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荇拿定主意后,给楚梅表明了自己会尽力治好孟凡的态度,引得楚梅惊喜不已。
楚梅原本只是想来碰个运气,没想到这边真有高人出手相助。她半是不放心半是喜悦问道:“周公子可是看出来阿怜的病是有什么蹊跷?严重吗?”
看楚梅对卜赭趋之若鹜的态度,周荇也不好提什么诅咒,虽然不算,但也是一时半会说不清的缘由。于是他说:“不瞒夫人,孟小公子的情况确实不一般,具体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但您放心,我已有了眉目,只是仍需些时日。可见您远道而来,不知是否愿意让这孩子留下,好方便日后的治疗?”
这不碰巧,楚梅也是觉得目前来看,家里那边的事没处理好,还是让孟凡能出来避一阵风头最好,便顺势答应了。
了结了这桩大事,楚梅只在周府留了一晚,跟两边沟通好了之后便踏上了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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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枫听完还不满足,问道:“您就这么放心把阿怜留那儿了?那人真的靠谱吗?”
楚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怕这边的事不好处理,自然是先赶回来了。你还质疑人家周公子,总之比你靠谱。”
……行,莫枫被母亲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是一点面子不给留。
又过了好一阵日子,孟门和梁家都不见有人找上莫门来,这边也就渐渐放下了警惕。
庄萍自知理亏,将祸水竭力拦留在了孟门,也没有再把孟凡推出来说事,自然也不会向外透露孟凡回归莫门的消息。和梁家的重重矛盾也忙的孟门没有闲空管逃走的孟凡和元知福,加上楚梅母子三人的惨状在前,众人心有余悸,长老们虽不太甘心,也只得惺惺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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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来无事的莫枫最近发现了一件趣事——他那爱出门的长兄突然鲜少出门了,反而是常青兄三天两头来家里寻人。
但结局无非两种情况:
一是一个时辰后常青絮絮叨叨拖着一脸不情愿的莫棠出门。
二是两个时辰后常青骂骂咧咧地一个人离开莫门。
这可勾起每天都觉得无聊透顶的莫枫的十分好奇心,终于有一天忍不住登门拜访了莫棠的住处。
果不其然,他长兄还窝在屋内,跟那深居闺阁的大小姐似的。还未进里屋的门,莫枫最先被窗台一角的一抹嫣红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支立在花瓶里的海棠,红艳动人。
莫枫诧异地靠了过去,嘿了一声,他可从未见过莫棠养花,还养的海棠!莫名觉得跟养自己儿子似的。
他正乐着伸手去拨弄,他长兄就夺步上来拍掉了他的爪子,还凶狠狠地瞪着他警告道:“不许乱摸!”
莫枫缩回手,挑了眉:“哟,跟护犊子似的,真你儿子啊这么宝贝?”
莫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火速将海棠转移阵地。
莫枫笑出了声,乐呵呵进了门,还在开玩笑:“干嘛拿走啊,你儿子太阳晒够没?”
“闭嘴吧。”莫棠头疼了。
好不容易逮着乐子,莫枫愣是撑着桌子笑到腹部隐隐作痛才罢休。他好奇问道:“哪来的花?还偷摸儿养,私生子啊?”
“有完没完了你,我哪儿偷摸了?就是怕给你毛手毛脚碰摔了,免得又被我修理一顿,为你好明白不?”
“所以你这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会就是为了养这么支花儿吧?”
“……你管我呢。”莫棠表示并不想搭理他弟。
莫枫还想八卦两句,屋外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过来停在了窗台。
然后他长兄喜形于色地去摘信筒了。
莫枫灵光一闪,顿时大悟。
难怪不出门呢,敢情天天就忙着在这望穿秋水了!
还来不及调侃,莫枫就被莫棠用蛮力驱逐出了庭院。
虽然如此,莫枫还是心情大好,哼着小调离开。他长兄这年纪了,有相好是举家欢喜的事,也不知道藏什么,小姑娘家羞就算了,他有什么好羞的。
许是受了启发,某人一拍脑袋,他长兄能以信传情,他何尝不能也写封情书过去呢?
从来想一出是一出的莫枫立即付诸行动,研墨起笔。
但这封信他写了足足两日也没写成。想说的太多了,情言痴语日思夜想,家常碎念祈愿祝安,他全想装进这小小一纸之内。两日下来写废了数十张稿,可他却越写越不满意。
原来情书比诗词家信难上数百倍。
即使如此,他还是赶在四月十一前寄出了信,他可一直记着这个日子——孟凡的生辰日。
为此,莫枫准备了很久,曾作出了不知多少个设想。但变故横生,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许多原本很不错的计划也并不适用,更何况这一日孟凡还远在他乡。
不过没关系,无论状况再怎么变,结识孟凡后的第一个生辰,他绝对不会缺席。
所以,情书在路上的同时,他也在路上。
是的,某人从母亲那要到孟凡的具体位置之后,在一个静悄悄的夜晚一声不吭先走为上,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向家人报备具况。
——商族勒磬,周府。
“喂——”孟凡惊呼出声。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彭訾把一袋子鱼粮大手一扬潇洒地洒进了鱼塘,根本不给他阻拦的机会。
彭訾拍了两下手去灰,然后双手一插,喜滋滋道:“小样儿,还想使唤小爷做事?”
他拍了拍小跑赶来的孟凡的肩膀,呲着牙笑得无比灿烂:“你加油,哥们先出去潇洒了哈。”
“等、”孟凡还来不及说话,眼睁睁看着彭訾大步流星地走了,只剩他瞪着池里仅有的三条松叶锦鲤和它们数十日分量的鱼粮感到一阵窒息。
他赶紧去问府上的人要工具,希望能赶在锦鲤们撑死之前将多的鱼粮都捞上来。否则,彭兄他,死!定!了!
故周荇握着卷书散漫踏出屋门时,视线一转便看到了自个徒儿弯腰站在池边挥着长长的捕鱼网。
他眉头一竖,冷声道:“你在做什么?想捞我鱼?”
这一声吓得孟凡脱了手,好不容易兜上来的鱼食再次在水面散开,不知饥饱的锦鲤欢快摆着尾巴游了过来。
“……”
孟凡无措地看着池里的锦鲤,等周荇走近又抬起头无措地看向了师父。
周荇这一眼看过来差点没气背过去,哪里顾得上发火,夺过孟凡手里的捕鱼网继续抢救。
所幸最后三条松叶锦鲤都好好活着。
处理好此事后,孟凡跟在师父后边回了屋内。
在周荇不苟言笑的注视下,孟凡垂着眼干巴巴开口:“对不起师父,是我不小心手滑撒多了。”
周荇短促地笑了一下,说道:“哦?我何时让你去干喂鱼的活了?”
“没,是彭訾哥临时有事,托我帮的忙。”
“这样啊。那我是该罚你彭訾哥呢还是你呢?”
孟凡抿了下唇,一时没答话。
他拜周荇为师以来一直都很乖巧听话,加上用功,天赋聪慧,从未受过罚,但彭訾就恰恰相反,因为寄人篱下自然也归周荇管教,这皮性子又不服教条,挨罚可谓是家常便饭,下手也是真狠,他全看在眼里。
于是某人怜悯之心油然而生,咬咬牙道:“我的错,自然是罚我。”
“啧。”周荇逗趣不下去了,有些不满道,“我是能为了这么件小事要了彭訾他命怎么的?你这番倒衬得为师是个恶毒角色了。”
孟凡忙摇头:“徒弟没这意思,师父人很好。”
“说为师好,那还跟为师撒谎?”
孟凡心虚地看了眼周荇,操心地替彭訾辩解起来:“彭訾哥不是故意的,没想撑死师父的鱼,他只是不懂而已,师父就不要罚他了吧?”
“这个时候,你本来应该在干什么?”周荇没回孟凡的话,而是另外发问。
这话一出,孟凡没法再多说什么,乖乖去完成周荇要求的日常修学了。
周荇教他东西向来很快,期望颇高,毕竟也难得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他对这个徒儿满意的不得了,也打心里疼爱。
在他仍盘算着这次如何跟彭訾算账时,一只信鸽扑腾翅膀落了下来,一看信筒上面标着莫姓,就知晓是从何而来的了。
也是,这么久了,徒儿家里也该来信关心一番了。
周荇这样想着,打开了信筒。展开信纸,入眼第一行就是心肝阿怜四字爱称,亲昵的不行,动作滞留了一瞬。很快,他反应过来可能是写给孟凡的,迅速把视线往下移到末尾,只看个落款名是莫枫。
这个人……他似乎听孟凡提过,好像是他很好的朋友。具体没怎么记,他对徒儿以外的人没什么兴趣。
朋友叫这么亲密?莫不是情朋友?嗯?难不成这个莫枫是个姑娘?莫家的大小姐?而孟凡是莫家童养夫?
一通天马行空后,周荇眉头一皱,觉得自个徒儿年纪尚小,谈情说爱并不妥当,决定提点一下。
于是在晚饭之后,周荇难得没有先处理彭訾差点喂死他的鱼儿的事,而是留住了孟凡。
“这是今日下午来的信,”周荇掏出了那个信筒递给孟凡,“是一个叫莫枫的人寄给你的。”
孟凡露出惊讶的神情,紧接着喜形于色接过了信,完全没察觉师父正观察着他。
“记得徒儿说过这是你的一个朋友?”周荇问。
“是啊,很好的朋友。”孟凡肯定地回答。
“她多大了?”
“他今年十七了。怎么了吗师父?”
“十七?!”周荇有些震惊了,没想过这姑娘会比孟凡年长。莫家怎么会想着找个小了三岁的当童养夫?难道……
周荇追问:“她好看吗?”
“……好看的。”孟凡一头雾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问这些。但师父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傻眼。
思考了好一阵后的周荇庄重开口了:“这算徒儿的私事,为师不好干涉太多,只是你年纪尚小,还是不要被情情爱爱耽误正业的好。况且你也只是把她当朋友,心意并不相通。日后如果想摆脱莫家,为师会帮你……”
又是腊梅又是海棠又是红枫的,莫纲你夫人孩子都植物成精的吧
第29章 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