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斐,昨晚上又做梦了?”
清早起来,看见杨斐的脸色,其他几人都吓一跳。
杨斐的脸色很难看,眼镜也遮不住黑眼圈垂挂下来,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精神恍惚的模样。
“是啊。”杨斐揉揉眼睛,“昨天上半夜没做梦,下半夜睡着之后一直在做梦。”
那沉闷的撞击声也让他精神紧张,再加上做梦,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一阵恍惚,爬不起来似的。
“我昨天没有做梦。”舟自衡道,“看来那包子果然有减轻幻觉安神的作用。”
但是包子只有周一提供,只能等到下周再领取了。
“先去上课吧。”今天是周二,主课生物,几人都是一样的。
几人早早到了教室,观察着教室里的“同学”们,但是直到上课铃响,也没能看见他们要找的丁迎和柳溶溶两人。
“今天不是必修课吗?”吴厚挠头,“她们来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应该也还是大一,和我们一样的课啊。”
季青临垂眸,“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可能不太一样。”
手表在这边也无法精准定时。
“啊?”吴厚愁道,“那不是更难找了?”
如果她们已经不是大一,他们对其他年级的课表都一无所知,要找她们两个就更难了。
“下课之后在教学楼里转转吧。”只能用笨方法搜集一下线索了。
叩叩。
老师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是个年轻的女人,脸色青白,脸颊向内凹陷进去,一半像人,一般像鬼。
年轻的教师并没有带教科书,而是拎着一个小桶和一个工具箱。
她慢吞吞把工具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的,都是寒光凛凛的锋利刀具,从大到小码放整齐,“今天,我们学习解剖。”
解剖。
吴厚咕咚咽了口口水,解剖什么,不会随机选一个学生上去解剖吧?
老师黑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正对上吴厚的视线。
不,不会这么倒霉吧?
下一秒,不详的预感应验,老师低沉沉的声响响起,“你,上来。”
吴厚欲哭无泪,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站起身来,越过一个又一个面色惨白的同学们,走上讲台。
为什么,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啊?
年轻的教师已经选出一把尖头的解剖刀,和一根长长的尖尖的针,枕头闪着寒光,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吴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身五花肉都抖了抖。
“把桶里的水母捞出来。”老师低沉的声音响起。
水母?
吴厚扑通狂跳的一颗心顿了顿,稍微平息一些,探身往旁边的桶里看去,果然是许多蓝色的水母。
吴厚用小网捞出来一条,放在一个白色的容器里。
年轻教师面无表情,将长长的解剖针从水母圆形身体的中间扎进去,尖尖的解剖刀将水母半透明的蓝色身体剖开。
“这是纯蓝水母,无毒,可以食用。”
老师让吴厚从桶里捞出另一种蓝色的水母,两种水母长得十分相像,不同的是,这一种水母身体上的图案像一只深蓝色的眼睛一样。
“这是眼水母,有剧毒,不可以用手直接触碰。”
她解剖完两只水母之后,让吴厚把水母分发给教室里的每一个人,让他们进行解剖。
季青临的手稳稳拿着解剖刀,把一只蓝色水母一块一块剖开。
吴厚分发完水母,正要回座位,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一个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教室门口,也不出声,浑身惨白,身上还湿漉漉似的,像个水鬼似的。
“进去吧。”老师慢吞吞道。
不是说不能迟到吗?吴厚在心里嘀咕道。
一回到座位,却见舟自衡、季青临、杨斐三个人盯着那迟到的学生,面色凝重。
“咋了?”吴厚小声道,“看来迟到好像也没什么惩罚嘛。”
“这人,昨天已经死了。”
舟自衡眼珠子随着那人的走动而转动,缓缓道。
“什,什么?”吴厚磕磕巴巴,“你别吓我。”
“是真的。”杨斐此刻的脸色也和鬼差不多了,“我们昨天亲眼看见他掉进湖里淹死了。”
这人正是昨天和他们一起上选修课的时候,跌进湖里淹死的那个年轻男人。
吴厚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没办法移开,盯着这惨白的学生,他惨白而又僵硬,皮肤浮肿没有弹性,眼神没有焦点,僵直地向教室里走去。
他的同伴盯着自己这位死而复生的同伴,显然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脸色苍白,两股战战,垂下目光,不敢和死去的同伴对视。
别过来,别过来,他闭着眼睛,紧张地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光却暗下来,身边一片死寂。
他惊恐地睁开眼睛,正对上同伴一双湿漉漉的腿。
死去的人站在自己同伴旁边,要回去自己的座位。
活着的同伴面色惨白,牙关战战,慌乱地从座位上退开。
死去的同伴迈着僵硬的步伐入座,课桌和座椅都湿漉漉的。
活着的同伴看样子已经快哭出来了,哆哆嗦嗦坐下,拼命地往外靠,半个人都快掉到桌子外面了。
“这人,好像我那几个室友。”
舟自衡突然道。
不是长得像,而是那种惨白僵硬,只知道做重复的事情,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的状态。
“我的室友果然也是死人。”
舟自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倒还算平静。
吴厚双眼翻白,已经快晕厥了。虽然和死人一起住的不是他,但是他代入一下,已经要不行了。
杨斐喃喃道,“这不符合科学。”
人死了之后,心脏停止跳动,神经细胞失去联系,□□渐渐腐败。
怎么可能还像现在这样,继续活动行走呢?
“我们经历过的那几个世界,我们的能力,哪个是符合科学的?”季青临收回目光,继续专心致志解剖水母。
他们要做的,只有尽力活下去。尽快摸清这个世界的规律,找到破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