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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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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风又干又冷,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风就跟刀子似的,东南西北的来回刮,似乎总没个停的时候。

倍星集团在全市最高的写字楼——紫金大厦,楼高四百九十八米,地上地下共计一百零九层,而简司谦的办公室,就在这栋大厦的第九十六层。

由于这一层只有简司谦的办公室与他的秘书组,所以一出电梯口就是一大片宽阔的候客区。绕过旁边的秘书组,就是简司谦的办公室,每当他离开办公室,梅姐就会立刻进去整理打扫。

简司谦的办公室非常大,共分为会客区、工作区、中心区、休息区四个部分。由于文件的机密性和重要性,固定打扫这里的,只有她一个人。办公室里的文件又多又杂,她每天都需要处理很久,不过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这里视野又开阔,虽然平日里没人的时候会有些空荡荡的,但从东南面的落地窗向外望,便可轻而易举地俯瞰整个城市。

她经常借次机会在这里眺望远处,看着这城市的一切,看着夜幕下的灯火如流,想象着万家灯火尽在脚下,一股异样的满足感便会由心底油然而生,慰籍她被社会打磨地圆滑又渺小孤寂的内心。

落地窗旁有个高几,猛地一看像个矮一点的人。在她的印象中,简司谦常倚靠在这里,看着下面的车流不息,汇成无尽的长线。

而今天,高几上头放了一只水晶烟灰缸,里头存了一底的烟把。

……

简司谦这时刚走到地下停车场。

大厦里中央空调暖气开得足,他忘了穿大衣。结果一出电梯,迎面就是一阵穿堂风,他原本就穿得少,这下更是吹了个透凉,寒风夹着凛冽,吹得差点喘不上气,浑身上下冰冷又令人窒息。

简司谦下意识往风口那边望,正好看见一群人从员工通道里出来。

楚意也夹在其中,高挑的个子和姣好的容颜,轻而易举就可认出。尤其是今天她穿了一件红色的水波纹大衣,这样热烈的颜色,在光线不足的地下停车场里,行走间就像团火一样不断跳跃。

火燃到心底,简司谦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好在司机来的快,老吕利落地把车开到他面前,车身上那黑色的车漆像面镜子一样,清楚地映出他的模样,也将她欣长的身影彻底挡住。

简司谦很快上了车,老吕开着车从这群人面前经过。他拉开挡板,佯装作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看到楚意跟那群部门经理,他们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对他的车行注目礼。

简司谦心想:他们应该是在揣测,揣测这是否是他的车。

正如他所想。

当这辆车经过时,有个经理眼尖的认出了那是简司谦的车,故意压低了声:“你们看,那是不是简总的车。”

楚意扭头,那辆车的车窗玻璃上贴了深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只能看到车窗上倒映出扭曲的脸,有他们的,还有自己的。

众人七嘴八舌,其中一个年轻小姑娘,十分肯定的说:“这就是简总的车。”

有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看车牌,这牌子可不一般。”小姑娘颇有些得意。

楚意留意到那个小姑娘,是她们部门的人,刚进公司实习不久,名字她记不清了,年轻办事效率又高,整天活力满满的,说起话来也带着股锐劲。

可整栋大厦里那么多公司,个个非富即贵,有些个特牌并不稀奇。

就有人立刻跳出来反驳:“咱们这,光认车牌怎么认得过来。”

“这车国内就一台。”楚意说。

这辆车她听人说过,是私享定制线,放眼全球也不一定能有几辆。

四周静的出奇,她一回头发现大家都在看她,就又多解释了两句:“是我平时对汽车比较感兴趣,所以知道的多些。”

大家“噢”了一声,尾调朝上,显然是对这个解释半信半疑。一想到建华集团的合作是她去谈崩的,就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去审视她,就好像真的能在她身上看出点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言经理出来打圆场了:“咱们别纠结这个了,不是说要给楚经理接风洗尘嘛,所以我特意定了家日料店,那家的海胆刺身可是出名的很,浓厚鲜甘,晚了就赶不上了。”

一想到这个时节最适合吃黄海胆,大家忙了一天,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再被他这么一勾,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八卦之心瞬间被鲜甜的海胆转移。

……

简司谦到家的时候才六点多,北方的冬天昼短夜长,天已经黑了。

霍冬灵正在房间看书,是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她年轻时是个语文老师,闲来无事就爱读点什么看点什么。正看得认真,就听到有车轮碾压声响起,赶忙摘了老花镜从楼上下来,正看到秦铃贴心的替简司谦把领带摘下,两人一同从玄关处进来。

霍冬灵已经很久没见到儿子了,自从倍星建立以来,他就整日忙得很,不是忙合作就是谈项目……

总之,就是没有时间来陪她。

于是简司谦一进门,她就忍不住开始念叨:“小谦,怎么又瘦了呢?是不是最近公司忙没时间吃饭?再忙也得吃饭啊,身体最重要呀,别到老了再落下一身的病根……”

简司谦则是一脸的严肃:“妈,您才是要多注意身体,不跟我们招呼就出门,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我怎么会出事呢?我天天按照医嘱按时按量吃药,怎么会出事呢?我还时不时去医院做检查,就算出了事也不能怪人家小灿……噢对,小灿还会陪我出去遛圈运动,说不定我的身体比年轻人还壮实呢……”霍冬灵一旦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像个话篓子一样,不停地往外倒,有时糊涂了,还会翻来覆去重复一句话。

秦铃也就不再打扰他们母子之间谈话,跟唐灿一起进厨房煮饺子去了。

她前脚刚走,霍冬灵后脚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神色清明不少,胡话也不说了,简司谦明白她这是有话要跟他单独说。

只见霍冬灵从兜里掏出一张请柬,抬手递给简司谦,悄声说:“小谦,林冉要结婚了。”

简司谦神情坦然,似乎并不意外:“他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林冉虽说比你小个几岁,算下今年也该二十五六了。”霍冬灵也表示赞同,“他昨天来山里头接我,倒是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林家又出了什么大事。好在没什么大事,只说希望我可以作为长辈,去出席他的婚礼。”

“简林两家是世交,母亲您去也是应该的。”

霍冬灵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但他说……他说有东西要给你,我想应该是……唉……”霍冬灵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儿子的这点心结,“我看了一下就这周末,婚礼地点在新城区的温泉酒店,正好铃铃说想陪我去散散心,我在想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咱们两家见个面,把话说开,该放下的放下,该往前走的往前走……”

该放下的放下?

该往前走的往前走?

说起来轻巧,但他恐怕是做不到了,他尝试了五年,但有些东西伴随着岁月,揉进了心房深处,终究难以忘却,更何谈放下呢?

霍冬灵心疼的看向儿子,每次一提到林家,他整个人就会变得呆滞起来,仿佛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绊在了原地,无法逃离也无法摆脱,永永远远地被往事所禁锢。

这时唐灿端了饺子出来,在餐厅里招呼着:“先生、老太太,饺子已经煮好了,可以吃了。”

秦铃也从她身后跟出来,手里也端了盘饺子,正笑吟吟的看向简司谦,他就在那一瞬间,从那种呆滞缓慢的状态中脱出,再度恢复如常。

餐厅与正厅中间,特意做了水流隔断,设有水渠小景,引流水从身边环绕流淌,颇有几分曲水流觞的意思。

唐灿觉着稀奇,但也没敢多瞧。她知道他们一家人已许久不聚在一起,找了个由头就夺回房去了。

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了他们三人。

还有,那潺潺流水声。

餐桌上摆了两盘饺子,盘子里的饺子个个饱满圆润表皮晶莹,在空气中蒸腾出白色的雾气,实在是诱人极了。

可奇怪的是,不知为何竟无人动筷,不知是否因为许久未能一起吃饭,竟还有些拘谨,一丝尴尬的气氛在其中蔓延。

最终,还是秦铃拿起筷子,替霍冬灵夹了一个饺子放进碗里。

“妈,您别客气,快趁热尝尝。”她抬手又给简司谦夹了一个,“司谦,你也尝尝,特意做的你爱吃的荠菜馅。”

霍冬灵见状,赶紧夹筷子尝了一声,夸道:“真不错,铃铃的手艺是越来越不错了。”她抬眼瞥了一晚简司谦,见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说道:“你个孩子,都吃饭了,怎么还想着公司的事呢?快尝尝铃铃给你夹的饺子。”

简司谦这才反应过来秦铃给他夹了饺子,也连忙夹起来尝了一口,可惜有心事,嘴里味如嚼蜡,只得敷衍地说:“味道不错。”

“这都是小灿做的,我就是帮忙打个下手。”

霍冬灵说:“咱们重在参与,这军功章,也是该有你一半的。”她笑着往秦铃碗里也加了个饺子,打趣说道:“是奖励。”

她这番话逗的小两口都笑了起来,饭桌上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变得有说有笑的。

吃完饭看时间还早,霍冬灵提议去后院里坐坐。他们的后院很大,还有露天游泳池,因为是冬天,泳池已经排干水封住了,加上夜里天凉,所以秦铃建议是去后院花房坐坐。

秦铃爱花,也爱养花,当初建造时,就特意在院子里修了花房,如今虽是冬日,但花房内依旧温暖如春。里头有她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名花异草,都被养在其中,现下生得正茂,刚好可以一观。

简司谦还有个视频会议,不好继续陪着霍冬灵,秦铃让他先上楼开会,自己陪着霍冬灵在花房里闲逛着。

花房里她新嫁接的一株蔷薇开的正好,颜色是特殊的玫瑰灰调,霍冬灵头一次见这个颜色的花,不禁啧啧称奇:“在我的印象里花朵都是鲜艳夺目的,这个颜色,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霍冬灵话一顿:“这个是?”一盆盛角落里的盆景,引起了她的注意。

霍冬灵问:“铃铃,这是石榴吗?。”

霍冬灵眼瞧着那株花不像寻常的石榴树,它只有半人高,养在花盆里,枝叶茂密油亮,上头许多有暗红灯笼状花苞,花还未开,但想来应该不多时便会盛开。

秦铃眯了眯眼,看着这株石榴笑了:“这是新培的品种,叫作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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