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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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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的车牌是江宁的么?”

叶展拨通了叶净月的电话,朝门边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寂静的病房里听得见电话那头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你在外面?”

叶展抬头看了看窗玻璃上的雨渍。道:“你早晨来找我什么事?那台车什么来头,你清楚么?”

“我刚从罗夏办公室那儿出来,准备回家去。”

叶净月叹了口气,从他那边还隐约听到汽车鸣笛声。“本来早上从江城疗养院出来就准备回医院上班儿的,罗夏说他给我请了几天假,让我回去休息。”

“你怎么了?”叶展问,听得对面沙哑的嗓音,他一下子猜了出来,“是不是昨晚上淋雨,又感冒了?”

叶展猜得出这会儿小叶准是车停在路边抽烟。语气责备道:“少抽点烟。罗夏回去了得揍你。”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叶净月不屑地笑了声,默默掐了烟。沉默片刻,他道:“我又联系不上阿策了。”

“自从司沉死之后,我就没再打通过他的电话。叶展,你也一样吧?”

叶展正语塞之际,对面又说:“关于叶问水,我确实还查到了些别的东西。和本家有关。”

“你查到了什么?”

“二十四年前,江宁的晚报上曾报道过一起入室抢劫案杀人案,死者是一对夫妻,我打听了一下,好像确实是叶问水的父母。”

叶展一看手机,小叶发来了好几份报纸的照片。

都是连刊。头条上无一不是加大加粗的黑字:沉寂快二十年的真相水落石出,天才青年刑警……

死刑犯写了朱勇、程秋两个姓名。

“而五年前,叶问水亲手把杀害他父母的歹徒缉捕归案,送进刑场。”

“还有,我听说了一件事。”叶净月有些迟疑,“我不确定真实性。不过……暂时来看,好像和目前了解的情况关联不大。”

“是关于三年前放冷枪打伤叶问水的那个人。据说江宁市局一直没找到他,他像人间蒸发,失踪了。但是……”

和先前的推测倒是对的上号。江宁市局没能抓到这个人。叶展翻着叶问水的手术档案,问道:“江宁市局完全没有头绪么?比如目击证人之类的。”

“有是有。但我听到的版本截然相反。”

“你说。”

“有人见过那个人。”叶净月沉吟两秒,猝然道:“但是我的人打听到的,放冷枪的那个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

【堰江市公安局】

会议室里,投屏上正播放着几段笔录视频。

笔录是在段清也的物流公司的一间办公室进行的。坐在桌前问问题的是冷藤和汪寻,对面是物流公司的员工——也就是陈楚生的同事。

“陈楚生这个人……好像是两三年前来的吧,说是上边介绍来的。没啥学历,一开始听说他是上头的人,打算给他个轻松点的文职岗,但没想到他连字都识不全。”

第一位说话的正是陈楚生的主管。他回忆片刻,继续道:“陈楚生年纪轻了些,瞅着人高马大的,就想着安排他当个保安啥的,也清闲。”

“那为什么他选择了在仓库里卸货?”冷藤问。

工资和保安不相上下,但卸货累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而且这么看来,他从刚入职你们物流公司起就一直没换过岗位。”

主管点头:“是。但是他自己不要的,他说他的眼睛有毛病,畏光,不能长期暴露在日光下,也就做不成保安。”

第二个接受询问的,是陈楚生在仓库的同事。

是个负责登记贴标的小姑娘,二十四五岁:“你说他啊,闷葫芦一个。乍一看长的确实耐看,但跟个哑巴似的,和他闲聊从来不搭话,有什么事的时候才嗯嗯这么回答……敷衍至极。”

小姑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一撇嘴:“后来我们都不咋理他。孤僻的很,怪人。”

第三位是和陈楚生一样职务的理货员,面对警察正襟危坐,神情看起来十分拘谨。

“他虽然话少,人闷了点儿,做事倒还是靠谱踏实的。正巧我也不爱说话,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跟他搭班儿的。”

“只是有一点……”理货员犹豫了下,冷藤立刻追问:“你说。”

“可能是我的自我感觉,陈楚生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怎么形容呢,他老给我一种凶狠的感觉。和他对视我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

会议室里,冷藤按了下投屏遥控器,视频停止在了这里。

转而他看向叶问水:“叶副支,对于这个人的说法,你怎么想?”

叶问水面露诧异之色,摇头:“对于他眼睛是不是有不能长时间见光的毛病……抱歉,我实在没有印象了。”

-

市医院。

叶展靠在床头,咬牙闭眼揉着太阳穴。

病房里明亮的灯映着雪白的墙壁,眼前一阵阵发黑,思绪混乱不堪。

目之所及是一大片大片的纯白。室内比窗外阴霾的雨幕更亮,叶展莫名感觉一阵恶心。

光感刺激,长期待在同一个环境里……叶展很清楚这是神经衰弱带来的躯体化症状。他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走到门边一把按灭所有的灯。

随后重新回到床上,浑身无力地躺倒,深深喘着气。

叶展不由下意识动摇了先前的猜测。

他拿起手机,眼神发直地盯着屏幕:叶问水昏迷将近一年。

若是建立在这个新推测之下,那么就是在这之前,放冷枪打叶问水的人,是被人谋杀的。

彻底反转。他不禁开始猜测,难道是有人在替叶问水报仇么?

资料上显示叶问水也没成家,从上了警校后便孤身一人。

既然开枪袭击叶问水的人死了,那陈楚生自然绝无是那人的可能性。

叶展沉思之际,宁远推门进来了。叶展抬头,“怎么去了那么久?”

“先知,刚刚食堂排队的人太多了,我去外边儿买的。”宁远周身携裹着初冬的寒气,将雨伞甩了甩放在门口,提着纸盒走进来。

“快来吃吧,外面可冷了。估计饭都不热了。”

叶展点点头,坐起身慢慢下了床,尽力平复呼吸,朝沙发走去。

“你还好么?现在感觉怎么样?”宁远上前搀扶他,拿了件外套披在叶展肩上,关切地打量他好像比方才还难看些的脸色,问:“吃得下么?”

叶展“嗯”了声,在沙发上坐下了。他抬手抹去宁远肩上的雨水:“辛苦了啊。外面下这么大,其实叫外卖就可以的。”

“赶快吃吧。”宁远将勺子递到他手中,道:“局里好像在开会,都是暂时用不上你操心的事儿……”

“宁远,我想出院了。”叶展捏着勺子,以极轻的声音说。

不等他回答叶展继续道,“下午去把检查做了,开点药就回去吧。”

“我想回家了,”叶展望向窗外的暴雨,“在医院待太久了,我心情不太好。”

闻言,宁远怔了下,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叶展说自己心情不好。

“我问过医生,我的伤没事了。不用占着医院的床位了。”叶展说。

宁远打量着他眉间凝结的愁云,和他那半睁着的疲惫眼睛,一时语塞,没忍心马上拒绝他。

“好吧。那就回家休养一阵子,但你得听医生的话,开点中药喝。”虽然宁远不清楚完全不怕苦的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喝中药,还是想劝一嘴。

没想到叶展点头。整个人朝后瘫着,仿佛呼吸都在费力,虚声应道:“都行,都行。只要回家,怎么都行。”

“我很累,”他长叹一口气,阖眼朝沙发后靠去,声音细弱得一阵风便能吹散,“很累很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宁远沉默地坐到他身边,从后颈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好。答应你,晚上就回家。”宁远端起碗,盛了一勺粥递到叶展嘴边,放轻声音哄他,“咱再吃两口,好不好?”

叶展略微露出一丝笑意,“嗯。”身子没动,张口就着宁远递来的勺子喝了一口。

就着宁远勺子喝了大半碗粥,叶展脸色越来越白,宁远觉出不对,伸手摸了摸他额上的冷汗,问:“吃饱了吗?你怎么了?”

下一秒叶展起身,拂开他的手走进洗手间,伏在洗手台上吐了起来。

宁远紧跟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背,“怎么了这是……”

叶展吐完了,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好半天才从眩晕中缓过来。叶展摇头,“没事。”

扶着叶展回到病床坐下,宁远忧心地看着他。

“你累了吗?”

闭着眼的叶展突然出声,往旁边靠了靠,“过来躺一会儿吧。”

“……”宁远脱掉外套,依着他躺到了他身边。

“你这样真的能出院?”宁远摸摸他的额头,好在没发烧了。“是胃还难受么?”

吃啥吐啥。宁远现在真是搞不清这人到底能吃什么。正无语之际,听得叶展说:“我没事。你辛苦了。”

这人还在关心自己。宁远抿唇上前,不客气地轻轻推了他一下,在床上躺下了。

叶展掀开自己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宁远侧头,见这人正睁着他淡茶色的漂亮眼睛看他,眼神却疲惫的令人心疼。

宁远轻叹一声,捏了捏他探过来的冰凉的手,“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再开高一点儿?”

叶展只是摇头。侧身躺着,支着下巴歪头看他。那张冷白透亮的脸凑的很近,宁远看着他,神思恍惚了一瞬。

宁远捏着那只柔若无骨的手,下意识紧了些。“听话啊,医生也劝你喝中药,不伤胃,对身体好。”

叶展乖乖点头,抽出手揉了揉宁远蹙着的眉心,笑了,“知道了,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纯精神病。宁远白眼一翻,将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生硬道:“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就好了。”

又是心理咨询师的破职业病。自己都生病起不来床了,还在操心别人。

宁远想着,但脑子实在犯困,头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

江城别墅区。

叶净月坐在车里,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外,就这么坐着,维持这个姿势快一个小时了。

天快黑了,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这已经是第五根了。

烟呲啦一声被雨浇灭,他搭在车窗上的袖口已经完全湿透。

叶净月吁了口气,将烟头丢进垃圾袋,准备下车。

他没有将车停到自家别墅的车库,而是选择了露天的停车场。

叶净月在领口喷了点男士香水,随后撑开伞,慢慢下了车,准备从停车场走着回去,好散一散身上的味儿。

其实他抽的烟本来味道就不重,是淡淡的巧克力味儿。但叶净月怀疑罗夏很可能在自己家里——还是谨慎一些好。

雨小了些。撑着黑伞的鬈发青年走的很慢,两百米的距离他硬是走了十几分钟。

走过一片人工湖,忽而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湖畔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橙黄色的东西在动,驻足朝那望去。

叶净月走近一看,是一只小猫。

湿哒哒的毛贴在身上,瘦骨嶙峋,冻的瑟瑟发抖,一双绿眼睛盯着叶净月看。

见有人靠近,它也不跑,只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眼前的年轻男人。

叶净月叹息一声,蹲下身,摸了摸小猫湿漉漉的脑袋。

看着这最多一两个月大的小猫,他突然冒出了个好的想法。

……

叶净月家的别墅里,刚煮上饭、还系着围裙的罗夏听到庭院里传来脚步声,连忙擦了擦手,朝玄关走去。

“跑哪儿去了?不是中午就给你放假了么?外面下这么大,感冒了还跑出去吹风?”罗夏开了门,一面训斥边从柜子里拿出遥控器,打开了别墅上上下下所有的灯。

突如其来灯光大亮,但叶净月眼都没眨一下,甚至瞬间感到舒适了不少。

“还不拉拉链。”罗夏整理着叶净月的衣领,突然发现他衣服里好像有东西。

“这是什么?”罗夏这才注意到,他怀里抱着什么。

叶净月掀开衣服,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盯着眼前的高个子男人看。

因为太小太瘦,又淋了雨,那本来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光秃秃的,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流浪猫,看着可怜,捡回来了。”叶净月脱了湿了一半的大衣递给罗夏,一面道,准备去拿烘干机。“把空气循环系统的温度调高一点儿吧。”

“你准备养它?”罗夏接过来,摸了摸口袋准备丢进洗衣机之际,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物体——拿出来看到烟盒的一瞬间,罗夏皱起眉。

浑然不觉的叶净月正给小猫吹着毛,神秘地笑了笑,“不,我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当它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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