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周六的时间，杏宜一中给高三的学生又进行了一次考试。

整个走廊都乱哄哄的，人挤着人走。邢湛和应琰都在一考场，在一楼，考试结束直接出校门回去是最方便的，但老刘说了考完试后要回教室。

没有办法，两人和楼梯上下行的人形成一股逆流，一时半会被堵在楼梯上无法行进。

应琰跟在邢湛身后，拽着他的袖子，整个脑袋都藏在邢湛书包后面，跟着他上楼。

“要不我带你逃课吧。”应琰突发奇想 。

邢湛：“逃课约会？”

应琰：“……”

他面红耳赤地瞪着邢湛：“这是学校，你他妈能不能注意点。”

“那约吗？”邢湛嘴角噙着笑。

“约个屁，滚。”

应琰先他一步进了教室。

比考试更为残忍的，是当你从其他考场回到本班教室的时候，客观题答案已经写在了黑板上。

教室不比外面好多少，因为考试的缘故桌椅都被拉开，所有人都挤在前排核对答案。

“客观题怎么样？”豆不凡一路问过来，绕到应琰旁边。

“两三个吧。”应琰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选了什么。

“阿湛你呢？”豆不凡试图找点安慰，但偏偏问了两个学习最厉害的人。

“没对。”邢湛靠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说。

“那你手里在抄什么？”

不仅豆不凡疑惑，应琰也纳闷，邢湛已经拿着笔和纸在哪抄了半天了。

“英语答案。”邢湛抄完说，“回去对。”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过英语答案？”豆不凡大胆核实自己的猜测，“该不会是给应琰抄的吧。”

应琰：“……”

“我同桌帮我抄一下答案不行吗？”

“行。”豆不凡被他绕进去了，索性也没多想，“一会陪我去接躺许星呗。”

应琰：“怎么不让邢湛陪你去？”

豆不凡叹气，“我问了，他不去。”

“你们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弱小无助孤苦伶仃地走在大街上吗？”

应琰：“……去。”

“还是少爷你最好。”豆不凡一改刚才的忧郁表情，故意说，“阿湛你确定不去吗？你不去我可和应琰去了。”

邢湛：“……”

“去。”

“我就知道。”豆不凡乐。

应琰：“……”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我都不知道。”

“都安静一下。”老刘手里卷着一张试卷进来，站在门口说：“今天回去了都去拍蓝底和白底的证件照，下周一来学校的时候拿上，我们需要填高考信息。”

“老师，红底的要不要啊？”班上同学问。

“想拍可以都拍。”老刘翻开一本方正的牛皮色笔记本，看着开会记的笔记说，“估计只用蓝底和白底。”

“都别忘了啊！”

老刘出门之前再三强调。

“知道了老师。”

放学后，三个人去接二中许星。

“你接人带我们两个电灯泡干什么？”应琰蹲在马路边，喝着邢湛买的牛奶问。

“打掩护啊！”豆不凡说，“长期我一个人接他，会引人怀疑的，带你们一起，就证明我们都是好朋友，看上去还是清白的。”

应琰：“……”

清白个屁。

他要是现在说自己和邢湛也谈上了，那四个人就没一个是清白的。

他咬着吸管看了眼邢湛，没吱声。

“人来了。”

豆不凡立马惊喜地看向对面，从头到尾都是眼睛都是冒着星星的。

“哥哥，今天来这么早。”

许星等到绿灯，小跑过来。

“今天考试，结束的早。”豆不凡嘴角始终上扬着。

“想你。”许星黏黏糊糊说，“早知道考一中了。”

豆不凡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没事儿，以后考一个大学。”

应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忍不住说：“你俩，没看见这还有俩活人呢！”

“看见了。”许星笑，“就是秀给你们单身狗看的。”

应琰：“……我——”

许星：“你什么？”

“我——”话到嘴边，应琰就是不能说出口，他气恼地转身，“我走了！”

豆不凡和许星心虚地看着邢湛，“还得你去哄。”

“好。”邢湛跟在应琰身后，他知道应琰觉得气恼的点在什么，不在许星和豆不凡秀恩爱，在于他们谈恋爱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几个人顺道去了最近的照相馆，说是照相馆，其实是个打印店，只不过可以拍照可以。

地点在大槐树对面，最近新开的，叫喜羊羊打印店。

可能想到了要拍照人会有点多，但也没想到会这么多，排队都排到大槐树的馄饨店门口了。

一中二中的都在这边拍照，红色校服和蓝白色校服交相辉映，三三两两拉帮结派站在一起互相诉说着学校发生的事情。应琰他们来的迟，赶在最后站着。

才七点钟的天，已经墨黑了，到处的灯都亮着，照在盈盈发光的雪上。

“喊一声卜羽吧。”豆不凡回头对邢湛说，“我和许星去趟小卖部。”

“好。”邢湛回头看了眼馄饨店，里面灯亮着。

“少爷你帮我拿下书包，占个位。”豆不凡把东西塞给应琰。

“速速归来。”应琰接过他的书包拎在手里。

“得令。”豆不凡扬长跑开。

三三两两的小团体抱在一起，还有端着麻辣烫边吃边排队的，热气腾腾冒出，香味四散开来，惹得大家频频向后看，有一部分是看吃麻辣烫的，还有一部分是看邢湛的。

毕竟，一中二中的人都认识他，因为邢湛英语竞赛得奖后去二中做过类似分享会的演讲。

应琰察觉到这道视线之后，皱着眉毛朝右边迈了一步，企图挡住身后的邢湛。

前面的人视线受阻也没有继续，应琰这才抽空看了眼身后的邢湛，宝贝似的，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书包给我，我拿回去。”邢湛接受到他的视线，单挎着自己的书包，向外一步朝应琰伸出手。

“你不是要去叫卜羽？”说出口的话应琰自己也没察觉到带着满满的醋意。

“嗯，先回去放书包。”邢湛勾了勾的嘴角，直接上手替应琰脱下书包。

“哦。”应琰四下看了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快点回来。”

“不想我走？”邢湛笑容更灿烂了。

应琰：“……”

他红着耳根子语气狠劣地说：“赶紧滚吧。”

没多久，豆不凡和许星就来了，许星在前面走着，豆不凡跟在身后。

邢湛也很快回来了，说好的叫卜羽，也真的是叫，就掀开门帘在门口喊了一声，应琰隔老远都听见了。

“棉袄穿上。”邢湛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的棉袄，他一眼就看出是邢湛的。

“穿哪？再穿我成鳖了。”应琰夸张地描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厚毛衣套着冬季是校服外套，整个人看上去已经鼓起来了，校服又宽又厚又长，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被装进去了一样，只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在外面。

“鳖也得憋着。”邢湛看着他忍不住笑，“妈让带出来给你穿的，说你感冒了就把我扔出去。”

应琰：“……”

为了邢湛不被扔出去，应琰还是套上了他的大棉袄。

三层衣服，他立马感受到了臃肿，因为他的胳膊被架着落不下，整个人都鼓了起来。

“我胳膊都抬不起来。”应琰试着举了举胳膊，无意识的动作在邢湛眼里就像是撒娇。

“我胳膊都抬不起来~”

豆不凡转过身学的像模像样。

“我胳膊都抬不起来~”

许星也加入行列。

“我胳膊都抬不起来~”

打趣的事自然少不了漆原。

应琰：“……”

“他们学我。”应琰给邢湛告状。

豆不凡：“他们学我~”

许星：“他们学我~”

漆原：“他们学我~”

应琰垂下胳膊，仰着脖子嚎，“我要揍人了。”

邢湛抬手蹭了蹭他发顶，稍稍安抚即将炸毛的小猫，“带你去黄毛那儿拍照，不带他们好不好？”

“不好！”豆不凡大声抗议。

“你也太护着了。”许星笑着打趣。

漆原：“我附议。”

“还是带着吧。”应琰甩了甩臃肿的胳膊。

“好。”

“我们少爷就是嘴硬心软，易燃易炸易顺毛。”

几个人同时笑了。

“卜羽呢？”豆不凡张望着问。

“在这。”

卜羽站在最后，听了全程，却始终没有吭声。

自从那天过后，卜羽和应琰就再没有交流过，眼神交流都没有，之前卜羽在医院，相处上其他人可能没有看出来什么怪异，但最近几次，大家都明显感受到了。

“不对啊！”应琰跟在邢湛身边走了半截才发现不对劲，“黄毛那儿不是理发店吗？”

“对啊！”豆不凡搭着许星的肩应的理所当然。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做个造型再拍照？”应琰停在原地不走了，打算就此折返回去排队。

“谁说我们要做造型了？”邢湛停下，回头看他笑的一脸宠溺。

“那去理发店干什么？”应琰不理解，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

邢湛：“拍照。”

应琰：“……”

“再说一句废话试试呢？”

邢湛：“……”

“确实是理发店。”豆不凡解释，“但以前是照相馆，倒闭之后才是理发店。”

“是这样的。”许星身体斜靠向豆不凡附和。

“那你们怎么不早说？”应琰问。

几个人互相瞅瞅，对后把目光对准在邢湛一人身上，“说你呢，为什么不早说？”

邢湛：“……”

“没打算带你们去。”

其他人：“……”

“那你为什么又说了？”

邢湛：“打算带应琰去。”

其他人：“……”

直白又直接，应琰心里暗爽，但还是需要照顾一下朋友的心情，他走到邢湛身边，小幅度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朝他挤眉弄眼两下，确定邢湛接受到他的信号后，转身说：“太不懂事了，我帮你们说他。”

邢湛：“……”

“我给你掏心窝子，你给我掏刀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豆不凡都快笑岔气了，“我叽里呱啦稀里哗啦劈里啪啦撤回了一大堆脏话。”

其他人：“……”

许星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摇头无奈笑着解释，“理解一下，傻不兮兮就这样。”

“说谁傻呢？”

豆不凡立马收住笑，哪能被媳妇说傻，这让他以后怎么立住威风，虽然一直都没立住，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装聋作哑，才有那么点威风。

“说你呢！”

几个人异口同声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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