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是真心祝福二位新人的,特意买了新裙子,化了精致的妆容,准备了份子钱,却在婚礼酒店入口处傻了眼。
偌大的迎宾海报,不可谓不引人注目;男帅女美,不可谓不天造地设。只是,新娘美的有点陌生。苏木兀自纠结,是新娘整容了,还是自己脸盲症又犯了。
易陌一语道破,“齐佳妍?你不是说,新娘是迟蓁吗?”
是的,苏木不仅仅讲述了柏辰和迟蓁的爱情故事,甚至将其称之为神仙眷侣。可是,脸真疼!
“呵呵……”苏木摸不着头脑,很是尴尬,笑一下算了。
“哦豁……我说这谁,原来是苏木啊,好久不见啊!”
来者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亦是苏木觉得大学期间最膈应人的存在。
苏木本就难看的表情这下更难看了,随意地点点头,就要往里走。谁知那男子是个不识趣的,快速跟上,问道,“你不会还单着吧?用不用我给你介绍?”
苏木呛道,“我谢你好意,实在不必。”
男子吃瘪,摸着鼻子尴尬地抱怨了两句,“怎么还是这么个狗脾气。”,便没有再纠缠了。
苏木多数情况下都是很温和的,与人相处留有几分情面,这还是易陌第一次见到苏木这般毫不客气,不留余地。
易陌猜测道,“他是你前男友吗?”
苏木瞅了她一眼,“你看我眼瞎吗?”
易陌:……
不敢惹,惹不起。易陌乖乖闭嘴,不再好奇。
苏木看完婚礼邀请函,这下真的确信了,新娘不是柏辰曾轰轰烈烈追求的迟蓁。所以,爱是什么呢?唉……
“苏木?”
这声音……苏木不可置信地转身,果然是迟蓁学姐。美还是那么美,许是阅历增长,更添几分温柔优雅,果然岁月从不败美人。
“迟蓁姐,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迟蓁笑笑,坦然道,“了结一份执念罢了。”
苏木不懂,但尊重。
迟蓁对易陌努努嘴,“你带的人?”
苏木点头,“易陌,容易的易,陌路的陌。”
迟蓁挑眉,调侃道,“家属?”
苏木急忙道,“是朋友。”
“哦。”
迟蓁无辜脸,表示自己还什么都没有说,是有人欲盖弥彰。
苏木无奈摇头,“迟蓁姐,你好像变了许多。”
“是吗?那你觉得是好还是不好?”
苏木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
因为无法确认你是否开心,自然就无法确认是好还是不好。
苏木参加这场婚礼,是因为柏辰迟蓁二人,如今新娘既不是迟蓁,便没了太多兴趣,打算按流程随个份子,观个礼,吃完饭,早早离开。
大学同学来的人不多,与苏木相熟的屈指可数,与迟蓁相熟的根本不用数,因此二人多数情况下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偶尔,有人来叙旧便应付几句。奇怪的是,来人话题说着说着就往易陌身上转移。年龄,学历,情感状态,就差调查户口本了。
一开始,苏木还好脾气认真地介绍易陌,后来烦不胜烦,“显小,已婚,两娃”诸如之类张口就来。从始至终,不管苏木说什么,易陌都不置可否。
几人坐的百无聊赖之际,伴郎团突然躁动,苏木只隐隐约约听到,“新郎不见了”之类的。苏木并未上心,想着许是去了洗手间,或是有事耽搁了。十多分钟后,新郎依然不见踪影。
迟蓁问道,“苏木,你要帮忙找找吗?”
苏木下意识拿手机去联系人,迟蓁好笑地看着她。
苏木一拍脑袋,“抱歉,人傻了。”
要是手机能联系上人,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人来来回回找人了。
酒店很大,空房间很多,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苏木找了几间,就和迟蓁分散了。大多数房间一览无余,根本没法藏人,而且新郎没必要自己躲起来,难不成是被人藏起来了!
苏木低头思考,没有注意到一个男孩子直直撞向她,幸亏易陌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易陌顿时很凶很冷地瞪着那个孩子。那孩子瘪着嘴,快哭了,“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苏木不欲为难一个孩子,轻轻拍拍易陌示意她温柔些,“没事,去玩吧。当心点,人很多。”
那孩子屁颠屁颠地跑远了,易陌依然皱眉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了?”
易陌摇头,“许是弄错了。”
新郎久久不见身影,惊动了新娘那边的人,礼堂一时间更加热闹了。新娘被六个伴娘簇拥着,众星拱月,一出现,苏木就注意到了。照片上的新娘很美,也很陌生,可新娘本人却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苏木不解,远远地盯着新娘看了许久。齐佳妍在了解完当前状况后,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虽然听不清她的讲话内容,但能清楚感知到她在有条不紊地解决问题,因为刚刚还在拥挤嘈杂的众人立刻散开,各自去做好自己的工作了。
苏木偷看的太过光明正大,齐佳妍都察觉到了,神态自若地对着她点点头。
“苏木?苏木?”易陌连唤了几声。
“怎么?”苏木依然失神地盯着齐佳妍离去的背影。
“你在看齐佳妍?”
“嗯……你有没有觉得她特别熟悉?”
易陌断言,“像迟蓁。”
苏木矢口反驳,“不像啊!”
易陌坚持,“像,感觉像,尤其是她刚刚淡淡地扫过来时。”
苏木拧眉。
易陌妥协,“不像也行。”
“……”
苏木喃喃道,又似自言自语,“你说,迟蓁姐第一次见到齐佳妍的时候在想什么?”
迟蓁那么骄傲又优秀的一个人,拼尽全力变得更好,最后还是败给无法改变的家世。苏木都无法想象她在认清事实的那一刻有多么地绝望和悲伤。
易陌不懂,“你是说,柏辰还喜欢迟蓁,所以找了个和她像的。”
“他只是喜欢高岭之花这类的女生罢了。”
易陌更加不解了,“那为什么要换?”
“因为,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
“苏木!”来人咬牙切齿又刻意压低声音,愤怒地瞪着苏木。
真真是阴魂不散!不仅不散,还欲言又止,支支吾吾,让人无名火大。
苏木冷冷道,“说!”
“你们到底把柏辰骗到哪去了?”
“我们?”
“装什么装?你们刚还在一起。不是迟蓁给他发消息,说什么最后再见一面,约他去顶楼的空中花园吗?我就问你,人呢?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不能乱来。”
“你怎么不早说?”
对方嘟囔道,“我这不是怕齐佳妍误会,毁人姻缘吗?”
苏木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好歹保住了优雅,微笑道,“宋昭,我祝你幸福!”
宋昭:……
苏木急匆匆地去寻迟蓁,祈祷着莫要闹出祸事。易陌原本是紧紧跟在苏木身后,却被之前的那个孩子吸引了目光。
苏木气喘吁吁赶到顶楼时,迟蓁正又哭又笑,见到苏木,指着一片虚无,崩溃控诉道,“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浪费了七年时间。我竟还试图挽回他,苏木,我究竟是有多蠢!”
苏木望着空荡荡的顶楼,心想,这下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