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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Ⅹ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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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轻轻敲击在河岸边的阶梯之上,顺着陡势往下一阶一阶地下落,直到落到底,被某位落魄的流浪汉接住。

“近来生活如何,先生。”

缱绻的声音自阶梯上方响起,带着主人特有的慵懒和漫不经心,让人不由得幻视高贵的猫咪正坐在沙发上轻睨着下面的人。

而那位流浪汉衣衫褴褛,唯有裸露出来的头和脸却毛发旺盛,就像是仅靠这几块破布度不过这个春季那么寒冷的夜晚,只能依靠人本身的毛发抵御一些严寒。

“好心的先生,近来雨有些大了,河水涨势,我寻到的居所也快不安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周身的破布裹紧,慢慢地拾级而上。

“这样吗?”

那双手缓缓摘下黑色的手套,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白皙的手指,伸到风衣的内兜处,取出两枚英镑,然后递给那位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希望能对你的生活有所帮助。”

那人如此说道。

而流浪汉两手置于那只手的下处接过。

“多谢善心的先生。”

没有再多说什么,等到流浪汉一点一点远去,回到桥洞之下躲雨,那位好心人依旧在那一处。

仿佛等待着涨潮的水势将他裹挟了去。

终是痴心妄想,等待了不过片刻,水未涨,雨却停。

期待着的人,还是叹一口气,将脱下的手套戴上,扶着轮环,让自己离开这处。

*

“早上好,哥哥。”

路易斯对着起床到门口拿报纸的威廉招呼道:“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哥哥可以先用。”

“阿治呢?”

威廉有些迷糊自家一向早起或者干脆不睡的弟弟,怎么没有在餐桌上拍着桌子叫着要吃螃蟹。

路易斯倒出红茶的动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稳稳地倒了一杯大吉岭到威廉惯常坐着思考的沙发旁。

“太宰还在赖床,不过我想,他昨天应该又是出去找情报了吧,毕竟回家的时候身上都是雨水打湿的痕迹。”

“阿治他啊……”威廉叹了一口气,端起茶杯润了润口,“他的目光过于敏锐,总是可以从现在的细节之处看到未来,所以很多事情在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暗处被他解决了。”

“……不是说这样的阿治不好。”

威廉垂眸看向红色的茶水,“我倒是更希望阿治能够任性一点。不要一直把什么东西都一个人扛在身上。”

*

[设在地下的酒馆,由于没有窗子昏暗的让人只能瞧见那些灯光下的一隅。]

[只有吧台、长凳、摆在墙上的空酒瓶、沉默寡言的熟客以及身着酒红色马甲的酒保挤在这个隐蔽得宛如獾巢的店里。]

[狭窄的空间,又被这般多的、零碎的东西堆挤,剩下的便只有让人勉强擦肩而过的通道。]

他深知自己现在犹在梦中,按照往常,这个时候他早该挂上孩子气的模样同兄长们说着日复一日任性的话语。

但是——

难得来一次这里。

来到这个只存在于无数太宰治记忆中,浓墨重彩一笔的去处。

太宰治想,如果不踏进去就没有意义了,他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和那些太宰一样有涉足lupin的机会。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那浓厚的记忆和其间的情感,让他就算站在这酒馆的门口,也可以想象得到里面的温度,气味还有空气中细细流淌着的旋律。

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令只有记忆作为念想的太宰治心动又胆怯。

不过,终究还是屈服了。

屈服在那些美好虚幻,也让人蓦然悲痛的记忆里。

漆黑的小巷里,只有那个招牌亮着一点微光,剩下的便只有挂在入口旁的煤油灯像是鬼火般浮在半空中。

拉门不算重,稍稍用一点力便打开了。

太宰治钻入其中,还未下楼梯,那店内弥漫的烟雾已然浮动过来侵蚀着他的胸肺。

烟味并不呛人,但绝对称不上好闻。

只是淡淡的,如同这个深夜开在小巷的酒馆一样,并不引人注目却流淌着属于这处特有的轻松。

太宰治一点一点迈步走下楼梯。

在这里,在梦境中,他并不需要依靠那多余的说是手杖,其实就是拐杖的东西。

起先还只是慢慢的一步一步按捺着内心的期待向下,直到那些唱片的旋律钻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耐不住期待地由小步走变为大步跨,甚至在最后几阶阶梯的时候直接轻盈地向下一蹦。

“嗒——”

皮鞋稳稳接触到的地面的声音响起,太宰此刻才注意到他穿着犹在港口黑.手党没日没夜工作的西装,身上披着的外套在他过于欢脱地蹦跳中被风吹得微微向上扬起,而后轻轻落下,将他瘦弱的身躯隐没在黑夜之中。

“……旦那(老板)——,菜单里有洗涤剂吗?”

太宰治很自然的模仿记忆中的自己,径直坐到吧台边上的高脚椅上,转动了一圈,才闲闲散散地趴伏在吧台上询问已经按照习惯给他端上一杯威士忌的老酒保——也是lupin的老板。

“没有。”

站在吧台内的老酒保一边擦拭杯子一边答道。

直到店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的时候,老酒保才放下手里的杯子。

从一旁的冰箱里拿出冻好的老冰块,先取出合适的大小,再用手里的冰锥熟练且极具观赏性地将一块冰造成冰球的形状。

最后咯噔一声放入备好的酒杯里,轻轻翘起蒸馏酒的瓶盖,将酒液缓缓注入其中。

而太宰顿时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猫咪,就连正在玩弄着酒杯里冰球的手也停止了动作。

瞪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观摩这位熟练工的动作,仅耗用短短的两分钟就做好了以上这一系列的事情,这位老板也是难得的人才啊。

太宰还有闲心发散思维,直到织田作的身影从入口楼梯的拐角那处出现。

他才慢悠悠收回视线,继而抬手对着那处挥了挥手,“呀~织田作。”

弯起的眼睛里,倒映着那道身影。

因是从楼梯上下来的男人,而太宰的眼神落点不算太高。

所以他先看见的是那个人陈旧却有好好在保养擦拭的皮鞋,继而是毫无特色的牛仔裤、条纹衬衫以及那仿佛刻在记忆里的沙色外套。

最后才是那张疏于打理,胡子拉碴显得年龄大了一轮的木讷面容。

莫名的,太宰治有些想笑。

这是什么样的场景啊……

这幕常常出现在记忆中的场景,可以属于书外的太宰治,也可以属于书内的太宰治,却唯独不属于他这个太宰治。

何等的荒谬,何等的好笑。

太宰治想着。

当然他也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是织田作啊,我的…”友人

可下一秒,宛若情景转变。

那些昏暗酒馆中的摆放没变,就连唱片里播放的旋律仍是刚刚那一段钢琴曲接下去的旋律。

只是太宰治的站位已然不同。

他的面前是举起枪支的织田作。

熟悉的穿着,熟悉的面容,甚至是熟悉的一切。

唯有——

立场转变。

“……别叫我织田作,你不该这么叫你的敌人。”

“啊哈哈……”太宰治依旧笑着,胸腹间传来的疼痛和缺氧让他难受至极,可他还是笑着,“是了,就该是这样的对话。”

他怎么可能拥有这些友人,就连另一个书页内世界的太宰治都可以拥有记忆和睹物思人,而他……

身为所有太宰治的综合体,除了记忆,他,

——什么都没有。

早该清醒的。

怕不是那熟悉的酒馆氛围让他产生了一丝幻想。

那被落日和浓云渲染出的另一家酒馆的氛围,同此处是何等的相似。

但,

就算是梦也早该清醒了。

他不存在于有织田作,有安吾,有无赖派甚至有双黑的世界。

他所处的世界——荒芜混乱却又真实。

有被理想所束缚的,虚假的‘家人’‘兄弟’,有比起真实家人更为真挚的兄弟亲情,却永远都不会有他的友人,他的无赖派,他无条件信任的搭档。

该清醒了。

太宰治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容易沉溺于虚幻的人。

织田作,织田作之助。

安吾,坂口安吾。

中也,中原中也。

……

是了。

他们并无交集啊……

所以。

怎么可能真的会有人找过来,该习惯了。

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太宰治顺从未知力度的后扬,簌簌的风声自耳边穿过,仿佛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坠落,以及失重感,让他想起了最初到达这个世界时的感觉。

——那也是仿佛永远坠不到底的降落,看着地球朝着自己最后拥抱而来,可那所谓最后的拥抱却带不来他所想要的死亡,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疼痛。

——骨头被打碎后重组,就像是有什么人不甘他就此死去,所以他必须的被迫的活着,活着,活下去。

——涌到嘴边的血液呛咳出去,却牵连了胸腹的伤势,以一种不会死却绝对痛苦的加强感知,感受到那些伤势一点点褪去,骨头重新愈合,破裂的脏器也开始修补,原本模糊的视野中看见了几点金色。

啊,是那个时候啊……

太宰想起那是当时的两位‘兄长’在评估他的危险性吧。

他本不想活着,即便自己的伤势在愈合,但是他可以用比愈合更快的速度,更严重的伤势让自己再一次死去。

只是他们伸手了,那些金色居然向着只被黑夜眷顾的他伸出了手。

最后倒是如他们所愿,活下去了,还成为了所谓‘家人’。

比起他本人还要在意他双腿的伤势和治疗。

明明太宰自己清楚,这双腿反反复复的伤势只是那次濒死修复好的伤势的回归。

按照那时候的伤,很大可能这双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也有一部分极小的可能会在这十数年的精心保养下,渐渐痊愈。

啊啊,不过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太宰治感受着自始至终伴随着他的失重感,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象慢慢归于一片漆黑。

他知道他应该清醒了,外面还有诸多事情等待着完成。

可……

就此直接奔赴永恒的死亡也不是不可以。

在梦里,一片漆黑之中,太宰治慢慢阖上了浑浊不见光亮的眼眸。

【阿治……】

【太宰……】

是这个世界所谓兄长的声音。

是在呼唤着他吗?

明明最初都让他们直呼太宰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了称呼,一个接一个喊得亲近。

就像是想要留住太宰治,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一样。

【阿治……】

呼喊的声音没有停止,甚至可能远不会就此停止。

太宰治只好睁开了紧闭的眼,从一片虚无之中站起,朝着那唯一亮起的光走去。

虽然有点麻烦,不过……

还是再多留一会儿吧。

至少把这些正在兀自燃烧的人从业火中拽出来。

*

[英国时间晚上七点五十一分]

就在路易斯和威廉隔几段时间叫太宰治起床,都叫不醒,想要去请医生过来的时候。

太宰治的房间内传出了一些动静。

那被特意安在床侧,方便原本住在此处腿脚不便且年迈的老贵族,叫仆从过来的铃铛装置被太宰第一次拉响。

清脆的铃铛声,倒是让两位心焦的兄长稍稍安下心。

只不过他们刚刚才传了一份电报去往阿尔伯特兄长那。

现在路易斯需要留下来再发一份太宰平安无事的电报到那边,不然今晚大概率就可以看到,复职不久又翘班回家的阿尔伯特兄长了。

真到那个时候,即便兄长的爵位还是伯爵,其陆军中校的位置还是会受到上面评价的影响,对于之后计划的进行估计就不太好了。

所以先赶到太宰房间的,反倒是对于这些疾病护理半点不通的威廉。

威廉看见坐起在床上,对他笑得和平常无异的太宰。

庆幸和惶恐瞬间笼上了心头,他上前几步,将手贴在太宰治的额前。

两个人都被这下意识的动作惊得呆楞了片刻。

威廉感受到手心的温度,温良,没有发烫,下一刻有些烧了的大脑cpu才反应过来,太宰并不是因为发烧生病什么的。

他只是无缘无故昏睡,怎么都叫不醒。

尤其是当他们多次敲开门,看见的总是一副不悲不喜,安然的恍若躺在棺樽之中尸骸的太宰治,让他们内心越发焦躁不安。

“阿治…你饿了吗?”

威廉没有问太宰为什么昏睡不醒,又为什么突然醒来,他只是避开了太宰可能不会喜欢的问题,关心起他的身体状况。

太宰呆呆地顶着额头上还贴着的手掌,眨巴了几下眼睛。

“其实还好?”

明明是最擅长揣摩人心思利用人情感的操心师,却在被真心关心的时候,胆小的只会缩回自己的壳里。

威廉没有听信太宰治的一言之词。

毕竟这可是一个曾经熬了三天三夜,面色惨白如金纸,却还是说自己很好的家伙。

完全地忽视了自己的生理需求,只是喝了几口水达到了最低能量的获取就继续执行他私下里行动的笨蛋,这让他们一家人如何相信从太宰治嘴里说出的‘不饿’‘不冷’‘还好’什么的,有关于他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判定。

威廉熟练地将手挪到太宰治凹陷的肚子处,“这就是你说的还好吗?阿治,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你睡了一天,也一天没有进食了。”

“我会让路易斯去准备粥的,你必须用一点食物。”

说完不等宰反应过来,威廉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只有太宰伸出去制止却来不及的手,留在原地。

随着他眼眸中隐隐灭灭的光影,无力的砸下。

*

[数日前--达布林男爵意外死亡后几日]

一切的计划都很顺利。

顺着达布林男爵那里找到的两条线索,再结合伦敦那边他报社的每日英国新闻实时报道。

太宰治很快就找到其中可以拨动的一点。

然后是无处不在的方便的眼线汇报,那个人的去处,目的地,去往的频率次数,那目的地每日进出的货物量和人员,以及所关注的人,还有在达勒姆镇这个范围无故消失意外死亡的人……

所有信息收纳于眼底的时候,数条清晰的线就乍然出现。

只不过太宰治是选择了一条最清晰,也最快被进行的线,作为其中隐藏在背后助推的一只手。

太宰治:让我看看你会如何选择吧……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报之上,是一封未启的信,亟待交到做抉择之人手中。

*ooc小剧场*

梦醒

(综合记忆的世界)

织田作:安吾,我好像看见太宰了?

安吾:??!织田作先生,你的记忆混乱了,我们这个世界……没有太宰。

织田作低头看手:我又一次,朝那个孩子举枪了。

安吾:……是梦吧。织田作先生,我们……抱歉,我有点累,今天就先这样吧。

(if世界)

织田:为什么我会梦到前港.黑首领?奇怪,胸口好像有点难受,这是什么?(手指上沾着眼角的泪水)我,哭了?

(主世界)

没有主世界,主世界的织田作永远的长眠于死亡。

*

让你们理解一下他们密码一样的对话:好心的先生,近来雨有些大了(情况不好),河水涨势(那些潜伏的势力蠢蠢欲动),我寻到的居所也快不安全了。(所监视者快不安全了)

这个流浪汉原著中只是目击者,这里是私设为太宰在此地收敛的眼线。太宰暗地里做的事情可多了……

最后的时间线就是这个昏睡的几天前也是达布林男爵事件的几天后。

**

最近感觉人物写的不太好,所以可能会缓一下更新,去看小说和漫画回顾人物性格。

然后就是这一章删删改改,通宵改到现在,还是有点不满意,总觉得没有发挥完全宰的算计。不过这毕竟是智商的参差,人类进化我打伞了(自首),所以就只能达到现在这种效果。

宰的状态从来不好。双腿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他以前不曾拥有的,没有他以前拥有的,所以他的状态是病弱+混乱。

太累了,这章没有小剧场

第16章 Ⅹ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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