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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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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包间里,服务员上菜上得很快,不一会便摆满了整个饭桌。各色佳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它们仿佛不是菜,而是一道道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哥,就咱们两个人,何必这么搞得隆重。”

简司谦给林冉杯里斟满酒:“弟妹,还有……伯父伯母,不一起下来吃点吗。听说这家酒店的后厨请的是滕阳厨子,滕阳菜做的一绝。”

林冉苦笑着摇头:“咱们谈正事,妍妍在不方便,更何况……”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更何况,我父母前年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简司谦一愣神,转瞬杯中的酒就溢了满桌。

在他的印象里,林父林母的身子很是硬朗。尤其林父生活十分规律,每顿饭都有营养师精心搭配,早晚还有健身习惯,看上去甚至比同龄人还要年轻个七八岁,怎么会突然就没了呢。

难道是?

简司谦目光转向林冉:“你是不是又犯老毛病了?”

“不,不是。谦哥,我怎么能。”林冉赶紧解释,“自从……自从我姐,唉……他们就不愿意在乐北待了,打算把公司转移到老家那边。可是我们毕竟离开老家那么些年,当地势力有点复杂,我爸识人不明,被人在暗地摆了一道,资金一时周转不开,硬生生把公司拖垮了,多年心血一朝散尽……”他长叹一口气。

林冉越说越乱,最后仰头干了一杯酒,才略定住了神:“脑梗。没抢救过来,人走得很快,没什么痛苦。我爸走了没多久,债主接二连三地上门,隔三差五就闹一场,没过多久我妈她…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去年冬天也没能熬过去……”

说着说着,一向要强的林冉把脸埋进掌心哭了起来,简司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没接话,只倒了杯水递给林冉。

他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安慰林冉呢。其实,对于林冉而言,任何话也缓解不了他的悲痛,唯恐多说一句反而让他更加难过。

林冉眼泪刚落,就匆匆忙忙抹了把脸,嘴里感叹着:“好在这些年都熬过去了。”

说完这些,林冉便闭口不言,无论简司谦怎么问,也再撬不开他的嘴半分。于是,两人默不作声地一杯接一杯,喝起了闷酒。

眼看白酒只剩下半瓶,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开了两只红酒,红酒白酒到了胃里混作一团,简司谦觉得有点上头,直泛恶心。

就在这时,林冉突然开口了。

“前些年把家里能变现的房产、地产都卖了,还清了所有债务。接着,我接管了我爸的公司,日子也算不错。”

简司谦轻轻点头,手中的酒杯摇晃着,继续问道:“还是跟林伯父从前一样,继续做茶叶生意吗?”

林冉摇了摇头:“没有,家里的茶园都卖了,更何况滕阳遍地都是做茶叶生意的,哪有我的份。”紧接着,他不自然地笑了,“做的建材生意,这几年房地产不是正当火爆嘛,我趁着风向一起干。”

说着,林冉瞥了简司谦一眼。

跟林冉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心思深。如今他好不容易跟简司谦透两句底,对方竟毫无反应,说不气馁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清楚,简司谦善会伪装。

这些年来,简司谦在酒桌上应酬惯了,从林冉打来的那个电话起,他就知道林冉必定有事相求,与其话说满了被人牵着鼻子走,他更愿意等对方主动开口。

林冉装作若无其事,再次跟简司谦碰了下杯子,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哥,你也知道,滕阳那边都开发的差不多了,我打算回乐北发展,手上正好屯了一批建材,想问问你……”

简司谦一挑眉:“我倒是可以充当中间人,给你介绍几个合作伙伴。”

林冉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其去找陌生的合作商,我倒是觉得咱们合作更妥当。”与气定神闲的简司谦相比,他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我听说,经开区那边有最近有些新项目,肯定会有建材供应方面的需求。”

“你消息倒是精通。”

“哥,看在我姐的面上,我只要这个数。”林冉在简司谦面前比划了一下,“我敢说这个价,整个乐北都找不出第二家。”

简司谦了然一笑,随即收敛笑意,拿起外套准备走:“林冉,关系不是这么用的。要是遇到生意了难处,尽管提,需要多少资金,明天我让助理打到你户头,就当是给你的新婚贺礼了。”

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祝你新婚快乐。良宵苦短,别让弟妹等急了。”

林冉面色发青,有些尴尬地笑了。他绷紧嘴角想试图解释,却被简司谦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堵了回去,竟什么也说不出了,只剩心头涌起的无力感。

……

酒精混合了汗水的夜晚,醉意与欢愉交相辉映。

秦铃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无所依靠的小船,置身于浪尖上摇摇欲坠,任凭飘风急雨肆意拍打。她只能极力攀住简司谦的臂膀,以免被这浪潮湃湃所击垮。

直到阳光透过窗帘射进几缕光束,风浪才逐渐平息。简司谦趴在她的肩头喘了口气,他大概是酒醒了,起身给她拿了瓶水。

他俯下身,拨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就像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一样,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这几天累坏了吧,先好好休息一下,过两天我就让司机把妈和小唐送回去。公司那边还有点事没解决,我先回去处理。”

秦铃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总是悄无声息地离去,那温热的触感还停留着没有散去,可他却像是从未来过。

房间里很安静,她觉得很难受。

简司谦昨晚一整夜,都在喊“铃铛”。

这两个字像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座巨山,叫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她却只字未提。

并不是她不提,是不敢提。她很清楚,一旦提了只会两半俱伤,会将他越推越远。

秦铃稍微缓了会,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连续阴沉了半个月的天,今日终于放晴了,阳光刺破厚重的云层,毫无保留地照进房间,阳光耀得眼前一阵发白,她有些恍惚。

这样的天气,让她忍不住回想起与简司谦刚认识的时候。

那是什么感觉呢?

大概从父母意外去世后,她就行尸走肉般在黑暗中独自行走,而简司谦就是那束意外闯入的光,能照亮她,给她温暖。

也许是她在黑暗中走了太久,也许是她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感情,也许是她渴望拥有一束自己的阳光。

总之,她见到简司谦的第一眼,心底的欲望就失去了束缚,压抑许久后开始喷薄而出,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她的理智。

不过,最近她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冲动,从而失去了理智。

就在秦铃沉思时,门外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她本以为是客房服务,没想到一开门,来人竟是柏子夜。

……

“他的妻子罗奇莎,始终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边,四处奔波,为他求医问药……”车载音响里正响起广播主持人甜美的声音。

“呵……这名字真绕口。”简司谦自然自语道。

他独自驾车回乐北,听着广播台主播简述一位赛车手的生平。伴随着那位赛车手跌宕起伏的人生,将那个承载着他青春回忆的纸箱带回了公司。

箱子里的东西早就被他翻得乱糟糟的,走着走着居然蹦出来个丑兮兮的恐龙玩偶,玩偶大约已经有七八岁高龄,但一落地居然还能勉强哼出一首走调的生日快乐歌。

这只丑兮兮的恐龙玩偶,是他当年送给林当的生日礼物。那时的简司谦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生日派对,只觉得过生日能切个蛋糕就已是无比奢华。

于是,当他带着这只会唱生日快乐歌的恐龙玩偶去赴会的结果,就是在一众精美包装的礼物面前,显得格外寒酸。

幸好,林当喜欢它,还把它放在床头,只是玩偶的时不时联几下电,偶尔会在半夜蹦出几句。

“祝~祝你…生~日~快…快乐~”

玩偶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唱着,简司谦却腾不出手来把玩偶拾起来,只能任由着它反反复复地唱,吵得他头疼欲裂。

“简总。”

突然,身后传来楚意的声音。

简司谦转身,刚好看到楚意向他走来,她半蹲在地上,捡起那只恐龙玩偶,娴熟地找到电池的位置,把它取了下来来。那只又吵又丑的恐龙玩偶,瞬间在她手中熄了火。

楚意今天一改往日的干练风格,素面朝天,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裙,长发被她用木簪松松挽起,有几缕不服管束的发丝从旁面垂落下来,伴随着她的动作,顽皮地扫过脖颈又覆至唇边。

看得简司谦忍不住想替她拢一拢。

她拍了拍玩偶上的灰尘,重新将它放回纸箱最上方:“真想不到,简总这么有童心。”

简司谦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讪讪一笑,默不作声地转移着话题:“这周不是休息吗?怎么周末还来公司?”

楚意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简总,还是因为供应商的事。”

“供应商?这件事我不是交代给了言越了吗?那边不是也答应合作,你还需要来跟进什么吗?”

“是的,可昨天冯总那边给了新的答复,说是……”楚意嗫嚅着,“不再合作。”

由于是周末,偌大的办公室里此刻空无一人,现下更是阒无人声。四周安静得让简司谦心底发慌,他抿了抿唇,下意识向外望去。

透过百米落地窗,目光远可达被皑皑白雪所覆盖的久青山,近可及如经纬线般交织的马路,它们没有周末,无论何时都繁忙不停。

简司谦这才反应过来,他顺风顺水地都快忘了,他会休息,他会放松。可他的对手不会,大家伺机而动,就等他棋差一招时,狠狠补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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