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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益州的项翊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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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小侯爷受伤后,穆侯府一直冷清,如今因为快要到来的喜事,却显出一派喜气洋洋的光景。

穆夫人愁苦的脸上,也难得有放松。

见自家儿子来请安,更是欢喜。只是儿子虽然能成家,但是终究不如之前那样能正常的走,正常的跑了。

穆夫人一直愧疚:“说起来,都是娘害了你,是当年娘拆散了你们,害你现在站不起来。

你如今肯娶亲,云二小姐也肯嫁,母亲别无所求了。”

“母亲不必自责,事情已经发生,再追究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穆尚谦心里不是真的不计较,可是云琬已经嫁做人妇,他又能如何,他能做的,不过是默默守护罢了。

父亲去世后,他一人扛起侯府的重任,成了侯府的主人,庇护母亲幼妹。

本以为那么多年的经营,自己已经做得够好,有资格为自己的婚事做主了。没想到终究一场空。

“我想把成亲的日子推迟一年。母亲到时候就说我想再治一段腿时间,想恢复得更好一些。”

穆尚谦说出了今日来的打算。

“那你怎么那么急着把聘礼送过去。”穆夫人不解。

“我自有打算,再说那不是全部的聘礼,只不过是一半的,等一年后请期,再送另一半聘礼过去。”

穆夫人觉得自从儿子受伤后,越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没有哪家送聘礼送一半的,云家不知道怎么看呢,看着他阴沉的表情,却也不敢多问。

“下聘后云二小姐如果来看我,让门房直接带她到我的院子了来。不用让她来这里,也不用让语儿知道。”

离开穆夫人的院子,穆尚谦又叮嘱了南柏一番。

云家女眷已经收拾了正要坐马车往吟鹿寺去,冷风却不停,一个劲的往人身上钻。

云家女眷已经全都上了马车,正准备出发,飒飒母女才匆匆赶来。

云瑂见她们身上都没披风,此时都有些哆嗦。便叫住要上马车的飒飒,让小棠取了自己的披风给她。

飒飒想到母亲昨日身体不好,本来已经回禀舅母,不打算去了。怎知今日起来,母亲又决意要去。所以匆匆洗漱后就出了门,没来得及准备周全。

感觉脸上过不去,就要拒绝。

“你可别拒我,姑母身体不好,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姑母的。”

云家自然是对她们母女很好,大家都穿得厚实,偏她们母女不是。这样倒是显得云家苛待,一件披风也舍不得似的。

飒飒自然知道表姐体贴,有些感动的接下。

“我听说昨夜姑太太咳嗽了半夜,本以为今日不会一起出门了呢。”路上小棠开口说起月露院昨夜的情景。

云瑂心里也猜到了大概。

出门前秋棉很贴心的给云瑂准备了厚厚的披风,还有暖手炉,云瑂本不想要,此时坐在马车里,却感叹秋棉有远见。

传说大朔国的祖先是一个勇猛的猎人,追捕一只鹿来此。

鹿跑进了一片草海之中,草有人的腰那么高,猎人祖先紧跟而来。

看到鹿在一个水潭旁喝水,正要拉弓,却发现水潭旁有一些金灿灿的东西特别刺眼。

仔细一看,是成熟的麦穗,麦粒饱满,把麦秆都压弯了。

猎人祖先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麦穗,决定带着家人定居在此,果然每一年都大丰收,硕果累累,后来此地又聚集了很多人,成为一个小国,因此取名朔国,与硕同音。

希冀着在这片土地上每年都硕果累累,能养活这片土地的子民,给百姓庇佑。

吟鹿寺也是因此得名

被大硕国的子民视为祈福,祈愿最为灵验的寺院。

寺院西北边是一棵百年的老松,当年寺庙起火,树的主干几乎被烧空,却没有死去,依然苍翠挺拔,四季常青。

云瑂每次来,都会去看看。

刚刚小姐夫人们求了平安符,小棠难得来,这会儿,云瑂也放她去给没来的秋棉她们求几个。

今日天气有些冷,云瑂一路上也没见人。

这棵松树树干粗壮,不知是不是火灾的缘故,树皮也有些焦黑。

因此好多人不喜,云瑂却不一样。

每次摸一摸它粗糙的树干,闻闻松油的清香,看看它是怎么在经历火灾后,还能屹立百年。

云瑂就感觉好像有了很多力量。

忽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树干后走出来,让云瑂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赭石色劲装的英挺男子,面容硬朗,肤色黑红,一看就知道不是都城的贵公子。

云瑂不认识他,却莫名觉得熟悉。

见对方也在打量自己,正要开口询问。

男子却先开口:“我是项翊景,是益州的项翊景。”

云瑂心下一惊。

“我今天贸然来见,是有事相问,不知道云小姐能否解答?”

说是询问,项翊景的态度却不容拒绝。

“你问吧”

云瑂其实知道他会问什么,她其实不敢听。

“我送的发梳你收到了是不是?”

项翊景顾不得许多,为了等她出门,有个机会见面,又耽搁了很久,他只好单刀直入了。

“是”云瑂不敢直视他。

“你送来的药丸对我很有用,你送来的驱虫香囊我有收着,就是小时候的信件我也一直好好保存,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自然明白,那把梳子她也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我不明白。”她现在的身份,不该谈这些。

“你看着我,你是明白我的对不对?”他的眼睛深邃如古潭,云瑂不自觉与他对视一眼,就好似被吸了进去。

“这些年,你关心我,我感受到了,你为我做的事,我也记在心里。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云瑂的感觉其实是从收到发梳开始的。

在此之前,她一直把项翊景当做是要尽力想挽救的幼时玩伴,是年轻就逝去的生命。

但在收到发梳那一刻,她就知道项翊景在表白心意,仔细一想也能想出其中缘由。

站在他的角度,几十年如一日的细致关心,幼时的美好回忆,他的情感不是空穴来风。

幼时的美好回忆是共同的,长大的关心却是个美丽的误会。但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有人释放出这样纯粹的爱意,怎能让人不心动。

“我想我应该走出这一步,虽然现在有困难,但我要知道你心里有我,那我会拼尽全力,打破这些困境。”云瑂心里热热的。

可是她没办法,现在的情况是她要和穆尚谦成亲了,她只能拒绝。

“别再说了,项公子实在失礼,我送那些不仅仅是给你,更是给向伯母他们的。我要成亲了,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拒绝喜欢自己,表明真心的人,云瑂也不好受,但是她没办法。

听云瑂说得决绝,项翊景准备的话一下子堵在了胸口,他看向云瑂,云瑂的眼神里却没有嫌弃,更多的是伤心。

他就知道,云瑂并非无意。

“我不是不守礼的人,我知道你对小侯爷根本没有情谊,那天你在望亭楼说的不是气话。”

云瑂不知道那天他也在,她在他面前好像没有了秘密。

“我不是不是要逼你,可是我一来就听到你定亲的消息。”那时他心里的煎熬折磨,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等我,我去立一件功,求陆小将军帮我。我一定能堂堂正正的来和你见面。”

项翊景说得坚定,云瑂却只听到,他要去立功。

难道书中追捕水匪的剧情,就要在他身上发生。云瑂赶紧去找身上带着的药丸,却只摸到了刚刚求的护身符。

“即使你现在定亲,那些礼节走完,今年冬天也绝不可能被逼着成亲,最快也会在开春。你千万等我。”

项翊景还有很多话说,鸣风已经在催促。

云瑂来不及想,要把手中的护身符塞给他,“这个你拿着,千万要保重自己。”

“你这样就是心里有我了是不是?”一副云瑂不承认,他就不收的样子。

却又不等云瑂回答,一下就抽走了云瑂手里的护身符,“我就当你承认了,这个护身符归我了。”

说罢,匆匆离去。

“你是谁,怎么抢小姐的平安符。”小棠从不远处气喘吁吁地跑来,显然是听到了项翊景最后一句话。

但又只看到他的背影。

“寺院房屋颇多,又相似,他迷了路。没求到护身符,我把我那个给他了。”

云瑂看着他离开方向,还想看得更远一些,却只看到近处的高高院墙,把她的目光隔断。

从寺庙回来,莫云氏还是病了。

每次为去世的小姑父添一次长明灯的灯油回来,云瑂的小姑就会病一场。

月露院挨着茯安堂,当初小姑夫病逝,小姑就带着飒飒回到娘家,祖母安排他们住在自己旁边,也好时时看顾,一住也好几年了。

云瑂带了一些滋补药材,来月露院看望。

莫云氏躺在床上,还在咳嗽。

见云瑂来看望,莫云氏怕传染了病气给她,略坐坐,就让云瑂去飒飒的屋里。

云瑂进去时,飒飒正做针线活。

“是做给大姐的孩子吧?”是一件小孩的衣服。

飒飒有些不好意思,“我的针线不如两个姐姐,想着早些做了,能赶上孩子出生穿。”

“你学针线晚,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不错了。”

云瑂其实还有话想问她,并示意跟着的丫鬟退出去。

“飒飒,姑母的病究竟是怎么样了。你们刚来时,姑母身体确实不太好。但是将养这些年,应该越来越好才是,怎么咳嗽又会反复?”

这个姑母处事过于小心了,云瑂怕她有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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