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机场上空，一架客机腾云直上，向西南方飞去。

公务舱内，云歌和孟启并排而座，望着小窗外的云层，低头看看身边的孟启，云歌嘴角的笑意表达着她的满足。孟启轻声说：“我还是有一点点怕坐飞机。”云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怕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起交代在这里。”孟启嗔怪地看她一眼，作一个噤声的手势：“你想被别的乘客打吗？”

云歌耳语：“老婆，跟我在一起，你什么都不要害怕。”

两个小时的时候过得飞快，飞机已然在成都上空盘旋等待降落。

江城，周森坐在自己办公室，看着小弟发来的照片。照片上有云歌单人，也有云歌与孟启手牵手走路、云歌帮孟启开车门、餐厅里孟启帮云歌擦嘴角的油渍……周森翻看着，面色如水。他给小弟打电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片刻后，一个文质彬彬的男青年推门进来：“森哥。”

周森示意他在对面椅子上坐，扬了扬手机，问：“这是所有的？”

青年点头道：“是的，我亲自跟的，森哥，我能问问为什么查嫂子吗？”

周森：“不该问的别问，除了照片，你没有查到别的吗？”

青年：“嫂子这边调查到的资料跟两年前你让我查的没什么变化，那位叫孟启的女人，只查到她刚从国外回来，并且刚被江城大学录用，关于她的家庭信息，暂时还没有查到。”

周森：“嗯，这些我都知道。”

青年又说：“对了森哥，我最后见她们是在机场，我跟上去看了，她们目的地是成都。等她回来我再继续跟吗？”

周森皱眉，拿起手机给常老师打电话：“阿姨，阿云的手机打不通，想问一下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电话那边传来常老师的声音：“哦，她可能在飞机上，她跟同学出去玩了。”

周森礼貌地挂断电话，对青年说：“亮仔，你出趟差，去成都，她订的酒店，我相信你可以查到，不用我教你吧。”

叫亮仔的青年站起来：“森歌放心，交给我。”

在他离开前，周森嘱咐一句：“随时跟我汇报，另外，不要惊动她。”

距离太古里中心区域不远的一家酒店房间内，云歌摆放好行李物品，走到落地窗前，拥住欣赏风景的孟启：“还满意吗？”

孟启：“嗯，很美，闹中取静，正合我意。”转身面对云歌，抬头看向云歌。云歌低头看她，眼中的深情仿佛水一般包裹住映在她眼中的孟启。吻落下，孟启迷醉，窗外落日的余晖照进房间，昏黄且柔和。

夜幕降临，酒店入住了一位来自江城的男青年，亮仔。

“森哥，我已到达酒店，住在嫂子同一层。”

云歌T恤长裤，孟启吊带裙装，手拉手走出酒店，步行前往附近的夜市。虽然她们都没有来过这里，但是网络上各种照片视频流传很广，美轮美奂、灯光璀璨。

走走逛逛，云歌给孟启拍照，左一张右一张，孟启更热衷与她合影。甜蜜的、开心的、搞怪的，乐此不疲。经过一家咖啡馆，两人在外面的椅子上落座，云歌拿菜单点喝的，孟启看着刚拍的照片。身后传过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老婆，我们在这里坐会儿吧。”

孟启和云歌转头看去，是两个年轻的女孩，说话的孩子短发，帅气的中性打扮，如果不说话，应该会被当成男孩。另一个女孩长得很甜，乖巧可爱的模样。云歌与孟启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牢记常老师的教导，她们不会这么高调。服务员端上茶饮，云歌小口喝着茶，饶有兴致地看孟启处理照片。

“不要P图啦，生图就够美……”话未说完，云歌突然打住，转头朝街面对看去，神色严肃。孟启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云歌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孟启也朝街对面看去，人来人往，并没有人朝她们这边张望。

“谁也不认识我们，这里是闹市，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人吧，你看那边还有执勤的警察小哥哥。”云歌朝着孟启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特警巡逻车，顿感安心了不少。不过，她还是决定喝完茶早点回酒店休息，第二天起早去别的景区游玩。

两人匆匆喝完杯中茶，云歌拉着孟启起身，准备回酒店，此时那个甜美的小女孩走过来，有点害羞地问：“姐姐，我可以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云歌感觉对方有点冒失，脸色有一点点冷下来，孟启却不以为然，笑道：“你问吧小妹妹。”

小女孩一笑：“我对象说你们是一对，我想问，是真的吗？”

云歌的脸色彻底冷了，感觉自己被冒犯到，沉声说：“我不懂你的意思。”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走回自己座位。孟启朝小女孩笑笑，挥挥手，表示再见。

两人往酒店走，孟启挽着她的手，不解地问：“你对她那么凶干嘛，我看她都快吓哭了。”

云歌说：“两个原因，一是我觉得我有被冒犯到；二她顶多十六七岁，就早恋还这么高调，在我眼里不是一个好学生。”

孟启笑道：“云老师怎么可以这么揣测，她们明明猜对了，是你不敢承认。”

云歌：“我不会对陌生人坦露我的隐私。”

孟启：“好好好，你都对，那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好学生，也许她们两个学习成绩都非常好呢？”

云歌：“我们这么大的时候，对感情蠢得像猪，只知道学习，学习才好。如果也谈谈恋爱，估计大学也考不上。”

孟启心说：“蠢得像猪只有你而已。”嘴上说：“我倒挺欣赏她们。”

云歌摸摸她的头：“是欣赏还是羡慕？”孟启往前走去，笑而不答。

在她们走近酒店后不久，一身休闲装扮的亮仔从拐角的阴影中出现，他左顾右盼后，径直走进酒店。

“森哥，今天的照片发你了，一切正常。”

周森把照片浏览一遍，确实没什么特别的。他仔细地看每一张照片，看得很慢，放大看，照片质量很高，几乎可以看清皮肤质地。他想云歌了，这个差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往左滑一点，现出孟启的脸，周森眯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只见过孟启一次，但他能从她身上感到敌意，这是他多年来跟对手竞争、博弈中练就的敏锐直觉。仔细看着孟启的脸，再滑下一张，他心中突然一片明悟，孟启的眼神。每一张照片中，孟启都看着云歌，无论是否对视，孟启的眼睛始终像追光一样锁定云歌，放大后，看到眼中那一抹深情。这样的眼神，他跟云歌在一起也会有。

他摇摇头，又否定自己，也许有人天生就是这种深情的眼眸。

他回复：“辛苦了，明天继续，直到跟丢为止。”

第二天一早，云歌孟启从天府机场，前往九寨沟。原本打算租车自驾前往，但是孟启否定了这个提议，担心路况不熟，主要也是不想云歌开车。恐飞的她，跟云歌一起，好像不再害怕。

九寨沟是知名景区，所以这条线路乘客比较多，登机后发现座位比较小略显拥挤。孟启却很开心，紧紧倚靠着云歌，专心听着耳机里的歌：

“想听你听过的音乐

想看你看过的小说

我想收集每一刻

我想看到你眼里的世界

……”

把耳机另一只帮云歌戴上，相视一笑。

这时有个人引起了云歌的注意，因为他最后一个登机，快速而有点凌乱的步伐走向座位，恰好在她余光所及之处。云歌不禁转头看去，那个青年男子，背上背着一个双肩包，手里提着一个工具箱，没有其它行李，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危险的感觉。云歌心里在回想，在哪里见过他，无果。

男青年却是认识云歌的，因为他跟了她很多天了，在他的镜头里，云歌与孟启的高清画面，他拍了很多张。怕云歌看出端倪，亮仔不敢看她们，闭目养神。

出了机场，预定的酒店有车过来接。上了车，云歌留了个心眼，朝车窗外看去，仔细搜寻，终于看到那个人上了机场大巴。看来不是跟踪而来，云歌这才放下了心。陪着孟启一起闭上眼小睡。约一个半小时后，到达了酒店。

不是孟启预想中的酒店房间模样，竟然是一个一个的木屋。孟启开心地躺在床上，看向屋顶，透明的玻璃屋顶，天空好美。云朵在缓缓移动，孟启看傻了，喊云歌休息一下，等会儿再收拾出行装备。云歌看她像个开心的小孩，被她快乐的情绪感染，她躺到她身边，一起看流云从屋顶飘过。云歌转身趴好，看着孟启，笑吟吟地说：“开心地像个孩子。”孟启勾住她的脖颈，吻一下她的唇：“嗯！因为跟你在一起，看什么都好美。”云歌忍不住用更热烈的吻回应她。

亮仔下了机场大巴，到达景区，在附近入住。掏出手机汇报：“森歌，嫂子入住的酒店是单独木屋式的，不方便靠近。”汇报完毕，从包里拿出一顶帽子戴上，打扮成一个导游的样子，到景区门外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蹲守。一直等到午饭后，才看到云歌出现在视线中。

云歌问，要不要找一个导游来讲解。孟启摇头，她不想被打扰：“不用了，我们自己随便走走，风景是次要的，心境才是重要的。”九寨沟地貌特点与形成原因，她大概知道，此刻的她，只想挽着爱人的手，行走在这绝美的风景中。

乘坐景区的大巴车，自由选择景点下车。

在诺日朗瀑布前，云歌给孟启拍完照，问她：“知道诺日朗的意思吗？”孟启点头：“藏语中雄壮的意思。”云歌笑道：“还有男神的意思。”孟启凑到她耳边：“你是我的女神！”

一路游览，照片拍了许多张，有纯风景照，有单人照，有两个人的合影。镜海、五彩池，当地叫海子，太多了。在犀牛海边驻立，孟启提出合影，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孟启觉得有点千篇一律，她叫了一声：“老公。”云歌看向她，同时，孟启贴上她的唇，拍了一张亲吻的照片。孟启开心地咯咯笑，云歌无奈摇头。

有无人机在上空飞过，是游客在拍摄美丽的海子。亮仔操控着无人机，从低空飞过，划过美丽的海子。

入夜，云歌孟启并躺在木屋中，头顶是璀璨的星空，时间仿佛停住，只剩星光流转。一颗流星从她们眼前划过，孟启闭上眼许愿：“愿往后所有时光，目之所及皆是云歌。”

云歌握住孟启的手，十指相扣，看向头顶的星空，星光的流动仿佛加速，吸引云歌的目光看向更深处。星光在她瞳孔中倾泄，飞速注入她的大脑，让她停止了思考，只想往更远处看，只到看到一张酷似孟启的脸，脸上带着怜惜和悲悯。云歌呆住，那人一声叹息，在她脑中炸响。云歌闭上眼，已然昏睡过去，任由孟启在耳边呼唤，她也听不见。

江城，周森还没有睡，他正反复观电脑里看着亮仔发过来的一段视频。画面里两个长发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了一句什么，转头，亲吻，自拍。周森涨红了脸，眼中燃烧着嫉妒的怒火。画面暂停在亲吻在一起的瞬间，周森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定格照片。随即发信息给亮仔：“视频声音太嘈杂，有没有办法可以听清楚孟启说了什么。”

亮仔回复：“有，需要一点时间。”

半小时后，一段录音发了过来，周森点开，孟启的声音清晰地被放大：“老公！”

周森长出一口气，这是他意料中的两个字，也是解开他心中迷团的一把钥匙，更是他下一步动作的“正当理由”。

他打电话给亮仔：“你回来吧，任务结束。”

只检查了一遍，太晚了。现在是7月14日凌晨一点多。

周森的年龄更正，不是比云歌大一岁，是已经三十多，具体不详。云歌年龄29周岁，差两个月到三十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