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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吴大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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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打更的声音在墙外响起,月亮高高挂起,发出的莹莹光亮犹如灯塔,为季然指明方向,她长舒一口气。

从发现刘天扬的尸体到现在,过去将近八个时辰,她已经有些疲惫。

打起精神,告别厨房的李师傅和帮厨,与齐礼回到位于大理寺的中堂,崔易审问凶手的地方。

中堂内一片寂静,崔易站在最上面,面色冷峻,紧抿着唇,全身散发着低气压,目光冷冷地看着下面。

即便是站在门外的季然,都感到一股冷气,呼吸都要结冰。

这人是怎么了?

她把视线转移到端坐在下方的沈方,背挺直,一动不动,两眼直视崔易,一脸坦然,看着就非常的自信。

暗道一声不好,身为入殓师,季然见惯了生死,林林总总的情绪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她知道,沈方这样的表现无外乎是有恃无恐,认为他们找不到证据,再加上……

目光再次转移,挪到崔易的正下方。

国字脸,面带三分笑,身材高大魁梧,身穿黑色长袍,不知为何,季然看着总觉得这中年男人不像个好人。

“这个人,是郑太师家的管家,郑文。”齐礼附耳,小声道。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郑文作为管家,经常协助郑太师的日常交际往来,特别是“义子义女”们的嫁娶,皆由他一手包办。

沈方被抓一事,他能来得那么快,肯定有人泄露消息。

郑管家的到来,不仅为问话增加难度,还表明大理寺的消息封锁措施出现问题,内部出现别人家的眼线,难怪崔易的脸都快冷到结冰。

再加上,崔易和郑太师有仇。

说到这里,季然不解,郑太师也是世家出身,崔易即便对其看不惯,也不应会有仇。

她在脑中回忆了一下,也没听家里人说起过这件事。

齐礼解释这与崔氏有关。

郑太师权势滔天,有从龙之功,多年通过联姻自成党派,在他成为太师之后,已从尾端一跃成为世家之首,清河崔氏也在此之下,现在的崔家家主行事做派常以郑家为头,围在郑太师周围,尽丧世家清名。

崔易独善其身,不屑于此,但崔家人一直以“孝”字桎梏,经常弹劾打压,加上其铁面无私,不徇私情,有几次遭到百官声讨,险些中招。

幸得他行事谨慎,万事都留有证据,才幸免于难。

最严重一次,他到外地查案,居然遭到暗杀,多年照顾他的忠仆为此受到重伤,差点活不过来。

后面他查清暗杀者是他抓获的贪官一派,而崔氏不仅在其中浑水摸鱼,而之前的好几次打压,也有郑太师的推波助澜。

但是,当他将证据呈上,皇帝在崔祖父的哀求下高高放下,称一笔写不出个崔字,让他们回去好好相处。

而郑太师一事,则被皇帝压下,称证据不足。

后来,崔易决心与崔家断绝关系,还与郑太师一派水火不容。

虽不至于直接干上郑太师,但时不时弹劾其党羽,让不明真相的外人觉得崔易此人不好相处,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你不要觉得崔易这人心狠手辣,他是个好官!”

季然轻点头,随后问:“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齐礼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当然是希望你能留下来,协助崔易破案。”

听到这里,虽还是不解,但看着齐礼不愿再多说的态度,她没再问下去。

后来才知道,作为崔易母亲旁支的亲戚,齐礼一路走来,他看着崔易从一个锋芒毕露,针尖毛刺年轻的大理寺官员,到如今沉默寡言,所有的尖刺都藏于底下,犹如毒蛇的大理寺卿。

而理应作为副手的捕快,她是第二十个了。

之前的捕快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被赶走,就是被崔家威逼利诱选择离开大理寺。

之前的捕快赵衣刚来就遇上永昌伯府一案,险些误了事,结束后就被下放。

所以在齐礼看到季然不仅能验尸,还有一手好丹青,加上今日的各种聪颖无畏的表现,希望她能留下来。

**

二人沉默了一会,正想往里走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季然转身,原来是崔二找来了刘天杨家中的管家,还有下葬吴大的仆人。

手上拿着个托盘,上头零星几样东西,是吴大的随身物品,其中一块刻着字的木片引起她的注意。

木片的两面,都刻着一个沈字,她拿起木片,一入手就察觉出不妥,手感不对。

“这字……”她囔囔道,手指不停地在刻字上来回摸索,时不时举起来看。

拿起一旁的蜡烛,将木片竖起来,火光放在旁边,脑袋埋进去,两眼专注地对着中间仔细查看。

果然,中间的颜色相较于木片的颜色颇深,她在心里对自己点了个赞。

随后扭头问是否有刀,崔二抽出一把匕首,问:“这个是否可以?”

季然道谢,接过后小心翼翼将木片竖起放在地上,右手握着刀炳,将匕刃卡在上头,左手压在上方,试图劈开木片。

用力,木片一分为二。

中间,一封薄如蝉翼的书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齐礼惊讶:“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东西?”

“是这字告诉我的。”季然解释道,将两块木片并排展示给他们,“你看,这木片上刻痕的深度不同,上钩的角度也不一样,明显不是一人所为。”

木片太厚了,要做书签根本无法使用,但如果是一个盒子,则太小,无法装东西。

综合考虑,最后只能认为这是一个假装书签,有夹层的“盒子”。

信非常薄,纸面有些许发黄。

木片曾跟着吴大浸入河中,信也跟着被浸湿,部分的字已被晕染开来,幸好大致的内容还能让人看懂。

信封的内容非常普通,唯一特别的地方是来往双方都叫沈方,寄信者是余杭人,另一个则是太原人。

开头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开始追忆以往。

二者同是举人,也是同窗,在书院读书时因为同名同姓加上成绩都不错,对彼此颇为熟悉,后面大致是气味相投,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但好景不长,二人一同参加会试时,杭州沈方考中,而太原沈方身体因受寒无法正常发挥落榜,加上长辈去世,伤心之余心力交瘁,直接在京中病倒三个月,最后选择归乡养病。

后续则是说现在老家的书院教书,希望能参加四年后的会试,到时候再上京叙旧。

寄信者的文字相当开朗,心胸开豁,用词间可以看出两人相交甚深。

看到同名同姓的沈方,还有那两个熟悉的户籍地,季然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连忙向刘管家提了几个问题。

“刘管家,你知道吴大是哪里人吗?”

“小的有听他说起过,好像是余杭萧山那边的。”

“那你知道吴大认识一个叫沈方的人吗?”

“沈方是指认识沈大人吗?”这个问题让刘管家有些疑惑,回答道:“如果是的话,吴大应该认识,毕竟沈大人经常协助刘大人办事。”

“那你觉得他们关系好吗?”

“这……”刘管家回忆片刻,“关系好不好小的并不清楚,但吴大提起过他们是同个村子出来的,说他们很熟。”

“但是小的觉得吴大是在吹牛。”刘管家继续说道,“之前有一次在路上碰到,吴大跟他打招呼,沈大人都像没听到似的直接走了。”

“云泥之别,他们应该谈不上关系好吧。”

话说到这里,事情的真相越往季然的猜测去,轻点下头,示意自己问话完毕。

一旁的齐礼对托盘上的其他物品检查完,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两人将线索记录在案。

随后二人开始对下葬吴大的仆人进行问话。

“你说一下当时吴大下葬的情况。”

“是,大人。”

当时刘大人安排管家好好安葬吴大,他当夜就在附近的村落找了一块地方,让仆人连忙下葬。而仆人在下葬的时候,因为天色昏暗,加之他与吴大关系一般,下葬的时候满是嫌弃。

边说,还边形容吴大的尸体状况,说吴大的眼珠子都突了出来,舌头也露在外面,身上也长满了虫子,整个外表很是可怖,当时他怕得要死,但还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清洗干净。

最后挖了好久的土,为他披上薄棺材,葬了下去

听到这里,季然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仆人,目光锐利:“你说谎,按照案卷记录,吴大是淹死的,一般情况下,他的眼皮应该是微张,眼珠子不会突出,而舌头也不会露出来。”

“这……可能是因为当时小的被吓到,看错了吧。”仆人讪讪笑了笑。

“不止,你说的吴大身上布满蛆虫的情况同样不可能出现。”季然继续道,“蛆虫的出现一般是在死亡后至少三日。”

“当夜你就将他下葬,绝不可能见到已成型的蛆虫。”

仆人听着已经两股战战,最后跪了下来,头也跟着垂下来,老实交代。

原来当时仆人嫌弃吴大的尸体,拉着板车走到一半路时,碰到个熟人,就随意将他搁置在路边,自己跟着朋友赌钱去了。

一下玩到第二天的早上,才想起还有这个事情没做,但一宿没睡就准备睡醒再随便挖个坑埋进去。

谁料睡醒就已经日上三竿,他急忙跑到路边,就发现板车上空无一人,吴大的尸体不见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都一无所获,猜测可能是有野狗叼走也不在意。

但为了不受责罚,他还是偷偷地从义庄附近的乱葬岗里挖了一具尸体葬了下去,也算是交差了。

“你这欺上瞒下的狗东西。”刘管家听得是一脸愤怒:“你办这事前后给了你一吊钱,后面看你辛苦,我又给了你一吊钱,你把钱还回来!”

“这……小的已经把钱输光了,一分钱都没有了。”

二人吵了起来。

季然不管刘管家的金钱官司,知道尸体不见,她就更能确定吴大没死,昨日出现在大理寺的人,应该就是吴大。

“吴大被人捞上来时,可能只是陷入假死状态。”季然猜测道,“后面经过颠簸,路上摇晃之下他就把腹中的水吐了出来。”

“那他醒了怎么不回刘府?”齐礼不解地问。

摸摸下巴,季然看着还在吵架的刘管家和仆人,正色道:“可能是因为他不是意外坠河,而是有人推他下去。”

“你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点头,她继续推测下去:“吴大应该很清楚要杀他的人是谁,那为了安全起见,他应该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找地方躲了起来。”

“这样的话,他何必来大理寺?就算是想要报案,也可以直接找刘大人。”齐礼不解,“刘大人性格耿直,应该会为他主持公道才对。”

“或许是因为刘府对吴大来说,已经不安全了。”季然猜测道,“你莫要忘记,当时吴大是临时和人换班的。”

“可吴大在刘府这么多年,他想要悄悄进去,肯定比混入大理寺要容易。”齐礼更加不解了。

季然道:“我想,他应该是想要进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这才打消了计划。”

而现在,昨日还出现在大理寺的吴大应该没跑多远,崔易已经安排人下去找,应该很快就有线索了。

谈话间,站在一旁的刘管家犹豫了会,最终还是走到他们旁边,低声说了两句,还递了一张纸。

二人对此快速进行了一番探讨。

这时,从中堂传来的对话,引起他们的注意。

**

中堂内。

“崔大人,莫怪小的多嘴,我明白您与我老爷有些误会……”话说了一半,咳了两声,郑文摸了摸胡须,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继续道,“不过我们家的姑爷好歹也是个寺正,您想拉他来顶罪,这也未免有些太过了。”

这话里话外的,就是说崔易跟郑太师有仇,故意冤枉人。

崔易一言不发,像没听到郑文说话一样,眼都不眨一下,继续盯着底下的沈方。

“你……”郑文站起身,正要说些什么,随后像想到了些什么,又坐了下来,面带微笑,“小的明白了,崔大人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们家的六少爷,不日将要迎娶崔家五小姐,我们家老爷和您已经是姻亲了,这样算起来,那沈大人也是您的亲戚了。”

“这亲戚之间有矛盾很正常,但应该要网开一面,不然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您说对吧,崔大人。”

郑文谆谆教诲一番,言谈间很有崔易不懂事的意思。

听到姻亲二字,崔易的脸霎时沉了下来,眼神带刀,目光阴郁,重重“哼”一声,“他也配?”

不知道这个他,说的是郑太师还是沈方,还是两者都是。

郑文继续说了几句,崔易不理他。

最后,郑文重重放下茶杯,嘴角终于往下撇,厉声道:“崔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的要把太师请来,你才肯放人?”

崔易忽然勾起嘴角,单手放在背后,脚随意踏了几步,对站在旁边的张有问了句:“你有听到些什么吗?”

张有强压要翘起来的嘴角,忍笑回答道:“下官什么都听不到。”

“我好像听到有蚊子一直在那里嗡嗡叫,还大放厥词。”崔易状似无意识地嘲讽道。

“你……”郑文站起身,甩袖,决定先把沈方带走。

他走到沈方旁边,道:“姑爷,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我们走。”

话虽喊着姑爷,但态度着实轻视。

话音刚落,望着这场景,季然忍不住走了进去,正好挡住郑文往外走的路线。

“沈方就是杀害刘大人的凶手,他不能走。”她直视沈方,肯定道。

中堂内的视线一下子聚集在季然的身上。

崔易走了下来,不理郑文二人,问:“情况如何?”

“禀告大人,刘管家已将吴大的随身物品拿来。”季然拿起木片里的书信,递给他,“请大人查看。”

季然注意到,当信出现的时候,原本满脸自信的沈方,额角开始出现冷汗,手紧紧握着旁边的椅角,两眼死死盯着握在崔易手里的信件。

信上寥寥几百字,崔易一目十行看下来,很快看完。

他嘴角微微勾起,牵出一丝讥讽,扬起信封,道:“沈大人,看到这信,熟悉吗?”

沈大人这三个字,语气轻慢,带着不屑之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方强装镇定,眼神躲闪。

“这两个沈方里,你是哪一个?”崔易问道。

沈方面色发白,依旧说听不懂,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中正二年。”崔易慢慢吐出这几个字,这正是那封信上的落款时间,也是沈方参加会试的那一年。

“沈大人不介意的话,本官可以到礼部查找当年的会试记录,那里会有当时参加过考试的考生籍贯,我想,应该只能找到一个名叫沈方的太原考生吧。”

沈方的脸色随着崔易的话越发难看。

“到现在,你还想狡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崔易大声呵斥。

沈方像被打倒一般,坐了下来,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

郑文见状,狠狠瞪了他一眼,开口打断:“就算姑爷是这信里面的沈方,也证明不了什么。”

“这信藏在木片里,木片则是在吴大身上找到的。”季然插了一嘴,“沈大人一直声称不认识吴大,那这木片为何会出现在吴大那里呢?”

沈方的嘴蠕动了两下,还是被郑文放在他肩上的手压下。

郑文冷哼,不屑道:“谁知道这木片是哪来的,你说是就是吗,你没有证据。”

话音刚落,就好像要打这老匹夫的脸似的,齐礼从门外带来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矮小,身穿粗麻短衣,一头乱发,脸上泥血相间交融,满是狼藉。

这人,正是他们寻找多时的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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