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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晋江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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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财鬼脚步一愣,挑眉重复:“回去?”

“那还回鬼域吗?”

秦橦摇头:“不知道。”

“可一定要回来啊,账还没结清呢。”说着,贪财鬼快步走上前,阴恻恻的笑容谄媚到家了。

玩笑着,贪财鬼还是很认真给秦橦介绍起了‘产品’:“你看呐,这男人新鲜,刚死的。”

他踱步到男人跟前,认真比划道,“精气吸尽而亡,浑身没有一丝伤痕,估计经常干活,你看这腱子肉,啧啧啧······”

秦橦嘴角抽抽,他知道贪财鬼吹嘘起自己东西时,压根无法打断,当年曾忽悠的一个不需要“衣裳”的玄冥鬼硬是扛了三具肢体残缺的肉身回去。

秦橦的心早已飞到千里之外,表面听着他夸夸其谈,实则满脑子想着曜灵。

在贪财鬼介绍得正高兴时,秦橦引来一缕桌上的符酒,直接封在了他嘴上。

“啊啊·····嗯嗯??”

贪财鬼瞪大眼睛,嘴上被上禁言咒了?

秦橦微微一笑,不理会贪财鬼幽怨的要宰了自己的眼神,对着墙上男人鞠躬行礼,而后直接将他从墙上卸下,暗道一声对不住后,径直入了肉身之中。

小鬼借身与夺舍有所不同。

夺舍乃是强取活人身躯,根据原先身体阳气旺盛之力再判断能继续活多少年,而这小鬼借身则简单得多,就好比一壶水倒进碗里,魂魄为水,身躯为碗,是最简单的容器关系。

先前,他不愿借身,百年未出鬼域,是因为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但现在,多有得罪了。

君子什么的,他秦橦从来就不是。

借身之后的秦橦顿觉身体笨重了许多,像背着巨石,压得已经断了气的自己仿佛回到了临死前窒息的那瞬间。

“价格一事,日后再谈,今日相助,多谢了!”

撂下一句话后,秦橦于肉身两腿之上各贴一道黄符借力,终于轻快地撒丫子跑了出去,顿时没了踪影。

秦橦离开后,贪财鬼唇上的符酒也瞬间化了下来,流入嘴里,甘甜清冽又激爽刺烈。

他吧唧两口,斜眼看着敞开的大门在寒风中吱吱作响,恨恨道:“傻缺,轻身咒我还没告诉你呢,跑死你个憨球。”

“还回去,人间是你能回得去家吗?”

电闪雷鸣中,无处可去一直躲在流香阁门外木桌下颤颤巍巍的艳鬼,看见秦橦借身跑出,借的还是刚刚自己送进去的男人,不由瞪大了双眼,喃喃道:

“哎呦我的娘,我这算R了橦大人了吗?

鬼域之中,大大小小的鬼皆被闪电与天雷吓得待在屋中,唯见这光着膀子的男人费力地奔跑在闪烁着猩红火光之间的街道上。

街边一侧屋内,昏暗鬼火下,一名混迹鬼域数千年的老鬼颤颤地扔出手中的牌,“吼吼,我胡了,冥币拿来拿来。”

“要你个头,看,天都变了。”

“哟,新一任鬼帝,出世了。”

*** *** ***

秦橦以一种区别于常人的高抬腿姿势,僵硬地跑出鬼域。

惨白的月光洒下,凌冽的风穿过树杈发出尖锐的呜咽,他穿过甫羌山中的崎岖小路与死人堆,缓慢却不放弃,身残志坚。

乌鸦嘶鸣着掠过头顶,秦橦才突然惊觉自己着实是当鬼太久愚笨的不行了,明明可以御剑飞行,却偏要靠这双破腿。

他随即拔出木剑,施咒御剑。

做鬼飘了百年的他对御剑已经不熟悉,但若还要歪七歪八地跑千里,恐怕这副肉身腿没断,他自己倒是要先废。

木剑是仿着长情随意削的,施了法术后平时用起来也和那一同葬了的倒霉佩剑并无二致。

作为木剑,魂魄用着轻省得很。

但此刻,他是个身高一尺八的大汉!

这具肉身使用起木剑,像极了在把弄小孩玩具,看着就不得劲。

当然,秦橦被这沉重的尸体压着,也使不出多大的劲。

太重了!

秦橦往木剑上一站,羸弱的剑身立马晃了三晃。

秦橦赶紧贴上两道符,可别待会儿断在半空中。

稳住木剑后,感受着几只小鬼的方向,秦橦一个提速,向西方飞去。

曜灵,我来了!

小木剑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地飞行,直至寅时,才堪堪接近目的地。

沉重的肉身从裂了几道口子上的木剑上跳下来,又听见几声“咔吱—”,秦橦立刻甩上黄符,忍不住抱怨:

成日给我烧纸尽烧些没用的冥币黄符,千里符难道不知道烧几张?

(仙玄某师兄:阿嚏,谁在说我坏话,再抄三百遍经书!)

收回伤痕累累的木剑,秦橦拖着笨重的身体,循着感应到的搜魂符向前走。

此处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密林,荒凉程度堪比甫羌山。

难怪寻了这么多年也没寻到曜灵,居然住在这等鸟不拉屎的地方,若不是那几只小鬼莫名其妙晃荡到这里,估计还得再找个百八十年。

此刻,他的心口已没有了感觉,先前那阵痛就像是一片蝗虫,浩浩荡荡来,浩浩荡荡去,若不是知道自己的心早就不扑腾了,秦橦真感觉这心肝儿已经痛得被啃噬干净了。

越往这密林深处走,越觉得压力如山重。

奇怪。

这里有对鬼魂压制的仙灵之力,一如仙玄道观之上所笼罩的。

但,那仙灵之力是几十代人修仙的意念所化,当然,上万年里貌似也飞升了一位,哦不,九十几年前还飞升了一位。

一共两位。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犄角旮旯里的仙灵之力怎么比仙玄道观还浓盛?!

常人难以感受到这这一气息,秦橦也是死了之后,才发现道观不适合鬼待的。

很不幸,他偏偏还又被葬在仙玄道观之内,搞得他做鬼后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直接净身出户,若不是生前有些作为被供起来,年年能吃些供奉,怕是在鬼域穷得都找不着北了。

别说养鬼军,他自己怕是得去充鬼军。

他没费多大劲儿就找到了那几只小鬼,毕竟仙压之下,他们也压根没能力再往深处走下去了,他们此刻正头脑发晕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

几道黄符拍下去,小鬼也清醒了不少。

黄符就是有用!

秦橦:“怎么回事,你们找的人呢?”

小鬼甲:“不,不知道啊。”

小鬼愣愣的,还神游在状态之外,他拔出木剑,眯眼威胁地瞟了一眼这三只小鬼。

小鬼乙立马回过神:“这,这我们几个本来是在山底下晃荡,想着帮橦大人您找,找道侣,不知怎的就迷迷糊糊上了山。”

小鬼丙:“对对对,紧接着就突然就狂风四起,电闪雷鸣,可怕的呢!”

“然后我们就想着要赶紧下山,但这山深处似乎有东西召我们去,就,哎哟,很为难啊!”

“咱这兄弟三个也没见过这情况,就想着不然先去看看?”

“瞎说,我可没想去看,我可想着赶紧下山的。”

“就是就是。”

“狗屁,你当时明明就很好奇!”

······

三只小鬼吵得秦橦心焦,他也不是很想知道这么详细。

“闭嘴,然后呢。”

“然后,就头好疼······忘了。”

“再然后,橦大人您就来了。”

秦橦揉揉眉心,一腔爱意化为焦虑,简直要炸了开来。

看来这群小鬼什么也不知道,说不定曜灵也是和他们一样,被这山深处的某种奇怪之力召唤而来。

“那这仙灵之力······”

说着,他突然发现,刚刚感受强烈的气息不知何时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中的闪电也不再势如破竹,只如同寻常夏日,时不时劈两下。

“啥?”

“仙灵之力?”

“那不是只有个皇宫之上才会覆盖的么?”

“还有仙玄道观。”

“没错,这种穷乡僻壤怎么会有。”

看来,这仙灵之力是几只小鬼晕倒后才出现的。

现在仙灵之力消失,他与曜灵的魂魄感应愈发强烈,已经听不进这几只小鬼的念念叨叨。

不知为何,百前曜灵满身是血,被十余只不死鸟托起抬进万妖宫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心下也顾不得眼前乱七八糟的疑虑,撒开腿就往密林深处跑去。

然而,僵硬地高抬腿了两步,秦橦发现这破身子实在累赘至极,且此处多高树,御剑根本不方便。

他叹了口气,靠坐在树下,将自己魂魄从肉身中抽离出来,吩咐几个小鬼:“看好这具肉身,我马上回来。”

说罢,头也不回向密林中奔去。

见秦橦魂魄一下子飘远,三只小鬼面面相觑。

“橦大人难道不会轻身咒?”

“不会吧,这可是橦大人······”

再次错过轻身咒的秦橦穿过参天古木,掠过千花百草,却无暇去顾及这百年未见的佳景,他知道,这里有人世间未曾匀半分给鬼域的生机。

因为魂魄身处人间,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刺在身。

一切属于自然生灵的生气都在拒绝鬼魂这另类的存在。

如芒在背,在此刻被具象化。

此处山脉交错,万壑千岩,高低错落之间树冠层叠,蜿蜒曲折的溪涧流淌通幽,大大小小的瀑布飞流直下。

再次相遇,秦橦就是在瀑布前看见曜灵的。

石壁高垂雪练寒,十来丈宽的瀑布如白虹一般飞流直泻落入潭中,砸在山根的石头上,碰的零碎,飞花碎玉、水珠四溅,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雾。

轰隆的声音在谷间回荡,秦橦停住了脚步,笨拙又安静地笑起来,凝视前方。

曜灵闭着眼,靠坐在瀑布下的树边。

他浑身被溅起的水花打湿,衣衫湿透,墨发如瀑披散在肩上。

紧闭的双眸,皱起的眉头,修长的脖颈,凸显的锁骨以及半果的坚实胸膛,除了胸口上一道斜横的伤疤,全都是曾经的模样。

费尽心力找的人就在眼前,虽然眼神里满是热烈的渴望,但秦橦却有些不敢大步向前了。

周遭的生气容不得他这个鬼,他的魂魄似有针扎,密密的尖锐疼痛充斥全身,可发自内心的冲动与喜悦如洪流一般,将这难忍之感掩盖住了。

秦橦的眼里只有倚在树下的男人,他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

还未走至近前,一道紫色闪电划破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下。

树下衣衫不整浑身湿透的曜灵“刺啦”一下被闪电击中。

“草!”

他紧张地一下子飞掠过去,跪在他跟前,小心打量。

大树有烧焦的印记,但他却毫发无损,甚至似乎毫无感觉,一声未哼。

“你娘没教过你闪电打雷时别站在树底下么?”

秦橦气极反笑,举起的手不敢触碰他,又捏成拳头放下。

想想幸好曜灵挂了,感觉不到这普通闪电劈身的痛,否则不死也残。

不对,若是曜灵和他一样是鬼魂,那这湿透的衣裳、头发、还有顺着棱骨分明的下颌滴至胸前的水珠······

该如何解释?

鬼怎么会有实体?

秦橦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撞的手足无措,旋即将手探向曜灵的脸。

瀑布如练,溅起的水花在曜灵脸上凝成水珠纵横交错,抚上去,冰冰凉。

他,是实体。

没死?

秦橦彻底愣住,皱起眉头,却又意识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近百年过去,他的曜灵竟没有丝毫变化?

一瞬间,千万种思绪涌上心头,看向曜灵的眼神有了微妙变化。

但,脑海中最直接的竟然是:

新鲜的道侣,早捅死,早超生,早恩爱!

秦橦盯着他的脖颈,这细长的脖子,微微一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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