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其实来的很快，文艺委员朱瑾在班上说这件事的时候近三四十个同学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在班级贡献上蒋偲偲觉得当当小透明挺好的。课间的功夫，蒋偲偲跑到最后一排找了朱延，趁着朱延前面的男生出去上厕所蒋偲偲占着他的位置坐了下来，一看朱延在玩手机，其实她挺羡慕的，她从来没有带手机来过学校，虽说学校禁止带手机来学校，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学生都会带手机来学校，因为手机从来不是害得学生成绩下降的主要原因，该玩手机的还是会想办法玩手机，而想学习的自己会主动约束自己，就像蒋偲偲和朱延两个例子一样。

“朱延，你在干嘛呢？”蒋偲偲虽然见着朱延在干啥但还是问了。

朱延现在在653班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蒋偲偲和他熟了以后话也多了起来，听见蒋偲偲的声音抬了抬头，见着蒋偲偲那双杏眼，刚开始的时候朱延就注意到了蒋偲偲的眼珠是纯褐色的，朱延觉得这是蒋偲偲眼睛最好看的地方，也很有特色，像一湾井水，深不见底。

朱延看着蒋偲偲，他总觉得蒋偲偲变漂亮了不少，虽然两个人在班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朱延说不上哪儿有变化，就是又好看了。

听着蒋偲偲问，朱延侧了侧身往蒋偲偲那边靠了些抬手让蒋偲偲看自己手机上的内容，是蒋偲偲最近非常喜欢玩的一款抖音弱智游戏，跃动方块。双手触屏点击方块向上躲避障碍物闯关，蒋偲偲一开始因为没点几下就死了吊起了蒋偲偲的胜负欲，现在蒋偲偲已经能打到一百层去了。一看朱延在玩这个蒋偲偲就来劲了，看着朱延一下就死了蒋偲偲不经嘲笑朱延，顺嘴问了一句“你参不参加元旦的节目”，李阳歆最喜欢搞活动了，一般这种事情她都很积极，蒋偲偲从她的嘴里提前知道了我们班准备的节目是演唱《平凡之路》，蒋偲偲之前和朱延一起回家的时候听见过朱延唱歌，和平常朱延说话的声音不一样，朱延唱歌的时候会刻意地把声音再压低一点，唱起歌来很好听，653班有了钢琴伴奏，吉他弹唱，还有跳舞的，主唱也有了，就是少了个男声，文艺委员是想来个男女对唱来着。

朱延告诉蒋偲偲自己没有参加元旦的表演，“怎么，你希望我参加？”蒋偲偲这把游戏又破了他刚才的最高记录，心情显然好上加好，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那你就不参加啦？你唱歌还挺好听的”

课间的功夫其实很快的，朱瑾来问过朱延参不参加节目了，朱延其实都没太大所谓参不参加，回朱瑾的话也没有太下死口。

“朱延，下课一起打球啊？”班上一个很爱打篮球的男孩子李洋过来邀请朱延，毕竟在上次的篮球比赛中，大家都知道了朱延的扣篮技术，还有三分命中率也相对比较高，关键是朱延球品还好，这年头，谁不想和球品好还有技术的人一起打球？朱延看着都刚运动完的李洋乐呵呵地笑道：“你不刚运动完吗？”

李洋以为朱延不想去，当即皱着眉过来献媚似的，“是啊，多运动没什么不好，但是还是想打篮球，现在就缺你一个，王晋也来了，高二凑一块打球机会不多了，现在打打得了，来呗？”李洋是653班的体育委员，平常人高马大一个，性格比较豪爽，喜欢和男生称兄道弟的，感觉谁都能当他的兄弟，听着李洋这样劝人的次数可不多。

朱延是个大方的人，本来想着会不会太累，现在倒是他小心翼翼了，朱延答道：“那行啊，等会记得早点去占场，高二的打球的挺多的。”

“行，就等你这句话，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那时的九张最冷，人人都穿大棉袄，外边儿再把校服给套上，哈口气马上就能见着“属于你的体温”，但寒冬浇不灭少年们的朝气，他们还是会想打篮球，还是会想着自己想做的事，彼时的少年，待人们穿过许多个走马灯以后往回看，还是会觉得自己年少时的样子无比美好。

蒋偲偲和李阳歆下课之后吃完晚饭就在操场上散步，蒋偲偲他们这群小孩可不兴围在一块看男生打篮球儿了，虽说寒风很冷，但有的时候可能也是一种释放压力的好方法，得亏今天没下雨，操场上的人还是很多，现在的同学的聚焦点放在了在操场训练的体育生们，有多少人是出于欣赏身材的美顺便来操场散个步。

“话说朱延就跟着你一起不参加元旦的活动啦？”李阳歆嗔怪道。李阳歆觉得这事儿朱延做得也太没自己的主意了，李阳歆可不喜欢这样。

“不是，是他自己不想参加，和我有什么关系？”蒋偲偲就和李阳歆在操场上拌了起来。

“那朱延为什么不参加？”

“平常你两天天在一起，你怎么不知道？”

班上的人都知道蒋偲偲和朱延玩得好，还总有他俩的绯闻传，明眼人都知道蒋偲偲是喜欢朱延的，平常有什么事没见着人都可以问另一个人的程度，可这两人就没近一步的动作了，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我真不知道，”蒋偲偲有些急着回答，毕竟她是真不知道，难不成硬要蒋偲偲说是她的原因，那也太油腻太矫情了吧。

几句话的功夫蒋偲偲她们已经走了一圈了，既然提到了朱延，李阳歆肯定会问：“怎么着，你还没有追着朱延呢？”

不是你俩这进度也太慢了，不过也不怪蒋偲偲，第一次追人，没什么经验，况且蒋偲偲严格意义上其实也不算追，蒋偲偲喜欢上了一个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异性，关系很亲密，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没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蒋偲偲说道，就这样其实也挺好。

说玩这个话题蒋偲偲的旁边就走过了一个跑步的舞蹈生，长得很漂亮，二中向来是以美女多出名，蒋偲偲知道这个美女，叫许丝年，蒋偲偲和旁边的蒋偲偲轻叹道：“腿真的好长啊！”

有些人就是天生自带主角光环，不经意间就会吸引你的目光，蒋偲偲看着跑远的许丝年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教室后，蒋偲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要干些什么，蒋偲偲经常会有这种需要放空自己的状态——冥想，蒋偲偲撑着脑袋，小脚一晃一晃的，还不知道干什么就看见朱瑾朝她示意了眼神，蒋偲偲一脸疑惑地看着朱瑾，不知道找她干什么。

朱瑾站在蒋偲偲的面前，开口道：“蒋偲偲，你知道我们班的元旦节目吧？”蒋偲偲回了句“知道，“

不知道别的班的文艺委员社交实力怎么样，653班的朱瑾那是出了名的社交牛逼症，朱瑾好声好气地和蒋偲偲说：“蒋偲偲，你看你和朱延关系那么好，朱延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要不你去帮忙劝劝朱延让他充当一下咱们班的门面，看上去对咱们班对我们都有好处，而且你们还为班级做贡献了，一举两得的事情，你就帮帮忙怎么样？”

蒋偲偲一到这种时候就嘴笨，朱瑾说了那么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况且蒋偲偲和朱瑾在班上也不算熟，蒋偲偲的社恐症都要犯了，社恐对社牛，结果可想而知，朱瑾临走还说事成之后请她和朱延吃饭，一套说辞下来像极了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行事滴水不漏。

等朱延回来的时候几个大男生刚刚啊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了，蒋偲偲看着进来的朱延，目光直白地写着“我找你有事”，李洋也是看戏不嫌闹大，斗了斗朱延的肩膀，调侃道：“你小子，那里有人在找你嘞！”653班的人都知道与蒋偲偲和朱延之间关系好，平常没事就调侃两句。旁边的几个男生一听有人带头起哄纷纷加大造势，蒋偲偲和朱延两个人大大方方地很，从来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表现出尴尬，倒是也奇了怪了。

其实蒋偲偲每次都是装的，毕竟她真的挺喜欢朱延的，怎么可能那么光明磊落，每次都是假装大方来维持自己的心悸，蒋偲偲真的害怕表白之后的被拒，就当她是一个悲观主义党的胆小鬼吧，她也打心眼里没觉得自己能够配得上朱延，这样的喜欢让她有了些些的自卑，她缩在自己的小巢里探出了脑袋看外面的世界，新奇却不敢离开自己的安全区。

朱延朝起哄的男生噤了噤声，警告他们这样起哄对女孩不好，等人都散了朱延才走到蒋偲偲那儿，轻声说：“怎么了？”极低的声音怎么也和温柔不太着调，听着就是不太和谐，但像极了一个渣男的口吻。

蒋偲偲犹犹豫豫要怎么和朱延说，沉默了一会说：“你今天回家吗？”

朱延看着蒋偲偲有些燥的脸笑了，标准的微笑，嘴角上翘，薄唇一笑便露牙，好在朱延的牙齿很整齐很白，所以不用想，露牙很好看，渣男中的斯文败类长相。“我今天不回，我家今天没人，我爸妈出差了。”

“怎么了？”朱延知道蒋偲偲想问的肯定不是这个，继续问道。

蒋偲偲就说了朱瑾来找她说的事，“也挺好的，参加也没什么坏处，”

刚刚打完球的朱延前面的刘海是湿的，遮住了半双眼，刚好遮住了朱延有些玩味的眼神，朱延过了好一会没回话，蒋偲偲不知道朱延到底想不想参加，半晌过后，蒋偲偲听着朱延回答;“我都行，蒋偲偲，你主意这么多，要不替我做个决定，嗯？”

节目的宣传单下发下来，在名单的最后朱延和蒋偲偲的名字显得异常醒目。

自从决定参加这个节目之后，蒋偲偲和朱延下课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排练了。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

失掉所有方向

知道看见平凡，

才是唯一的答案

……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蒋偲偲其实唱歌也挺好听的，但是和朱延一比，就有很鲜明的对比，而且这首歌本来就是男音，排练的时候蒋偲偲跑调了好多次，耽误了大家的排练进度，虽说大家是一个队伍，但总会有人不满，休息党的时候蒋偲偲在厕所偷偷听着了吉他手和她好朋友的吐槽，蒋偲偲平常和吉他手不熟，吉他手叫宁琳，名字有些拗口，蒋偲偲只知道她在班上每次举行活动的时候都挺积极的，挺活泼一姑娘。蒋偲偲听了她的吐槽之后没有进厕所，在后面的排练里蒋偲偲再也没有跑过调。

休息的间隙，朱延看着坐在舞台边边上的蒋偲偲，递了一瓶水给她，问道：“怎么你打鸡血了？休息了一下满血复活呀！”

蒋偲偲扯着自己的脸皮笑了笑，也就朱延，他太懂得分寸了，什么该说什么该问，怎么安慰人朱延都拿捏到好处，让人觉得这人舒服。

“是啊，可不得满血复活，”蒋偲偲笑了。

后面文艺委员不在，大家有点像一盘散沙了，钢琴和吉他手频频出错，蒋偲偲唱到一半喊了停，“大伙儿也都累了，今天要不就先休息一下吧？”

排练的这段时间，因为回宿舍的时间太晚，朱延改回家住了，和蒋偲偲走在路上，刚刚在体育馆的热气一下被冷风吹的清醒，两个人一般走在路上有聊不完的天，朱延对蒋偲偲说：“快期末了，你这成绩是不是得补补课啊？”

蒋偲偲停了脚，蒋偲偲其实是一个比较听话的女孩，同时也很清醒，她分得清谁对她好，就像现在蒋偲偲面对朱延突如其来的好意让蒋偲偲措手不及，让蒋偲偲意识到原来帮助可以这么暖。

“是有些差，怎么你要帮我补课吗？”蒋偲偲说，“那我先提前谢谢朱老师了。”

又是一个寒冬，蒋偲偲的旁边多了一个帮助她的人。公交汽车的尾气留下了一长串的余音，路过的行人总是忍不住抬手捂鼻然后姗姗离去。

蒋偲偲回到家最怕的就是见着蒋妍，蒋妍的嘴皮子太厉害了，又是个雷厉风行的语文老师，蒋偲偲自认每次都被蒋妍嘲讽地无地自容，就像一张本来就被揉成一团的A4纸，非要将它戳出一个洞然后扔进垃圾桶里。

但蒋妍也不是一直这样，就像今天，突如其来的“晚餐”给蒋偲偲一下就整蒙了，蒋妍在外面吃饭给蒋偲偲打包带回来了一份牛排，还有小甜品——蒋偲偲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