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远向那位提出疑问的学子解释道：“二弟是庶出，早些年间阿元被父亲送到了渝州的庄子里，修养性情，近几日才接回来，楚文泊弟弟，按年龄应该算是我们家的老三，只不过之前阿元一直没被接回来，所以才让大家误会了那么久。”

一旁的萧贳听了他的说辞后说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楚丞相家还有小妾呢？应该是外室吧。既然这样，那就说得通了，我说这位二公子，怎么和你长得不像，但不得不说，这位二公子生的还真是俊俏呢？不知叫什么名字？”

楚清怨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起来并不想回答，倒是他那位大哥替他回答了萧贳“小弟名叫楚清怨，如果以后他在学堂中做了什么错事，还望大家海涵”

萧凌余听到这个名字后，身形明显一僵，脑海中想起了一个名字，但他立刻否定。

楚清怨却在此刻直接呛了楚暮远一口说：“不麻烦大哥了，我自己的事情能解决，并且我也并不喜欢冒犯他人”

听到这个声音萧凌余和萧贳都再次看向了楚清怨，眼中不免带上几分探究。楚暮远被呛了，面上却依然带着笑，打趣着说“阿元，开什么玩笑呢？我是你哥，自然要护着你”

楚清怨却不再说话了，楚暮远要再说时，不巧的是李先生来了。其他学子见李先生来了，都立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先生扫了一眼教室内的诸位同学，确定完人数后开始讲课。

上课上到一半时，班里面已经倒了一大片，没办法实在是上课太过无聊，毕竟能进玄班的人，多是京城纨绔，家里富贵，却学识短浅，且家中子弟有成才者，不需要他接管家业，所以对于这些睡觉的同学，李先生自然也不管，谁爱听谁听，待到讲完后，在听的已经没有多少了。

李先生挑了几个一直在听的人说出他们自己对于这篇文章的见解，点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课堂，难熬的课程过去，下一节课是骑射课。

众学子来到训练场后，老师早已整装待发，为他们讲解射箭的技巧和方式，纠正他们的动作。之后就是让他们实操。

有的人箭射的歪歪扭扭的，哪里都射得到，就是射不到靶子上。

在其他人练箭的时候，楚清怨找了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角落，自己静静的练习。四发箭羽齐出。落在了靶心边缘的十字点上。

萧凌余注意到了他，悄悄走了过去，在距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他射箭。

楚清怨感受到了有人靠近，但他依然自顾自的练着箭，练了许久，楚清怨感觉他还没走，炽热的目光盯着他很不舒服，于是转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射去一只箭羽。

箭羽擦着萧凌余脸颊直定到他后面的树上。楚清怨将弓收起看向不远处的萧凌余的方向问道：“你是何人？”

萧凌余见被发现，于是走到了楚清怨面前“东家才一个晚上没见就忘了我了？真是好生绝情呢？”

楚清怨皱了皱眉头，心下了然但只能继续装傻：“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今天才见的面，你应该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东家”

萧凌余默默观察着他的细微动作，和表情，但结果却并不如他的意。楚清怨看起来好像真的和那位东家没什么关系。可是声音和身形却都很像。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等了一会楚清怨见萧凌余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便想离开。“你在这里继续玩吧，在下先离开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萧凌余看着他疑惑的神情，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下萧凌余，你可以叫我……小鱼儿”

楚清怨直接愣在了原地，目光还停留在萧凌余的脸上，久久不能回神。

萧凌余见他愣在那里，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楚清怨回过神来恭敬的说：“刚刚冒犯了三皇子，在下十分抱歉，还望三皇子海涵，在下就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萧凌余却直接攥住了他的手腕，楚清怨的反应实在有些可疑，心中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萧凌余就不得不压下那个念头。

萧凌余：“自己一个人玩多没意思，不如一起玩怎么样？”

楚清怨却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直接来了句“如果不呢？”说完后他想抽出自己的手腕，但是萧凌余的力气很大 ，楚清怨多番尝试都无法解脱。

萧凌余听他说不有些意外，瞥见他手腕处有些发红，便立刻松开了他的手腕说：“好吧，我并不喜欢强迫别人，既然你不想玩那我也不强求，那下次再玩，正好也快下课了，阿元 ，自己好好玩”话落他便离开了。

楚清怨揉着发疼的手腕，心中对于萧凌余产生了几分好奇，刚刚他的力道，看起来可并不像不习武的人。他离开京城的这几年萧凌余发生了许多变化呢。

放学后，萧凌余刚回到府上，子明就给他递了一沓资料。说是楚清怨和那位竹轩阁东家的。萧凌余接过后回到房间，开始看资料。

资料有些多，关于这位竹轩阁东家，他似乎和锦衣卫同知姚齐玉有点关系。并且他和天水除京城外的各州的知州关系都不错。在全国各地乃至大启都有它的产业。

楚清怨丞相府庶子母亲是一个妓女，从小生活在渝州的院子，5年前染上了瘟疫，他母亲带着他进京来投奔楚言，楚言给了他们一笔钱，并说15岁将他接过来，前日才到达京城。

其中他在渝州的庄子中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他们住的附近只有一户邻居，那一户邻居是许耿给玄野置办的一处小房子，两家交流不是很深。

萧凌余不禁有些头疼，楚清怨履历上一片空白，查不到就只能试探了，他现在非常怀疑，竹轩阁的东家和楚清怨就是同一个人，奈何没有太多的证据，试探的话，楚清怨的警觉性太高，竹轩阁东家更甚。

就在这头疼之时，萧凌余发现竹轩阁东家在，他和萧贳争吵那一日，两个人私下见过面，后面追踪竹轩阁东家时追丢了。

萧凌余在调查楚清怨的同时，楚清怨也在调查着他，一场无声的对决，悄然在夜色下拉开帷幕。

两个人对对方都怀揣着好奇，在白日里的交流也渐渐多了起来，话语中带着绵软与刀锋。

一日，先生突然宣布“再过一个月后，有一场学试，两两组队，获得前三的三个队伍，几个人皆可入朝为官，皇子则可获得封号，且还带有许多赏赐”

此消息一出，各位学子跃跃欲试，楚暮远原本想找楚清怨一起组队，毕竟他本来就没想入朝为官，入朝的事情有他三弟就行了，所以这种活动对他来说就是混，他本以为楚清怨也是如此，却不料他拒绝了。

楚暮远见他拒绝，怒从心起：“你从小就没读过什么书，除了我愿意找你组队，还有谁能找你组队？你现在给我道歉，我就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不然你就等着孤零零的一个人吧。”

楚清怨并没有搭腔，而是直接转身就走，一个没注意，直接撞进了刚刚一直在后面偷听的萧凌余的怀里。

楚暮远对萧凌余行了一礼说：“三殿下，小弟愚笨，冲撞了殿下，还望殿下海涵”

楚清怨从他的怀中出来，说了声“抱歉”，就想绕过他去其他地方。

萧凌余却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笑意说：“楚二公子，要不要和我组队？”

楚暮远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一个发展，急忙说道：“小弟愚笨，就不拖三殿下后腿了，和我一队就行。”

萧凌余淡淡瞥了一眼楚暮远，眼底带着些许不耐烦：“这里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嘴里句句带着愚笨愚笨，也不看看真正愚笨的到底是谁”他又将视线转向楚清怨，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阿元，你想和谁一起组队？”

楚清怨转过身来说：“大哥说的没错，我确实没读过什么书，确实没有人会想和我组队，大哥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承蒙三皇子照顾了”

楚暮远刚想开口，萧凌余就抢他一步说：“还不滚吗？废物？”

眼看着四周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楚暮远只能灰溜溜的走了，楚清怨对萧凌余说了声“谢谢”就想离开。

萧凌余却不放他走：“我们现在可是队友唉，这次两两组队主要是因为有的学生可能是文精武不精，所以我们自然要分工一下，你没读过多少书，但我见过你射箭，还是挺厉害的，你主武没问题吧？”

楚清怨感觉四周盯着他的人有些多，于是小声的说：“殿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聊吧，现在人有点多，您看如何？”

萧凌余抬起头扫视一圈，原本盯着他们那些人都将视线移开，装作有事情的样子。他点了点头说：“那今晚竹轩阁？可好？”

楚清怨“嗯”了一声。今日所有人都分好组后，将小组名单交予先生，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先生就会让小队两两结合的上课，为接下来的学试做准备，就连平常上课不怎么管理的老师都开始变得严厉起来，虽然有的人还是不听，但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开始认真起来。

课堂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一天的课程过后，楚暮远本来想叫楚清怨一起坐马车回去的，却正好看见楚清怨和萧凌余两人并肩走进皇子府的马车。

楚暮远觉得他们两个关系有些不一般，于是准备回家告诉楚言（楚丞相）

回到丞相府后，楚暮远直奔他爹的书房，楚言正在处理政务，被突然进来的楚暮远吓了一跳。

楚言看着纸上写歪的字，生气的看着他儿子：“你个兔崽子干什么，咋咋呼呼的，能不能学学你弟弟，你弟都入朝为官了，你看你现在还在那国子监里，一点长进都没有”

楚暮远顶着他爹愤怒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上前给他爹揉肩：“爹别生气了，你猜我在国子监看见了什么？”

楚言：“什么？不会是那小子给我惹事了吧？你怎么也不好好管管他？”

楚暮远：“确实跟他有关，不过他没惹事，他最近和三皇子走得很近，你想想他长得那个模样，之前坊间不是传闻三皇子喜好男色吗？你说不会他俩搞一块了吧？”

楚言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说：“三皇子无权无势，还是个跟你一样的纨绔，就算他们两个搞一块了，又何惧之有？”

楚暮远：“可他毕竟是皇子，万一三皇子真一时兴起给他封了个小妾，那我以后见他不还要行礼吗，我可不想这么憋屈”

楚言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皇上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小倌没名没分的养着可以，但要是想要给个名分的话，那就是在丢皇家的脸面，你多想了”

楚暮远：“那我就放心了”

楚言：“你也老大不小了，正好过两天是安平侯女儿的及笄礼，到时候咱们全家都会去，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给你挑个媳妇，我提前说好了，只能是女的，如果你喜欢苏辞安，我也可以去找安平侯说说亲”

楚暮远想到苏辞安的样貌心中欣喜，连忙道谢：“谢谢，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