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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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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昕安静地躺在地上,整个面容都是血色,就连地上都还淌着一片不小的血迹,那凌乱的发丝遮挡了大部分面容,看上去格外狰狞。

完了!这下真闯祸了!

“我——”呼延德勒说不出话来,他早就受了铁弗真的警告不能杀姚昕,他今日来此只是想吓吓姚昕出一口恶气,他没想真的杀死她!

官驿内听到动静的大臣连忙围了过来,一边大声哭泣,一边怒斥呼延德勒。

王军知道是呼延德勒犯了错,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呼延德勒围了起来。

待整个水月大街上的医官赶到,姚昕已经被司越抱回了屋里,周国的大臣将呼延德勒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直骂,从天上地下骂到祖宗十八代,都还不带重复的。

呼延德勒都要被气疯了,王军借此直接将他押制了起来。

水月国王听闻此事连忙赶来官驿,在周国大臣的不断输出下,颤抖着手将呼延德勒收押进了地牢。

水月淮也赶来了,对呼延德勒的行为表示极大的不可置信。

再说满身是血的姚昕。

屋内站了一排的医官,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唯恐惊扰了坐在铜镜前欣赏可怖面容的姚昕。

司越打了清水来给她擦拭血浆,姚昕眉头皱得紧,不禁反问司越:“这血浆是什么做的?”

司越随口道:“鸡血鸭血吧,掌柜给的,我也不知道。”

姚昕捂着鼻子,忍住胃里的翻滚,见司越擦得慢就自己跑去水盆边上擦,还不忘说一句:“干得不错,司越。”

是了,方才的所有都是早先计划好的,包括周国使臣的姗姗来迟和她重伤倒地后周国使臣对她不闻不问,只一味地去咒骂呼延德勒。

这屋里的医官们也早被茶瓷宴的人控制了,现在他们只需要对外宣称姚昕脑气震荡就行了。

不需要明日,仅仅半个时辰,整个水月国都会知道大奴国的二王子欺辱周国来的女主使姚大人,姚大人刚毅不屈,呼延德勒气急败坏打伤了女主使。

这谣言必定愈传愈烈,紧接着就是什么大奴国使团早看不惯周国使团,什么大奴国明显上挑衅周国陛下的天威,以及什么大奴国人烧杀抢掠,跟那野蛮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这是门外传来脚步声,有大臣故意拔高了音调叫了一声:“王上!”屋内的所有人立刻会意地各司其职。

金色的纱幔落下,司越站在床脚焦急地望着床上之人,两名医官颤颤巍巍地替床上之人把脉,纱幔外已经整整齐齐地跪了一排医官。

刚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水月国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再进去一步探视还是就止步于此。

水月淮倒是没那么多的踌躇,他直接走上前来,一撩开床幔就看到了一大盆鲜红的血水,姚昕脸上的血迹还未清理干净,被血液浸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活像从死人堆里爬回来的。

水月淮有点膈应,连连退了几步。

水月国王问了几句跪在脚边的医官后,他们都说:“姚大人脑气震荡,多加静养调休,定能恢复如初。”

水月国王现在只觉得姚昕别死就行,别死就行。要是使团的主使真死在他水月国,那可真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么想着,余光偏偏不巧落到了床头供奉着的周国龙形使节!

“愿水月之神保佑。”水月国王喃喃道,随即对着脚边的医官道:“你们好生照顾姚大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王宫提,若是姚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都进铜牛!”

铜牛之刑,内里真空放置犯人,外以烈火灼之,犯人因痛求饶,宛似铜牛怒吼。

随后水月国王交代叮嘱了些相关事宜,有意将姚昕接去王宫静养,结果水月淮当即反对,也不知他在水月国王耳边说了什么,水月国王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说:“待姚大人醒后,由姚大人自行抉择在哪里修养。”

待水月国王走后,天色已晚,姚昕松了一口气,主要还是被屋内的血腥气闷的,她受不了,太浓烈了。

“我才不要去哪里呢,好不容易记住了到官驿的路,才不随便走。”姚昕撇撇嘴,“再说了,去哪里不都还是要被监视,”

是了,这次事情后,周国使团的官驿四周绝对会增加不少的眼线,水月、大奴、大周,还有旁的一些好奇看戏的小国都会加入进来。

对于周国将如何借题发挥,姚昕不感兴趣;呼延德勒的最后结局是什么,她也不关心;她只在意水月国王会做什么,会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司越,赶紧把这屋子里的气味散掉,太难闻了。”姚昕极为嫌弃,这才注意到今日的司越与往日不太一样。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烛火,他刚打开窗户,一股凉风就吹了进来,月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照得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更加白得透明。

他的脸色依旧是同往日那样苍白,一副病弱的样子,但今日这一见,姚昕总觉得他是真的病弱。

“司越。”姚昕叫住他,忽地问道:“你说实话,白日里的血浆是哪里来的?”

“茶瓷宴的掌柜给——”

“你说谎!”姚昕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第一次神色变得冰冷,不容拒绝地拉开了他的长袖,手臂的里侧赫然出现一条不短的反着可怖白肉的伤疤。

“大人!”司越连忙抽回手,半跪在地,诚恳至极:“只有人血才不会叫他们起疑!”

姚昕心里不是滋味,那今日用掉的血包有多少血她很清楚,满身、一地!

“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你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办?!”姚昕放下司越的手,去翻柜子里带来的金疮药。

司越也并未打算一直藏着这件事,这样的血量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只会对他的修为损耗很大,但这却能换来姚昕的信任和愧疚。

“大人,无碍的。”司越站在窗边,他在屋子外围早设立了结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姚昕没有说话,她又心疼又气愤地给司越上完了药。

“你好好休息。”她叹了口气,“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再去丰登赌场。你放心,我会亲自抓住库勒交给你们处置的。”

原来……她都明白。

翌日清晨,陆洋就跑来敲姚昕的门,说官驿门口一大早的就来了位水月女子,手里还拿着大王子的令牌,问姚昕到底要不要继续拦着。

姚昕一听就猜是云合来了,说不定是替大王子水月泽探究实情的。

坚决不能见!

然而她说出口的话却是“快快请进来,就说我从昨天昏迷到现在才醒。”

姚昕心中默念:云合姐姐,对不起了。

云合今日穿了身黄色的较为保守些的长袖长裙,除了必要的几个配饰外,全身上下干干净净,腰间那枚月白色的令牌格外显眼。

她由陆洋引到屋内的时候,层层床幔后的姚昕正躺在床上安静极了。

陆洋拱手,低声说道:“大人,人已带到。”

只见床上之人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抬了抬,陆洋会意,给云合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低声道:“大人从昨日昏迷到现在,方才刚醒,医官说需要静养,还烦请姑娘快些探望完就出来,有什么事待大人身体好些再说。”

云合点头,“多谢提醒。”

她进入屋内后,陆洋便退出将门也顺带上了。

云合犹豫了片刻,一步步向床榻走去,她撩开纱幔,看到床榻边的柜子上还放着冷掉的药水和一个正香烟袅袅的香炉,而病榻之上的人被厚厚的棉被盖得只露出了凌乱的头发和眼睛,眼睛还半睁半掩,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姚大人,你……还好吗?”云合犹豫着开口问道,目光却将姚昕从尾到头打探了个精光。

姚昕低哑着嗓子,虚弱的说道:“还好,只是脑气震荡,头有些疼罢了,云合姐姐还请坐。”

云合从袖子里掏出一红一黄两个精致的锦盒,“这是大王子赏赐与我的好物,红色盒子里的药丸专治内伤,黄色盒子的是治外伤的,三日内保证姚大人恢复如初。”

姚昕终于抬起眼皮看向了云合,有气无力地说道:“云合姐姐如此贵重的礼物,真叫姚昕无以为报。”

“你在说哪里话。”云合将锦盒放在小柜上,顺势坐在病榻边,看着床上之人如此虚弱,她于心不忍,想要握握姚昕的手,怎奈她被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昕儿,你可用过餐食了?”云合瞧了瞧四周,并无餐盒。

姚昕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即被头疼折磨得整个人都蜷缩了,看得云合一阵心疼。

“胃里不舒服,我吃不进,云合姐姐陪我睡会儿吧,睡醒了再吃。”

云合看了看矮柜上的药丸和香炉,又替姚昕理了理额间凌乱的发丝,轻轻拭去她额间的细汗,温声道:“好,姐姐就坐在这儿陪昕儿睡会儿。”

姚昕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后便闭上了眼睛,云合便也坐在她的床榻旁,不一会儿整个人倒在姚昕身上。

“云合姐姐?”姚昕叫了叫,见人没反应便又加重了声音,“云合?大王子来了!水月泽来了!”

毫无反应。

直到确认趴在她身上熟睡之人确实昏睡过去后,姚昕这才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陆洋闻声,捏着鼻子进入到屋内,他看了眼不断冒出白烟的香炉,又去检查云合的昏迷程度,确认无误后才对姚昕点了点头。

姚昕这才连忙从棉被里爬出来,这大热天闷在被子里是真的快热死她了。

“陆洋,帮我找个面帘来。”

陆洋领命出去,将房门再度关上。

紧接着,姚昕将云合抱上床榻,又将她的衣裳腿下给自己穿,不得不说云合的身材是真不错,“也不怪水月泽会喜欢了。”

而后拿走了她腰间的令牌,又给她盖了薄被,对着镜子捣鼓发饰,确认自己的装扮没有问题后才走。

陆洋已经拿着一个金色的面帘等候在外,看着假扮成云合的姚昕走出来,不禁担忧道:“大人,这法子真的行吗?属下这心里不安得很,要不还是把司越叫上吧。”

姚昕摇头,“司越病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给那间屋子再加点迷香,你进去前记得先吃解药,捏着鼻子总归不安全。若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需要我赶回来,你就放个红色的烟花。”

言罢,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从陆洋手里接过面帘戴上,而后调整了一下身姿,模仿着云合走路的姿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干坏事,怎么说呢,心里的激动那不是一点点。

以前在不归山的时候,时常想跑去山外看看,但是兰姨不允许,就连山脚下的那条河都不被允许跨过。

那个时候有多大呢?

大概十三岁吧,好几次趁着夜色偷跑出去,无一例外都被兰姨抓了个正着,被罚跪在不归山山腰,一跪就是一整个晚上,不给吃不给喝,还没有灯。

她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是很怕的,是讨厌兰姨,害怕兰姨的。

再后来,不归山下有了一座小村庄,人多了后,村里有了一条很小的街。

从哪儿以后,她就没再试图跑出不归山,而是坐在不归山的山腰上看书看累了就看山下的种田的农户和打闹的小孩,还有鸡飞狗跳和落英缤纷。

兰姨就站在她的身边,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山,又一会儿看看村庄,反正一站就是一整天。

时间一晃就是五六年,真是光阴如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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