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拥抱了许久，许银杏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
“好点了吗？”陈绕平和地问道。
许银杏闷闷地嗯了一声，松开了抱着陈绕的手。她羞怯地垂下头：“对不起，我又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事，我有带换洗的衣服。去洗漱吗？”
许银杏摇摇头：“我已经洗漱了，在我收拾完东西的时候。”
“还挺积极。”陈绕笑着钻进了卫生间。
许银杏坐在床上，回味着之前自己的举动，越想越觉得丢脸，怎么能那么主动地投怀送抱？她甚至不敢面对晚上和陈绕再度睡同一张床的窘境了。
陈绕出来时，看到的是许银杏端端正正地闭目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她不动声色地关灯，躺在了床的另一边。
长久的寂静。黑夜中，陈绕冷不丁地开口：“之前在飞机上睡了那么久，你现在睡得着吗？”
许银杏被问得直戳心窝：确实睡不着。她索性睁开眼嘟囔：“早知道少睡一点了。不过就算少睡我也睡不着。”
陈绕被逗笑了，她咳了两声：“你的异国出差经验不够嘛。”
“一个教训，我以后不会再犯了。”许银杏信誓旦旦地说。
“下次出差就不会了。”陈绕笑着说，她停顿了一下，突然被自己提醒——许银杏已经不是自己的助理了。
“可能吧。”许银杏点点头，没有发觉陈绕的异样。
“说来，在我工作以前，我从没有出过国呢。”躺着着实无聊，陈绕挑起了话题。
“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许银杏在黑夜中眨巴着眼睛，“虽然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是太孤独了。”
“孤独是人生的常态。”
“那个时候我不懂嘛，”夜幕是最好的伪装，许银杏在夜色的掩映下无所顾忌起来，“总觉得有伴才能在异国他乡活下去，可惜我所遇非良人。”
二人沉默了片刻，许银杏不想在此事上纠缠下去，她缓缓开口：“你有吃过这里的东西吗？”
“牛排，快餐，是我常吃的两样。”
“你还好没有吃其他东西，”许银杏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欣慰，“都可难吃了。你根本没办法猜到当地人会怎么处理食材。”
陈绕有所耳闻黑暗料理之国，她笑着：“是吗，那我该庆幸了。”
“不过你应该去哪都饿不着，你的厨艺那么好，”许银杏伸出手，在空中比划着，“那么普通的家常早餐都能被你做得美味非凡，说着我都有点饿了，我明天带你去吃为数不多的美味餐馆吧！”
“好啊。”
二人聊了很久，陈绕率先进入睡眠。
许银杏转过身，看着陈绕的睡颜，她抚摸着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小心翼翼地向陈绕那边挪了一点，仅仅是一点，许银杏的心就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陈绕身上是让人心安的味道，闻着就可以忘却一切不快。
许银杏叹了口气，陈绕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不快，从没有出过国的她，是怎样在一次又一次的出差中，强迫自己调整八个小时的时差的？生物钟的混乱会导致整个人疲惫不堪，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累。在平常的工作中，陈绕也从来没有说过累，仿佛自己是一具机器人，生来就是要高强度工作的。
她轻轻拨开陈绕垂下的头发，静静看着睡梦中的她。
许银杏是在八点醒来的，一睁眼就发现陈绕不见了。她随意地套了个外套，趿拉着拖鞋，在客厅里发现了早已收拾妥当，正在工作的陈绕。
陈绕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看着许银杏道：“起来啦。我觉得昨晚上你可能睡得晚，就没叫你起床。”
许银杏揉揉迷迷糊糊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神采奕奕的人：“你昨晚上不是也只睡了几个小时吗？”
“是啊，陈绕专注于眼前的工作，“我睡眠少，一天睡五个小时就够了。”
许银杏一脸羡慕。
“我马上弄完了，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吃早饭。”
“走吧。”二人穿戴整齐出门。
早上的河堤岸的安静清新，只偶尔有人来遛狗。许银杏领着陈绕进了一家中式早点铺。没错，在这个“黑暗料理”之国，能入许银杏法眼的早餐只有中式的。
陈绕哭笑不得：“这和国内有什么不同？”
许银杏摇摇头，低声道：“这是Y国人开的早点铺子。夫妻俩很喜欢中国文化，他们把两国的美食结合了一下，意外地还挺好吃。”
陈绕不置可否，端起粥喝了一口。
百种滋味在口腔里百转千回，是难以下咽的程度。陈绕对这奇诡的味道接受度不高，她面露难色地放下碗。
“怎么了？”许银杏在一旁吃得开心。
“我吃饱了。”陈绕不好意思扫兴，用了个拙劣的借口。
“是我考虑不周，他们家的粥确实难以接受，”许银杏给她递了根油条，“这个还可以。”
陈绕接过油条尝了一口，饶是她再怎么宽容，也只能评价“还可以”。
吃饱喝足后，二人吃过早饭，在河边散着步消食，碰到一个熟人。
许银杏是从他低调奢华的皮鞋认出他来的。
“哟，这不正巧吗？”
许银杏看着揽着一个女人的许君言，些微尴尬地打招呼：“二哥早。”
“杏儿早。”许君言笑眯眯地说道，像个慈爱的大哥哥。
许银杏摸了摸鼻子，问道：“二哥，你来Y国干什么呀？”
许君言宠溺地摸了她的头一把：“管得倒宽。”他揽住身旁女人的腰，暧昧地笑着：“当然是来找她。”
苏碧。许银杏看向那个面目精致，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总感觉她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许银杏不敢多说什么。
许君言的眼神移到陈绕的身上。他没怎么见过陈绕，但也了解许银杏的行踪，猜出了七七八八。
他伸出手，绅士地看着陈绕，微笑问道：“这位是陈绕小姐？”
陈绕伸出手握住：“是，许君言先生。”
“幸会幸会，舍妹给你添麻烦了，还望见谅。”许君言抽出手，彬彬有礼地说道。
“没有没有，她很聪明的。”
许君言点点头，瞥了许银杏一眼，小姑娘头埋得低低的：“如此，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先走一步。”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