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抽什么疯呢”宋仕峪依靠着门框幽幽开口
望着床上那人因为过分害怕变得有些苍白的小脸，祁冉枫费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缓缓道“跟佐佑说一声一会儿先把他送回去吧，我留下来吃饭”声音听着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最后的尾音稍稍扬起轻松又愉快，祁冉枫回过身朝着卡在门框的两人扬了扬下巴，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芒，唇角勾起，依旧是平常那样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样，没两步走到门前一左一右双手用力将两人推开从中间穿过又回到了客厅，走到沙发一旁潇洒转身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重重的摔进了沙发抱枕里，惹得好几下回弹这才从里面发出闷闷的叹息
一旁的佐佑依旧保持刚才那个模样，在祁冉枫砸出这么大动静牵连到了自己这边之后这才转头匿了他一眼，并没有什么话，只是起身将桌子上的设备默默收起提着东西进了卧室
而站在卧室门口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佐佑庞大的身躯在两人之间挤过，走进卧室，一把提起被那人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在了那人身上稍微整理一番，当作是一只小鸡仔一般直接一股脑的将人卷了进去也不管那人这样舒不舒服，然后一只手紧紧攥住，稍微用力直接把人扔在了肩膀上三两步挎着步子给扛出去了
姓宋的倒还好在一起混的多了什么没见过只是叹了口气回了客厅，但是这然黎本身就是瘦瘦弱弱的不比这三个壮汉一时间被佐佑这般粗鲁的动作，整的眼睛都放大了几倍
“车我自取了”这是关门前最后留下的声音......
咔哒一声，整个楼层的人跟死完了一样，一时间谁也懵逼谁也没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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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早已暗去，白天那似乎要将人融化掉的温度也逐渐退散，漆黑的夜空之中点点星光犹如一块深色幕布上细小而精致的点缀，小巧而敏捷的暗夜飞行者不断开合着翅膀在这专门为它量身打造的舞台翱翔起舞......一轮弯月明亮高挂，无声的在宣誓着这片被自己独辖的幽暗地区，如此美丽，迷幻，耳边虫鸣声歇斯底里，似乎也在为掌门人这独属于它的美貌来摇旗呐喊。
居住区外围的更加偏远的山区，这条无名公路上仅剩的最后一辆黑色轿车正飞快的滑行着，因为位置过于偏僻这也并不是什么正规的大道，四周除了完全被黑暗笼罩着的大片树林之外也就并无其他了，被放在后座的周闫早已经回过神来，抱着腿安静的坐在后面整张脸被抱在怀里的被子盖着一动不动
从后视镜的投影可以看到前面驾驶座位置的那个男人健硕的身躯将整个座位几乎都要填满，两片薄唇微微珉起，晶蓝色眸子被前面远光灯反射回来的微亮的光点燃，幽幽散发着寒气，眉头高高皱起，一张自以为平静的脸凶的可怕
车自身的隔音效果不错发动机的声音微弱忽略不计，内部连音乐都没有，在如此漆黑寂静的夜晚，耳边只剩下只属于两个人的都过于紧张的呼吸声......佐佑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自己抱团呆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人影，终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脚上稍稍松力
薄唇一开一合终于率先打破了这层名叫关系的真空气罩，沉着嗓音叫了一声那人的名字，再抬眼见那人还有反应继续开口道“今天说的话你听了多少？”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周闫将头从被子里抬起但是并没有抬头，声音闷闷道“没有”
佐佑再次抬眼扫了一眼后视镜里那人“好！那我换个问题。你看到了什么？在......你的意识里”声音平淡，就好像是在诉说一件再日常不过的稀松事情......没有多少疑惑在如此平淡的嗓音的指挥下，就如同被人在极寒之地下当头浇了一盆混着冰沙的浑水，肮脏不堪的冰水混合物砸开了他坚硬的骨头，幻化成了一只无形的黑手将被那强势的温暖挤在角落的黑暗碎片血淋淋的在大脑中拽了出来
！！！
周闫猛地抬头，一双暗淡的眸子里满是惊慌，什么意思......“佐队......是什么意思？”声音有些发颤，望着后视镜下那副淡然的模样脑海里那张似乎被鲜血洗礼过的脸不断冲刷着变得愈发清晰，不断放大！他望的有些出神，一个近在咫尺的快要被他揭晓答案了的......他的胸腔剧烈颤动起起伏伏，那颗不停喧嚣着不安的心脏似乎就要破口而出的，身体僵硬他缓缓开口“佐队......”一下子他停住了
“我一直在暗中观察，在你们跳下去之后刚接触迷雾的你整个人变的十分古怪，落地之后的确也思路清晰清理障碍，但你再之后的无差别攻击差点害死了你的队友”
祁冉枫！！！什么！！！那刚才......那样....他很生气吧......
周闫垂下眼帘变得有些颓废“我接受任何处罚”突然，重新低垂下的脑袋一阵沉闷，面部肌肉一整个的不受控制，痉挛，后背的灼烧感不断，五脏六腑藏在他的身躯之内胡乱跳动着......
“不必，我只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语气冷硬一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车内
周闫整个身躯无力深深俯了下去，像是个虔诚的信徒终于见到了曾经拯救过自己的天神，俯下身子保证以最低的姿态去迎接
车内本就狭小的空间内似乎变得更加窘迫，他的躯体折的太低，氧气就像是被人在面前直接截断了一般，周闫被迫张开嘴巴最大限度的去收集身边所剩无几的养分来提供身体机能的所需，呼吸变得一点点急促，浑身变得炽热。脸上的伤疤似乎被摩擦的蜕皮，脱落，还有后背，那种根本无法忽视的疼，似乎疼过了一切，似乎连着那人身上的伤叫他也遭受了一番......
心脏一抽一抽的，周闫紧咬着牙关不放。稍过一阵沉寂之后，就当佐佑也打算放弃的时候，周闫终于缓缓开口......
......
两人回到基地大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佐佑无奈看着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庞大队伍，重重叹了口气
领头的那个看见车辆驶入，第一时间在人群之中跳了出来高高举起双手挥舞着，佐佑车子还没停稳就看着那人跳着脚蹦跶了过来，趴在车窗敲一敲。
佐佑放下车窗“改签了，我把车开回去”示意那人让开，然后看着门口堵着的那一堆人被他指挥的散在两旁，两人这才终于又回了基地——特异技能训练基地
“佐队，我.......”
“你在研究院治疗的挺好”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佐佑直接钻出了车，将门摔上
隔着黑色车窗看着那人刚下车便被人群淹没簇拥着远去，周闫重重喘了两口粗气，如释重负。人群终于在拐角处消失，这才将那床被子叠起抱紧在怀里，绕着小道溜回了自己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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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怎么回事儿啊！有你这么当兄弟的嘛！一声不吭的就要走了，你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啊！”房门咔哒被关上了拦绝了门口跟着的一群尾巴，石中涵叉着腰气势汹汹的上了佐佑桌子，没错，这个房间白天的时候被佐佑基本已经搬空了，表面上只剩下几张没有的陈年老报告随意的丢弃在桌子，地上，柜子里...那人原地轻轻一跃直接跳上了桌子，就这样站在桌子上脑袋抵着明亮的天花板连身子都直不起来，不断诋毁着站在窗边喝水赏夜景的人
一顿输出石沉大海之后，石中涵一下子就跟卸了气的皮球一样，又自动安静了下来，独自蹲在桌子上自言自语“你每次都这样，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连我们这些同吃同住好几年的朋友们也都是一样的，来的自由走的也到是轻松，根本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你交了好几次离职申请还是上级给我们教官发的你离职单的时候才知道的，你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底......”
“石上校，石教官，据我对课程的了解，明天一早你可是有早训的，现在还不去休息吗？”佐佑转过身，举起透明水杯朝着桌子上那人做了个碰杯动作
“佐佑！你叫我明天怎么跟你那群兔崽子们解释啊，说你莫名被一个从外地调过来的没有任何实地经验的毛头小子篡了位？”桌子上蹲着的那人十分烦躁的抓了两把脑袋的头发，烦躁到了极点一下子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佐佑身旁将窗户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钻进来外面似乎带着青草的凉风
“为什么要这么说？离职是我主动申请的，他只是正好来填了空位，如果这个人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来填坑的。更何况祁冉枫的实力你也见过，并不比基地的任何人......”
“他也不是人类，跟你一样，对吗？”石中涵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看的出来是发自肺腑的一句真挚对话，那种炽热而又纯粹的眼神之中是对自己的某种肯定也是一种信任
佐佑有些愣住了，这双眼睛似乎有些太过于真诚，叫他也不愿意再扯出一点谎言来，微风拂过轻轻撩起那人额角的碎发，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他其实本身也没打算隐瞒......扭回头继续望着窗外，端起手中的水杯微微抿了一口开口道“我装的很差劲吗？”
石中涵轻声一笑，两只手搭在窗台，将窗户开的更大了些任凭者风从远方而来带着遥远处的空气“我就知道”那人似乎有些开心，像是探寻到了宝藏的孩童，历经万般挫折与磨难打开了期待依旧惊喜
“不去举报我吗？”
“啊？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啊？哈哈哈，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找人”
“寻仇？还是灭口啊？”石中涵微微蹙眉，歪着头透过缝隙去观察佐佑的脸
“不是”
石中涵看着那人好看的眉宇稍稍变得垂落，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过头一直盯着那人脸上的表情，生怕错过了什么一般，神奇的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继续的询问下去，而是选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人略带沉思的模样
不知道是谁的手表咔哒咔哒的走个不停，声音被打开的窗户吹来的风吹散又在半空之中凝聚传播，佐佑再次抬手将水杯的剩下了不多的水一饮而尽，转头离开了窗户，石中涵的视线并没有跟随，只是保持了那个动作垂下眼帘。可耳边似乎一阵呼气飘过被风瞬间裹挟着打散，不断再耳边环绕着
佐佑的声音不似平时的那样没有温度，而是像被某种独特而强悍的势力压迫的硬是挤出了喉咙冲出了口腔，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洒脱跳跃。音调还是那般沉稳，背对着他，看不到他说话时的样子，但是，光就是这种独特的感觉他就能感受得到他内心的那藏起来的脆弱......
赎罪
是来自内心深处的那份最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