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真的要离开？”

贺寒莲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小斯，抿嘴一笑点了点头，为了名誉、权利、钱财而相互猜忌的日子，他厌倦了，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然而从出生权贵世家，就注定他的人生必然环绕着欲望，人为了欲望，可以相互利用，相互背叛，兄弟残杀、至亲猜忌，丑陋至极。

贺寒莲选择抛弃全部，携带点盘缠便远走他乡，至少他跟着身为太医的叔父学过几年，能辨认不少药草，抓药医治伤风热寒应不成问题。

“贺大夫小心些，近段日子后山邪门得很啊！”心善的猎户看见贺寒莲同往日一样进山采药，想起传言，眉头紧皱连忙叫住对方提醒一声

贺大夫可是他们这穷乡僻野唯一的大夫了,村庄几年前因瘟疫死了不少人，现剩下十几户人家已算是福大命大，正巧缺大夫的时候，贺寒莲路过此地见环境甚好，村民朴素，索性找间房屋在此定居。

“邪门？”

贺寒莲随意反问道，他对鬼神并无忌惮，也无兴趣，生死不过一瞬，碰巧遇上自认倒霉罢了，但药不采那正高热的孩童可就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说是瞧见奇怪的东西，不知在找何物，四处游荡，山里已经死了不少野兽，尸体血肉模糊像被吃了又吐出来，恶心死。”

猎户嫌弃地咂舌，这些日子确实少了很多猎物，想到寒冬恐怕又是一番饥饿，猎户无奈地摇了摇头，贺大夫这不也是为了他们才冒险进山？

猎户递给对方一张道符安慰道：“我媳妇去镇上找道士求的！贺大夫可别嫌弃，保个平安。”

贺寒莲小心翼翼接过道符，躬身谢道：“谢过，这可是厚礼，我定会小心。”说完将符放进衣袖妥善保管，猎户是一片善心，虽真的遇上也无多大作用罢了。

临近傍晚的山林异常安静，贺寒莲原打算早些离去，可这附近悬崖旁竟长了不少珍惜药草，机会难得果断先采了在说。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百鸟惊鸣，野兽们发出凄惨的叫唤声，黑色巨大的身影在林中飞快地穿梭，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进食！未知的恐惧让贺寒莲不由冒出冷汗，巨大的熊吗？慌乱地拾起草药背起箩筐准备悄悄离去。

有时候或许是命吧，还真碰巧遇上了。

贺寒莲还没来得及远离，黑色影子骤然出现他在面前，怪物身形似狼却有着狮子头，浑身漆黑沾满野兽的鲜血，一双红眸正饱含食欲地紧紧盯着他看，凶残可怖。贺寒莲看着眼前一丈高的凶兽正龇牙咧嘴流着大量唾液，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叹了一口气，心道，现在他和小孩都得一命呜呼了。

随后贺寒莲转身不慌不忙地走向悬崖边，都是死，比起被唾液沾湿摔死是个不错的选择。他甚至都不像是将死之人，面容无任何惊慌，还不慌不忙地将装满药草的箩筐放在地上，面带微笑，轻轻一跳，仿佛那不是悬崖而是什么人间极乐。

然而想象中的坠落感和剧痛并没有到来，而是陷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凡人，你真是奇怪。”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贺寒莲想瞧一瞧是谁救了他，仰头那一瞬间，呼吸停滞，绕是他见过无数美人都不由愣住，惊叹世间竟有如此貌美之人？

男子身着一袭妖艳的红袍，雪白的长发随意散落，长眉若柳，笑靥如花，那双晶莹剔透而又诡异的紫眸非但不让人感到恐惧，反倒是动人心弦的魅惑，仿佛他只要微微一笑，万物皆为他臣服。

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人。

像狐狸精。

“你救我不也奇怪？”贺寒莲鬼使神差地伸手挽过一缕白发，眯着眼睛仔细打探看是真是假，如果真是精怪，难道不应该是巴不得他摔得四分五裂，这样更方便进食吗？

“狐狸精“”听到这番言论先是一愣，随后妩媚地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轻笑诱惑道：“在下怎么看都更像是吸人精气的妖怪吧？”说完，吹了一声口哨抱着他回到悬崖上，那只黑色凶兽则瞬间化为一只小猫跳到妖怪肩上，男子责备地瞪了小猫一眼骂道：“小黑，说了几次了，别把我的食物吃掉。”

小猫昂头讨好地蹭了蹭男子，喉间都是撒娇亲昵的叫唤，哪还有刚刚的凶残可怖。

至于那句我的食物，贺寒莲选择性地当没听见，认定“狐狸精”今晚肯定得气得跳脚，不杀他都算不错了，还是想想床上怎么道歉比较实在。

“你真的很奇怪，一点生的欲望也没有。”纪鸢饶有兴趣地看着怀中的人，他从未遇见过面对生死不慌不乱的人，凡人不都是在乎生死吗？第一次好奇心大过食欲，玩玩在吃也不错。

贺寒莲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戏谑的表情，更是想叹气，丧气地把头歪在一旁，无奈地诉说道：“不，我还是挺想活的，只是刚刚那种必死的情况，横竖都是死，那不如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死。”

如此有趣的回答逗笑了纪鸢，舔了舔下唇，温柔地将凡人放在地上，那双纤细的手有意无意地划过脸颊，蛊惑道：“原来如此，那为何听见被吃也不觉得害怕？想因是看上奴了？若不喜欢男子奴家还可化为女子，与公子共赴巫山呢。”

贺寒莲再次暗叹一口气，这狐狸精看样子连床都不需要，打算幕天席地来一场，该坦白的还是得坦白，至少死得不会太难看。

深吸一口气，哀叹道。

“在下不举。”

“......”

纪鸢罕见地沉默了，世间能爽快承认自己不能人道的男子能有几人？

贺寒莲还怕他不信，主动展示它是真的不行。

“我嫌他们送的美人太多了，早上也很困扰，自宫又太疼，索性喝药断绝所有问题。”

“......”

如果不举是天生的疾病还能理解，自己喝药还想自宫，这人脑袋是不是有大问题？

纪鸢第一次不太能理解凡人，那群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都舍不得完全抛弃情欲。

肩上的小黑猫也不解地喵呜一声，主人不是饿了吗？怎么还不开吃，再不吃它都想下嘴咬上一口了。

“你觉得我是什么妖怪？”纪鸢坏心眼地抚摸上他的嘴唇，用指尖挑逗着对方，贺寒莲只能含糊其辞地回答道：“狐狸？”

‘狐狸’收回手，魅惑地舔了舔指尖，眯着眼睛笑了笑：“确实，狐狸那种下等妖物拿不举没办法呢。”

随后纪鸢将沾满了自己唾液的手探入对方口中，见状，贺寒莲想他如果还能人道，看见这种场面应该就把持不住了。

可惜他不举，然而，他突然就后悔为什么当初他会怕疼，就应该自宫解决一切麻烦！

他久违的感受到不该有的精力。

纪鸢微微挑眉挑衅道：“可惜，可惜啊，我是欲魔，一点点唾液连鱼都会发情，凡人这点不举算什么呢？”

“......”

贺寒莲没听过欲魔，但这效果却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他此时很想自宫，但已经晚了，甚至比以前更加难以忍耐，腰身不自觉地扭动想要找个东西帮忙疏解一番。

“小黑，继续去找找，我要进食了。”

纪鸢望着凡人，不禁叹气小声嘟囔着：“可惜你是凡人，这一点点还不够我当甜点的，罢了罢了，这种灵气都稀缺的小世界，有得吃我还挑剔什么。”

贺寒莲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小世界，他讨厌被欲望支配，可偏偏又反抗不了本能，矛盾的心理更是让他不堪。

甚至想自杀的举动都被魔发现，随后被死死控制，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

“想活不容易，连想死也做不到，是不是很难受?”纪鸢看着凡人非常抗拒的表情，心里燃起一种预约，平时他并不喜欢玩弄食物，可看着被他蛊惑的男人本能竟还想死，不由多了几分兴趣，越是厌恶欲望，越让他沉沦会是怎么样的一番风景？

贺寒莲忍得难受，可惜，纪鸢也不能再拖延时间。

他同样许久未进食也极度饥渴。

他再一点也不吃很可能这个村庄得被他毁了，失去理智就只记得进食很讨厌，他不喜欢随意杀戮，厌恶血的味道，凡人更是经不起折腾。

“啊哈——你不脱？”贺寒莲快要崩溃时，发现对方连一件衣服都没脱，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虽然未经人事，但书跟活春宫被迫看了不少，话本里那些精怪不都是要以身诱惑么。

“你这么想死？”纪鸢被打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想起这个小世界连修士都没有，还是好心地为他解释几句：“你是凡人，承受不住，我可不敢保证不把你吃干抹净，本来我找凡人只是将就，比起村里那些歪瓜裂枣，你长得好看将就凑合。”

贺寒莲听懂了，他这是被当成长期饭菜用了，可一个魔竟会在意凡人点生死吗？

然而对方不愧是欲魔，仅仅靠抚摸，就让他体会到极乐是何感觉。

贺寒莲想他明天就立马自宫，或者再找个地方跳崖。

纪鸢似乎看出来他的想法，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贴心警告道：“自宫了我也能让你长回来，信不信我还让你变成女子。”

“......”

贺寒莲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