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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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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脸颊上的霞色已消散,两片唇异常的饱满艳泽,落满被深吻过的痕迹。从诱人的唇中吐出的话语却很平静,不含任何情绪,只是纯粹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然,不自觉垂下的眼皮和不断轻颤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她并不平和的内心。

她自己尚未意识到的不满和忿然,在脸上更添了几分娇蛮的神态。也尽数落入嵇成忧眼底。

在他一次次克制不住想要靠近,却又冷漠的将她推开的那段日子里,他耽于对自身的怨愤,反复无常,全然不顾会带给她多大的委屈和不悦。

如今她还在记仇还肯生他的气,便是他的庆幸。更甚,她还愿意因他所经受的毒蛊而报以怜悯,更是让他感到无比幸运。五年的苦痛折磨换得世间唯一无二的一个她,何尝不是命运对他最大的眷顾。

嵇成忧讪讪微笑,满怀疚意的跟她赔不是:“都是在下的错,姑娘想怎么罚我都行。”

成夙闯了祸、政事堂的执事官做错了事,都要受罚。嵇家二郎自有一套公允严明的行事准则。

可是于情之一事,他没有过往的经验可循,只能把予取予夺的权力交给她。她说什么他必定奉为圭臬,绝不敢有任何违逆。

阿蒲蒻抬头,静静地看他,道:“二公子,你上回就说过,我想要什么,叫我只管跟你说。天底下大约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你,对不对?所以,对任何人不论是许下诺言,还是接受责罚,二公子出口都是这么轻率的么?”

软香在握,怀中佳人说出口的话却言辞铮铮不经世故。

除了她,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敢当面挑他的理。

嵇成忧的心跳如烛火飘荡,一亮一闪之间灵窍骤开,回望向她黑白澄明的眼眸,缓沉的嗓音中难以掩饰紧张:“从不曾,我只对一人许过诺,也只愿受一人之罚。”

话音出口,他心中一松。那些难以言说的晦涩心思,在她面前全部摊开。

阿蒲蒻惊讶的盯着他,片刻后惶惶垂眸,眼睫抖动得更加频繁。

他口中的这个人是谁,毋须再问。

话中未尽的意思,都袒露在他布满臊红之色的俊美面庞上,还有那双满怀希冀又赧然不安的黢黑俊目里。

“馨儿……”他小心翼翼的唤她,心中忐忑极了,不知道刚才的回答可令她满意。

阿蒲蒻想起自己初到政事堂那天,没有见到他的面,只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不急不躁幽沉徐缓,就像苗家山寨上的那股清泉,日复一日淌过山涧。

时至今日,这股清泉已然流淌到她的心田,浸润无声。

许是从那时起,她就莫名的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吸引,很好奇她要为之解除蛊毒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尽管他一开始毫不客气的将她推开。

阿蒲蒻呆呆的望着他。

从他长飞入鬓的眉和深隽的眼中织出了一张网来,她的眸光被绵密的网裹住,从他脸上久久不能挪开。

他生得可真好看呀。

初见时,他是那样冷淡,威严持重,谦和端方,可如今,就是这样的一个端正克己的人,竟然热烈的亲吻她的唇舌,放浪的攥捉她如珠似玉的心跳……他对她的亲密到了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阿蒲蒻心口哆嗦,羞臊的不敢再想下去。艳丽逼人的红晕悄然袭上两颊。

其实,那天他在鞠场上出手教训那个西戎人时,对于他之前所有的冷淡和疏离,她都不再计较了。

他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是普天之下谁也比不上的如玉君子。

单纯的少女不会去深想,他拥她在怀中,面额相抵,鼻息缠绵,他和她之间如此这般,在世俗的眼光里委实已没了规矩也失了分寸,没有哪个君子是这样的。

但是这些她想不到也不在乎,只觉得越来越多的欢喜和愉悦从心中洋溢出来。

他的气息越发挨得近了,一颗心剖出来给她看过后更加躁动难耐,情思触动一发不可收拾。急不可忍又想亲她。

阿蒲蒻此时才惊觉过来,伸手挡住他的嘴,娇声嚷道:“你已好些了吧!”

随着话音落下,她从他膝上跳下来,轻巧的脱身跑开了。

嵇成忧怀中顿时一空。他稍愣,随即含笑起身,身上还沾染着她的馨香,叫他舍不得从衣衫上掸去。

阿蒲蒻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朝紧跟上来的青年嫣然而笑,摇头嗔道:

“我才懒得罚你!你若真得了闲,上元节陪祖母到玉清观祈福去!祖母说有个什么天师卜卦极准,她老人家一直念叨,你们北上麟州前得亲自去求个平安,才好叫她老人家安心。”

嵇成忧微微笑着答应下来。

玉清观旁的鞠场就是上回他和西戎人比试骑射的地方。嵇老夫人每逢年节都会去观里找天师占卜祈福。

老夫人跟阿蒲蒻私下唠叨过好几回,说嵇成忧以往过年在政事堂的日子比在家里还多,也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推托,反正他对烧香拜佛一事向来不甚热衷,这五年来一次也不曾踏足道观里头。让老夫人很是耿耿于怀,求神问道心诚则灵,既想要神仙照拂,哪有不亲自去求的道理嘛。

阿蒲蒻不管他是否跟在后头,只顾朝前走,逃之夭夭般回到客院。她走得太急,跑回院中已是气喘吁吁,心尖跳动的要从胸腔中蹦出来。在枝头垂露被那人如愿采撷的一刹那,她的心就已失守,被他温热的气息俘获,每一次跳动都如凌乱的鼓点,与从他指间传来的脉息同声相和。

翠白告假回爷娘家探亲去了,只有几个粗使婆子在洒扫院落修剪花枝。红梅已经凋零,枯萎的花瓣挂在树枝上,陷在泥土里,乱红零落,一切都乱糟糟的,就像她此刻的心情。

听得“砰”的一声,仆妇从树下惊的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厢房的门被匆匆跑进屋的罗姑娘关得震颤。

阿蒲蒻把一院子乱七八糟的花枝树叶都关在了门外,心中依然翻涌不止。他的亲吻,他说过的话,和吻一样热烈的目光,还有他坚硬滚烫的怀抱,都紧密的将她环绕起来,牢固的占据了她的心房。

走到窗边的桌案旁,书案上也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蒲蒻为馨”几个大字赫然入目。比花朵还要漂亮洒逸的字体,从纸面上跃然而出,像他的眼睛一样深邃的望着她。她不去看,可是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馨儿,馨儿,一声声的唤她……执着的要得到她的回应。

她屏住耳朵不去听,可是房间里还若有若无的飘荡着蔗浆的甜香,都是他令人每日从城中最好的甜水铺子里买来,奉到她面前。余味回甘,让她整个人都浸泡在香甜中,甜的令人眩晕,满满的煦暖充斥在满腔满腹中。

她想,得跟祖母知会一声,今天晚上真的是一点也吃不下了,她已然饱足。

可是到了晚膳时分,她磨蹭了半晌还是出了门。

嵇成忧站在岔路口,面朝向她走来的方向负手而立。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天边的流云和暮色不断变幻,在他洁白的衣袍上镀了一层沧桑久远的光辉。

阿蒲蒻垂头放缓了脚步,再抬起头时唇边扬起淡淡笑意,提起裙摆加快了步伐。

走到嵇成忧跟前,扬头朝他抿唇一笑,不同他说话也没有停留,继续快步而行超过他,走到了他前面。

嵇成忧亦笑了笑无奈摇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俏丽少女,沉稳的郎君,一前一后的到了鹤延堂嵇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在心里暗赞了一声珠联璧合,她有心拿两人逗个趣,话没说两句,疑惑的发现他俩不知怎么突然变得一个比一个生分了。

本来天真灿漫的蒻儿忽然拘谨起来,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扭捏。二郎呢倒是一贯的客气知礼,可未免又太客气了。

老夫人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免在心里嘀咕,嫌弃次孙没出息,连哄姑娘的风趣话都不会说。

倒是听他主动说上元节陪她去玉清观烧香还愿,老夫人才又展开笑颜,心说果然还得去李天师那里求一道符纸才好使。

老夫人把嵇成忧赞许了一番,又叫阿蒲蒻陪她一起去玉清观。

阿蒲蒻乖巧点头。

“听隋妈妈说玉清观的香火可灵了,上回打旁边过,没来得及进去拜一拜,这回我陪祖母,也求个出行平安的符给三哥和枕流眠风他们……”她笑语嫣然,瞟了一眼嵇成忧,又轻快的加了一句,“还有二公子!”

嵇成忧被她的笑容闪得神思荡漾,回想她的话又不禁有些吃味。在她那张抹了蜜的小嘴里,成夙是三哥,他始终是“二公子”。

不过,若仔细分辩,她叫他时,和同别人说话时的口吻分外不同。不管是对他直呼姓名还是唤他二公子,从恭谨和拘束中透露出来的亲昵,总是含了几分娇气的甜,和几分刁蛮的脆。

于嵇成忧带来了一种说不清的隐秘的愉悦。

他朝她默默微笑,娇容在他面前一转,银色耳坠轻盈摇晃,笑眯眯的脸庞已经转向祖母,跟祖母好奇的请教起来玉清观的道人是如何打醮的。

嵇成忧被她和祖母冷落在一旁,兀自垂目品茗,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久久不散。

吃过晚饭,二人陪祖母去佛堂上香。

佛堂中沉香萦绕,嵇老夫人阖着眼口中轻诵,宛如睡着了一般。隋氏料理完冲梧院的事匆匆赶来陪在老夫人身边诵经。

三郎执意回麟州从军,老夫人和二郎都允了,她纵然满腹酸泪也是无法,只能多求一求嵇氏的列祖列宗,求他们保佑嵇家的儿郎们平安无恙。

嵇成忧和阿蒲蒻从佛堂中悄然无声的退出来。

行至无人处,嵇成忧再也忍不住,拦住阿蒲蒻的去路,含笑问她:“但凡姑娘发的话,我可都俯首帖耳无不听从。便是在军中和朝堂,历来也得赏罚分明。我既已答应陪你和祖母去求神,就定会践诺,馨儿可想好了要如何赏我?”

阿蒲蒻一愣,随即叫道:“这才多大点事?就要讨赏?”

嵇成忧只是瞅着她,意态闲适从容含笑,瞅得她心里又慌乱起来。

阿蒲蒻心中砰跳,深深的看到了他的眼睛里。像他这样的人,奋不顾身从不畏死,又怎么会将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仙呢。他只怕从来就不相信那些。

他要讨她的赏,就像在书房中要她履行那荒唐的、谁该亲谁的“诺言”一样,那么坦然,那么的、厚颜……

她蓦地睁大了杏眼,一脸心虚又认真的表情:“我、我去问问隋阿姐!我问问她,你们回麟州还差点什么,我来添置上,就算是……我的心意吧!”

阿蒲蒻磕磕巴巴的一气说完,转身就往冲梧院旁的跨院走去,留给他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嵇成忧淡笑抚额不再去追,放任她跑走。

她实在是聪明极了,还不乏可爱狡黠的急智,叫他无可奈何,只觉对她的爱意愈加泛滥,简直成了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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