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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赴岑溪之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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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越来报:“大人,属下已经传信茶瓷宴让他们把浮云酒楼安排下去了。”

“很好,还有什么可以送的,不介意都送一波。”

姚昕对着铜镜装扮着自己的头发,她对司越所言毫不意外,浮云酒楼正是她送给吏部何司郎的礼物,用以充实他自己的力量。

“我们就等着郝司郎的好戏吧。”

“对了。”姚昕将妆台上的锦盒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琳琅珠钗,她拿了一只黄果兰花的簪子在发上比划着,问司越:“你说我戴哪个好?”

司越只看了一眼,便道:“都好看。”

姚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黄果兰花的簪子戴在发上,对着铜镜左看右瞧,随后颇为满意地回头望向司越:“司越,不得不说你眼光是真不错,这一盒子的珠钗我都很喜欢。还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是真没想到竟还会这般懂女子喜好,尤其是还恰好全踩在了我的审美点上,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司越垂眉,面不改色道:“大人谬赞。”

是了,自那日刺杀回来后,姚昕大病一场,痊愈后瞧见妆台上多了一盒珠钗,问及司越来源,司越告知她是他买的,用以姚昕的应酬。

“大人,你今日是要外出吗?”

司越看着铜镜前的姚昕,精心装扮了一番,就连往日里不离身的官服也换成了周国寻常人家的女子才会穿着的常服,是浅浅的橘色,与她发上的黄果兰花簪子格外相配。

姚昕点头,“等一下要去赴约,岑溪公主的茶话会。”她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腰封,又对着铜镜左转转右转转,总觉得腰间少了点什么,应该再配个香囊。

司越一听是水月国的人,面色当即不悦了起来,但很快他恢复了原样,只说道:“既如此,大人可需要属下准备些什么吗?”

姚昕摆了摆手,“不用,这次叫陆洋随我去就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招了招手,示意司越凑近,低声道:“邸司郎不是一直在自掏腰包养水月国的军吗?你需要做的就是要他掏不起,也养不起。”

“知道怎么做吗?”姚昕问道。

司越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姚昕只得再细细叮嘱下去。

待事情吩咐完后,屋外的太阳已经有了落下的趋势,她要去赴约了——水月国的望月楼。

望月楼是水月国最高的建筑,位于南城高墙之上,结合了水月和周国的建筑风格,听说还是五年前由大王子水月泽亲自设计监造而成的。

楼成之后便被水月国王禁封,不得诏令不可登高观景。

昨晚水月溪传信来说茶话会定在望月楼时,姚昕也是有被震惊到,且不说望月楼禁,就说望月楼顾名思义最适合赏月,白日也可以去赏月吗?

也不是不行。

出了周国官驿的小巷,坐上马车沿着水月大街直直地向南走,半个时辰就可以瞧见南城墙上金白两色却不失古韵的高楼望月。

姚昕在去的路上买了两个香囊,也许是因为她不懂香料,所以站在小摊前一阵阵恍惚,年轻的老板娘问了她两遍想买什么样的香囊,她才回神说:“自己戴的,什么都可以。”

年轻的老板娘给她推荐了一对淡黄色和浅蓝色的香囊,一个用浅金色的丝线绣着璀璨星河,一个用月白色的丝线绣着皎皎月色。

她将月白色的香囊交给姚昕的时候,还特意拉着姚昕的手神神秘秘地说:“姑娘,这个香囊里加了檓花的。”

隐约中好像在一本书上见过,但始终没想起来,正要问那老板娘檓花为何物时,那老板娘已经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左右也只是个香料,若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她用这款有檓花的不就好了。

如此想着,姚昕就已经将月白色那款香囊系在了自己腰间。

一位身着黑衣的俊逸侍卫已经在南城门口等候许久了,见姚昕下车来,忙迎上去,冷着声音说了句:“姚昕姑娘吗?请随我来。”

姚昕眼皮直跳,眼前人生得一副好面孔,偏偏一脸的肃穆,整个人都沉在一股子阴郁里,看得姚昕没由来的心脏多跳了一下。

她见过这个人,在水月溪回水月国的那个洗尘宴上,跟在水月泽身后的侍卫就是他!

那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应答与否,提着手里的剑就朝高墙上走去。

姚昕深吸了一口气,强稳着心态,提起裙摆跟了上去。

她心里还是忧心着今日的茶话会的,因为这会本来就约的也奇怪——昨日深夜,她已经睡下后,水月溪突然派人传信给她,相约望月楼。

此时初初申时,登上水月国的城墙,目光越过城墙外的重山绿林,明晃晃的太阳已经裹上了一层金橘的外衣,像一个硕大的胡饼被搁置在远方的绒被里,将绒被四周的羽绒尽数染上金黄的油渍。

这么一想,姚昕才突然反应过来今日为了见水月溪,她一直忧思自己的着装打扮,以致于忘记了用午膳。

姚昕摸了摸肚子,深吸了口气,跟上黑衣侍卫的步伐,却仅走了两步她的目光被一抹绿林里光亮所摄。

那是水月湖的方向。

“潋滟之空明”——姚昕脑海里忽地就想起这么一个词,在哪里读过么?

不记得了。

可她还记得自己认识一个叫空明的女子,无拘无束行走在这世间,水月国是她的家乡,她与她已没了联系。

“姚昕姑娘,请——”

黑衣侍卫撩起一层被金光撒满的纱幔,里面还有一层,也许不止一层,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内里坐了一人。

他的话将姚昕拉回神,她收拾好脸上的笑容,放下裙摆,身姿款款走进望月楼的最高层,一层层撩开纱幔,像是在拆一件礼物似的。

带着春末热气的暖风从水月国内吹拂过来,在层层叠叠的纱幔里,有人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地坐在金白色的阁楼里,青丝只由一根白玉的簪子挽着,散下的发丝同裙带一起随着暖风飘动。

那人精致的小脸,抿着薄薄的唇,端着如玉般剔透的茶杯,指如葱白,身姿款款。

阁楼四角放置了冰盆,徐徐冒着冰凉的白烟,她端坐其中,背对着渐渐西下的暖阳,暖阳金色的光透过层层白纱落在她的发上,好像她的每一根发丝儿都是金黄的,就连鬓角的小绒毛也是金黄的。

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像是初来人间,不食烟火的仙子。

“你来了。”

美人抬眸望了过来,姚昕顿时瞳孔猛地收缩,心脏似乎少跳了一拍,又好像多跳了一拍。

“岑溪相邀,不能不来。”她熟练地坐到美人对面,外面炎阳炽热,阁楼内里却是徐徐清爽。

小炉灶上烧着热水,此刻正疯狂地吐着滚滚热气。

水月溪将手里的茶水随意倒掉,拿出一个深绿色的罐子,那是姚昕送她的茶——蒙顶石花。

“是身份悬殊,不敢不来,还是情之所至,不愿不来?”水月溪掰开瓷罐,顿时一股淡淡的茶叶清香飘出。

她这话问得语气轻淡,却把姚昕听得心尖一颤儿。

姚昕小心翼翼地瞧着眼前人,她给人的感觉跟之前的活泼少女之感好像不一样了。

“岑溪觉得呢?”姚昕反问着笑道,“你昨日深夜传信,我可是激动得彻夜难眠啊。”

水月溪神色微动,她抬眸看了眼姚昕,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是吗?”

眼前人太奇怪了,跟上一次见的水月溪太不一样了。

姚昕斟酌着回道:“是啊,难道还有假不成,为了赴约,我连午膳都还未用呢。”言罢,她看了眼四周,后方放置冰盆的一个小玉桌上正放了两碟糕点,一红一绿的。

姚昕当即想起一事,她从身上取下那个淡黄色的香囊递给水月溪,“这是我来的路上看到的,我买了两个,这个黄色的送给你。”说着,她又向水月溪展示自己戴着的那个月白色香囊。

水月溪明显愣了一瞬,她接过那个淡黄色的香囊后犹豫了一下才凑近鼻尖闻了闻,随即问道:“为什么送我香囊?”

姚昕想了想,道:“在我们周国,好友知己之间都会送礼的。我那女红完全拿不出手,等我多练习几回,岑溪要什么,我就给岑溪绣什么!”

她说得郑重,也不知水月溪信了几分。

水月溪目光浅浅,语气轻淡道:“我可以看看你那个香囊吗?”

“当然可以。”姚昕将自己身上的香囊给了她,只见水月溪将香囊放置在鼻尖闻了闻就还给了自己,她也不知道水月溪在做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檓花?

“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了声,姚昕连忙接话道:“你先说!”

水月溪的目光从她隐在桌下系香囊的手上收回,她看了眼姚昕,道:“没什么,谢谢你的香囊,我很喜欢。”

她好像是真的很喜欢,说完这话后,方才进楼来时脸上的疏远都淡了不少,但姚昕还是觉得她眸子里没有上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光彩。

这短短数日不见,她身边发生了什么?

“你身后有些糕点,若是饿了,吃点吧。”水月溪将烧好的热水提出,开始洗盏洗茶。

姚昕不客气地端来糕点放在茶桌上,那红色的糕点有一股桃花味儿,绿色的糕点是……清荷糕!

早听说过水月国的小公主在冬季闹着要吃清荷糕,大王子水月泽竟真让一池荷叶盛开,坐了清荷糕只为小公主一笑。

那她是什么时候吃过这个味道呢?

那是一段挺久的记忆,说久远好像也不是特别久远——在大半年前的明合之战结束的时候,她在千金庙遇到一个人,那个人也请她吃了清荷糕。

空明。

姚昕连忙将头脑里的往事甩开,今日也不知怎的,怎么总是想起空明。

有些人即使不见面不联系,却依旧永记于心。

随着水月溪的冲泡,蒙顶石花的香气被一点点打开,很快一阵阵猛烈的香味从壶嘴里涌出,弥漫在整个阁楼里。

阁楼外的落日已经变得橘红,这样的光色透过层层纱幔落在水月溪身上时,姚昕总有些恍惚,她觉得眼前人不该坐在这儿,而是该坐在那种与闹市分离的隐世里。

一身白衣,不染纤尘,不食烟火。

不对。

这不是水月溪。

不是那个扭扭捏捏说水月泽喜欢她的水月溪,更不是那个会笑嘻嘻地给她挑鱼刺的水月溪。

水月溪是爱笑的,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不拘小节,潇洒随性的。

可此时此刻坐在她眼前的这个水月溪是沉寂的,像深山里的一阵清风,来去自由的同时也格外与人疏离。

“岑溪,你昨日深夜约我来此,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姚昕接过水月溪递来的热茶,隔着冷玉所制的杯体,一点也不觉茶水之灼热。

水月溪看见姚昕并未立刻饮茶,便没有提醒她小心烫。她也端起一杯香茶,香气浓郁,又见汤色嫩绿明亮,确实是杯好茶。

“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水月溪说完这话便小小饮了口茶,滋味鲜嫩甘甜,确是好茶。

“啊?”姚昕被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说得一愣,“真的只是想见见我?”

水月溪看着姚昕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又道:“再不喝茶,就凉了,口感会变差很多。”

听此,姚昕正要一口饮下热茶,唇接触到茶杯的一瞬间,一股热情扑面而来,她连忙反应过来这是冷玉所制的茶杯,茶温不外显。

差点就要被烫到,那样的话,岂不就暴露了心思不在茶话会上。

思及此,姚昕后怕地小小饮了口茶,感叹道:“蒙顶石花是周国剑南蒙山的绿茶,如果再配上南疆扬子江的江心水,‘人间第一茶’实至名归!”

水月溪瞥了眼她,淡声道:“这就是扬子江的江心水。”

姚昕:???

“当真?”

水月溪饮了一口,“我还能骗你不成?”

“所以说你这些日子其实是去寻扬子江的江心水,昨日一寻到,就迫不及待约我煮茶了?”姚昕揣测道,水月溪轻轻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岑溪这份心意,我真是……言语不尽。”姚昕确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水月溪浅浅的笑了笑,“这是王兄寻来的,不是我。”

“大王子吗?”这在姚昕的意料之中,但听到水月溪这般说出来后,她还是不免得心惊了一下,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她安排在大王子府外的暗卫从未发觉大王子府的异常。

就连这次去周国取水,暗卫竟也毫无察觉。

若真是大王子取来的水,那就代表大王子府太可怕了,背后势力比茶瓷宴还可怕,已经是姚昕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若不是他取来的水,或者这水根本就不是周国扬子江的水,那水月溪又为何要说谎?

为了亲近她?卖她一个人情?

“上次我说……”水月溪顿了顿,她的目光从姚昕身上落到自己手中的茶杯上,低声问姚昕:“王兄她心悦于你,你心中……作何感想?”

姚昕一怔,怎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上了?

她是逃不开水月泽这个人了是吧?!

纵使内心疯狂吐槽,但姚昕还是面不改色道:“岑溪难道忘了,我上次便说过,我与大王子天差地别,除非是话本子,不然绝无可能。”

水月溪缓缓抬眸盯着姚昕,似是要把她看穿似的。

姚昕浑身都不自在,她饮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知道能被大王子看中是我的荣幸,我也知道大王子帮了我很多,来到水月国后的第一次晚宴上,就是他替我解了围,后来也还帮我查清了义诊的真相,还我清白,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配不上他。”

话毕,水月溪没有说话,她沉默地重新烧水洗盏,良久后,她才开口道:“姚昕,没有什么配不配的。”

她看着姚昕,一字一句道:“在感情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姚昕却摇了摇头,“岑溪,你还是没有明白,你不懂的。”

“我哪里不懂?”水月溪当即反驳,语气较之之前重了许多,她手里的新一罐茶叶被奋力地打开,“姚昕,是你悲观了。”

这是一罐顾渚紫笋。

姚昕不语,她脑子在迅速的旋转着该怎么说才能不像在说水月泽的坏话,又能借着水月泽的话题而拉近她和水月溪的关系。

“姚昕。”见到姚昕就就不说话,水月溪将洗茶的茶水倒掉,看着姚昕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比你更怕,却依旧很期待。”

“什么?”姚昕一惊。

“他或许很后悔用了水月国大王子这个身份去认识你,这个身份给他制造了太多的隔阂和麻烦。”水月溪说得很平静,但姚昕看着她的眼睛,深知她内心的热烈。

“或许…他一开始只需要坚持一个身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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