的闲聊。

“你看到行政部发的邮件没有，十八楼的线路坏了，要维修，明天所有人都不能进公司。”

“啊？十八楼的线路坏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一层一切正常啊。”

“听说是想全楼一起检查一下，所以让所有人都回家办公。太棒了，明早不用挤地铁了！”

汤耀祖没听到太多细节，只听清了一件事：明天所有人都不能来公司。

与此同时，十八楼办公室，陈陌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陈特助您好，这里是一楼前台。我们收到一份霍总的乘龙快递，寄件人是‘青龙都苏大仙’。请问需要现在送上来吗？”

陈陌：“送上来吧。”

霍总之前和他说过，已经向青龙都的一位高人预定了一批法器，应该就是这个了。这个发件人叫什么“苏大仙”，这名字听上去就像个招摇撞骗的神棍。不过人是老板找的，陈陌也只好选择相信他。

快递很快就送了上来，是一个不大的纸盒，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宝贝。陈陌捧着箱子，敲开霍骁办公室的门：“霍总，青龙都的快递到了。”

霍骁抬起头：“谢谢，放桌上就可以了。”

陈陌将纸盒放下，又道：“已经邮件通知全体员工明天居家办公，保卫处也锁定了门禁系统，除非开通特殊权限，普通员工刷门卡无法进入公司，确保明天绝对不会有误入的员工或者其他闲杂人等进来公司。”

霍骁颔首：“很好。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几个亲自去挂那些法器。今晚让保卫处多注意，如果有异常情况立刻上报。要是还有留下来加班的员工，也劝他们早点走。”

陈陌：“好的，霍总。”

说到员工加班，霍骁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记得《英雄圣临》马上就要公测了。”

“是的。”

“这几天我经常看见他们项目组的员工加班到很晚，他们组最近是不是工作量很大？”

陈陌想了想，道：“之前他们组长张三和我汇报过，这个月人均工作量比上个月增加了20%左右，确实是比之前要忙。不过每次新游戏公测前都是这样，这个增幅本身就在预计之中，并没有特别不合理的地方。”

20%？霍骁有些奇怪，如果只是这个增幅比例，按理说是不至于天天加班到深夜的，可他几乎每天都会看汤耀祖加班到深夜。不过，除了汤耀祖之外，也确实没有见过他们组其他人每天加班。

这几天汤耀祖脸色越来越不好，霍骁有点担心他的身体，问道：“你们组里有个叫汤耀祖的员工，他的情况你了解吗？”

“霍总您也知道他的事？”陈陌有些惊讶，大概是没料到大boss会关心这些员工琐事。

“我之前加班的时候遇见过他，聊过几句。如果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让他们组长尽量照顾一下。项目很重要，但是员工的身体更重要。分配工作的时候，要考虑员工的实际情况。”

陈陌点头：“知道了霍总，我会提醒张组长的。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其他没什么事了，你出去吧。”

翌日

办公室内，霍骁正打量着手中的铜镜——黑白相间，中心是八卦六爻图案，和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并没有什么不同。

按照说明书上说的，这八卦镜要挂在进出口的位置，正对电梯和楼梯，这样所有进门的生灵先被镜子照一遍，鬼怪则会被挡在门外。符箓则要埋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地毯下，便可组成结界，保护这一层楼的安宁。

挂法器这种事不好大张旗鼓，所以是由霍骁、陈陌和保卫处的几个知情员工亲自去摆。其他人已经去到楼下摆放法器，剩下十七十八两个楼层由霍骁负责。

霍骁先下到十七楼，挂好八卦镜，又去东南西北四个角埋下符箓。搞定这一切，他正打算坐电梯上楼回去工作，却在电梯间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汤耀祖正站在门口，抬头打量着那面刚挂上的八卦镜，一脸好奇。

“汤耀祖？”公司的门禁系统已经锁定，普通员工刷卡也进不来。霍骁震惊万分，“你怎么进来的？”

回答他的却是一声尖叫：“啊！”

汤耀祖突然捂着心口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叫着，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脸色煞白，身体一阵一阵地抽搐：“好痛，好痛！”

“你怎么了？”霍骁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扶住他的身体，“坚持住，我帮你叫救护车。”

他拿出手机，还没按下紧急呼叫键，就听汤耀祖说：“不、别叫救护车，我没病。”

开什么玩笑？他这副模样，明显是犯了什么急病，大概是痛得意识不清了。霍骁没理会汤耀祖的胡言乱语，拨开他的手，按下紧急呼叫键。偏偏关键时刻，手机屏幕左上角一格信号都没有。

“！”

“别叫救护车，没用的，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霍骁一把架起汤耀祖，将他扶到墙角，靠着墙壁坐下：“我去办公室用座机打电话，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

刚迈出一步，就听汤耀祖爆出一声凄厉尖叫，猛地抓住他的腿：“霍总，您别走，求求您、求求您帮我挡一下那个镜子。”

墙上的八卦镜泛着幽幽冷光，地上的汤耀祖在那光芒的照射下，身形逐渐变淡、透明，仿佛一个幻影，即将被镜光融化于天地间。

霍骁：“？？！”

他不可置信站起身，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将汤耀祖完全挡住，汤耀祖躲在他的影子里，身体终于不再变淡。

十分钟后。

十七层的八卦镜全被霍骁取了下来，倒扣在办公桌上，确保不会再照到任何人。汤耀祖的身体逐渐凝实，终于能够靠着墙壁坐着，只是依旧瑟瑟发抖，面孔在冰冷的灯光下毫无血色。

眼下虽然状况诡异，霍骁却并不害怕，直接问他：“你就是流言里那个写程序的鬼？”

汤耀祖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霍骁只觉匪夷所思：“你生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可公司里根本没有发生过死亡事件，这里不是你的死亡地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待了这么久？”

他记得苏离明明说过，亡者的意识只会残留在死亡地点附近，一般七天就会消散。可汤耀祖既没有死在这里，还天天来公司加班，待了根本不止七天，怎么看都很不对劲。

“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我其实还没有死……”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