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带。”鼻尖以下的部分都被隐藏在衣领的少年发出怯生的声响。

无惨斜眼望他了一眼，不留痕迹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身形全部隐藏在黑伞下。

“跟上来。”无惨看着少年默不作声又踌躇不前时发号施令。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帐内，周围暗下的瞬间，无惨顺势回收了伞。

繁华的商业街，却与世隔绝了一大片阴暗的角落，滋生了不少的黑暗里的蛀虫，但这种阴暗的下水道，倒是很适合鬼的生长。

避开阳光，人迹罕至，阴暗潮湿，魑魅魍魉。

“废物东西跑哪去了，不见一点踪影。”无惨本就不多的耐心在路途中逐渐消磨殆尽。

“明太子。”狗卷警惕望向周围的两侧，与浑身轻松的无惨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巷子里静悄悄，只能听见二人轻踏在地的声响。

“嗒，嗒……”

“不对劲。”无惨骤然停住了脚步，很显然，身后的狗卷也发现了这一点。

本是商业街区内的小巷子，可现在却长到看不见尽头，一路上他们就算走走停停也差不多进行了十几分钟，这个时间点足够他们在外徘徊三四个来回。

“鬼打墙？”无惨喃喃道。

“鲑鱼。”狗卷棘在一旁符合。

无惨本就没打算一个咒言师会给他什么有意思的回应，无惨冷淡看了狗卷一眼，接过那警惕之下无辜的眼神。

算了。

无惨长叹一气，“这样走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分头行动，怎么说？”

说是提问，但无惨把握住了事情的领导权，他也并未给狗卷说不的权力，但看到人点头还是满意得浅笑一下，继而他继续前行，狗卷向后走。

长达不知多久的路程，就在无惨认为他是不是都要走出这片区域时，他再次和狗卷相遇了。

这一次，本是面上含笑的无惨，浑身的气压彻底冷淡了下来。

“明太子。”狗卷同样浑身一震，此次咒灵的实力远比他们预估的大得多，或者说，带来的影响要大得多。

在下发任务之前，他也收到了任务的详情信息，此处折了四名三级术士和两名二级术士，引起上层的高度重视，才下发给准一级的他和一级的月彦。

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会在进入这个领域将近半天的时间却找不着咒灵半点踪迹，而是一直在只有残秽的场景之下乱晃。

无惨的眼眸危险的眯起，他倒是可以强开无双打破结界直接出去，但别上人的存在让他不得不将心思按捺下来。

一个不好，他可是也要被钉死在咒灵层面上的，相较于上层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暴露在五条悟面前才是最让他恐惧的事情。

“再来一次，你左我右。”无惨正了正神色道。

“鲑鱼。”狗卷道。

很不幸，在一段时间过后，他们两再次在原来的地方相遇。

“啧。”

因为帐的存在，手机信号也无法传递出去，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与帐外的辅助监督之上。

但能靠上他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他们两都注意到了。

首先：这地的时间流速可能与外面不相同。

其次：这次的咒力残秽越来越浓重。

这个咒灵正在随着他们两在领域内的时间缓慢变强。

“有些棘手了，月彦你要小心。”狗卷掏出手机，在屏幕之上断断续续打下了这么一段字。

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无惨缓了半天，挤出一句：“当心你自己的吧！”就面对面相视，没了下文。

好在如此尴尬的场面很快就被打破了，一直藏着掖着不肯现身的咒灵在墙边探出了脑袋。

"唰。"

只一下，刚冒出的咒灵就被无惨用血鬼术切成了片。

咒灵很快消失在空气中，但是——

帐依旧存在于二人的头顶。

根据于咒灵亡帐破的定律，此时帐应该稀疏破碎了才对。

但很显然，此时是特殊情况。

咒灵的味道依旧蔓延在无惨的鼻尖，如影如随，却又若不可闻。

一直被五条悟压着所致许久没进食的无惨此时饿到胃底痉挛，嘴里不断分泌的唾液与胃底的泛酸相抗。

好饿。

好饿。

无惨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边上的狗卷，仔细思考再困多久才能将人食用的可能。

先前同为人类时，无惨断不可能做出食人之事，只是在过去的几千年，他唯一的能量来源却只是人类。

饿着的滋味很不好受。

很早之前他就有那种戒断反应，一次次抗衡之下，无惨皆败于自己的食欲，或者说，他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物种。

他只知道，食人可以让他更快的恢复实力，使自己不处于被动的地位。

比起死，同类相食带来的压力就要小得多。

要不是在这个世界，发现咒灵也是食物，他不介意继续吃人的行为在此世继续发展。

如此想着，无惨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狗卷。

少年身材，平日善于运动，体态纤细但又不失力量。

肥瘦有致，鲜嫩多汁，让他垂涎欲滴。

可能是这种目光太过于明显了，狗卷回以目光，让无惨不得不将眼底的食欲往下压了又压。

“冷静，这可是五条悟的学生。”

比起被人发现他生吃了他的学生，那不如被发现他是咒灵。

至少，能对有人表现出他对他无害不是吗？

好歹是算是救了他学生一命欸，诅咒女王能救，鬼王顺手救一下又怎么不合理了？

无惨并未怀疑狗卷不能够自己出去，他有那个实力，只不过还得看是这个咒灵熬过狗卷，还是狗卷战胜咒灵了。

很快，同样的位置出现了同样的咒灵，亦是被无惨轻飘飘一击拿下。

但很快，咒灵不再是和先前一样慢悠悠出现，而是几近于刚被无惨杀死就再次一拥而上。

“停下，破碎吧！”狗卷不知何时拉开了衣领，露出了被咒文标记的嘴角。

咒灵在咒言之下消失的飞快，但卷土重来的速度丝毫不逊于消失的速度。

越来越强了。

咒灵的实力随着他们击败的次数发生巨的变化。

若是一开始只能堪堪称为三级的咒灵，此时能称上一级。

“明太子。”狗卷眼底的凝重都快溢了出来。

“先缓缓？”无惨提议，一直被消耗下去可不行，咒力的储备量是有限的，他可不能他狗卷轻易的用完。

“鲑鱼。”狗卷同意了。

此时的咒灵还奈何不了他们，正好能处于一个互不干扰的状态。

只是，在多次挑衅之下，咒灵见他们始终不肯发动攻击时怒了，一口咬向了狗卷垂在一旁的手臂。

血鬼术！

咒灵被整个捏在了中间，无惨此时又想做一些实验了，巨臂将咒灵一点点捏紧，变成一小团，张开了嘴，吞了下去，同时引爆了一部分咒灵的残秽。

与此同时，无惨不断打量狗卷的神情，确认了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后笑了。

他笑得很开怀，很明艳。

像是在暗处绽放的玫瑰，诱人但全是扎人的荆棘。

咒灵再次消失，又再次在同个地方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