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日的节庆大典刚过，装饰用的物品还未被撤下，喜庆的灯饰随处可见，红色的缎带绑在树干上，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宗门上下都沉浸在过节的欢喜之中，除了悲风殿里的几个人。

“我就说这殿名里带个悲字晦气，大过节的，摊上这事。”其中一个粉衣女子不满的小声嘟囔了几句。

她身边同样穿着粉色，但身上却挂满了银饰作为搭配的女子闻言皱着眉头，说道：“少说两句吧你，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至于大晚上的不睡觉，来给你善后。”

提到这事叶灵香就来气，她愤愤然说道：“我怎么了我？我怎么知道他居然连九莲玉露的药力都扛不住，你看他穿的那衣服，那不是只有首席弟子才能穿的纹路吗，弱成这样像话吗。”

这话把刚刚那个说话的师姐给气笑了：“扛得住又怎么样？难道他扛得住你就能强行给人家灌酒吗，他早说了不喝不喝，你非要逼着他喝，说这九莲玉露是你亲自做的，和外面那些普通货色不一样，不喝就是看不起你。”

“人拗不过你，倒了一点准备尝尝，你倒好，拿了一大碗就给他往下灌，你可真行，堂堂衔月宫一脉的现任峰主，行事作风和山匪一样，疯成这样你就像话了吗？”

叶灵香瞬间就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我……我这不是酒劲上头，稍微激动了一点吗，这大过节的，能怨我吗。也不知道他弱成这样，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当上的首席。”

“这事你难道没听说过吗，他大师兄，三年前背叛师门，临走前用惑心大法让本脉的弟子自相残杀，全峰上下187名弟子，除了他因为经脉孱弱，受不了主峰的灵力，常年一个人住在山脚，侥幸躲过一劫外，其余186名弟子全部遇难。”

“后来谢师叔闭关出来，发现整个净渊一脉就剩下他和褚平两个人了。往后的三年谢师叔都没有再收过一个徒弟，只让褚平接任了首席的位置，打理全峰上下的事务，这运气给你你要吗。”

叶灵香“啊”了一声，她这些年都在闭关，期间也曾听过这事，只是听过也就听过了，并没有把相对应的事件和现在这个人，这个地方关联到一起。

她今天只是多喝了些酒，兴致一来就招了把飞剑，御空飞了几圈。等想回来的时候，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随意地飞下来后，也没注意自己落到了哪个山头上，本想找个同门问问路，走着走着就绕到了这悲风殿。

上九日是他们宗主定的节日，除正日的祭祀大典外，还有九天的自由集市，全宗上下都和过年一样，换上新的弟子服，结伴出游，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唯独这里，格外冷清。

叶灵香刚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无人的荒山，直到看见有忽明忽灭的烛火亮起，才绕进来多看了一眼。

门口牌匾上写着悲风殿三个字。

里面和外面一样空旷冷清。

只见大殿之内，一个穿着首席衣服的弟子先到大殿中央点了一根红烛，点完又坐在角落的一个矮桌前面，在桌子左侧点了一根红烛。

然后拿出了备好的三菜一汤摆在桌子上，还倒了杯茶水，然后一个人安安静静，自己吃自己的，吃了没几口，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觉得没意思，就不吃了。

接着这人把桌子收拾干净后，就起身开始点灯，他的手里提着一盏长灯，在昏暗之中从长廊的一头点到另一头，从山顶一路点到山脚，直到整个山峰的路，都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叶灵香就跟在他后面，晕晕乎乎地跟着他走了一路。

直到走到山脚，他点完了最后一盏灯，停下来，转身看她。

有风吹过，扬起他散落的发丝，青色的纱质外袍也随风飘动，他提着灯，问她，是不是迷路了。

叶灵香一时间有些呆愣，这人长得可真帅。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躲了还是没躲，反正她停了下来，怀里抱着她的飞剑，站的不是很稳，找了一座亭子，靠着柱子才好一点。

她答非所问，半醉半醒地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过节。

然后……然后没等褚平拒绝，叶灵香就自己答应了自己，一手拿上剑，一手拉上他，一路朝着山外跑去。

从鸟叫虫鸣的寂静，跑进了人声鼎沸的吵闹，七弯八拐地拉他入了席，把他按在位置上，让他不要客气，放开了吃。

见他安安静静，客客气气地融不进来，叶灵香才想着让大家闹一闹，拉进些距离。

没成想，好心办了坏事。

褚平也是能忍，干完了那一整碗，也没说一句难受的话。

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吃了两口菜，才提出要回悲风殿。

叶灵香挽留无果，只能起身送送他，途中叶灵香想和他搭话聊天，但褚平只听不回，偶尔点点头，叶灵香还以为他是不爱说话。

直到拐进一个无人的小道，褚平才猛地吐出一口血，浑身滚烫地晕了过去。

可把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叶灵香给吓坏了。

叶灵香一探内息，才发现他压根就吸收不了九莲玉露的药力，更别说是她特制的版本。

那股药力化作劲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让褚平本就孱弱的经脉雪上加霜。

叶灵香自知捅了娄子，瞬间酒就醒了大半，当即就喊来了她略懂一些医术的师兄陆有言，师姐叶挽心，还有一个也要跟过来看看的师弟俞泽。

陆有言到了后先给褚平喂了一颗丹药，稳了一手，然后觉得自己治不了，还是得让长老辈的来，于是几人一起把褚平送回了悲风殿。

由师弟去通知褚平的师父，他们三个在边上轮流给他输送灵力替他吊着命。

叶灵香看着这场面，自己也难受的很，但她还是很难理解，怎么会有人连九莲玉露这么温和的灵酒都喝不了。

宗门五大主峰弟子的选拔，就算资质再差，好歹也有个托底的底线，也不说他这首席的身份了，就说他最起码也跟着他师父一对一修炼了三年，也该修出点东西了。

“他这体质那么差，当初是怎么进这一脉的？”叶灵香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之前写的那个不得劲，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