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怀念地看着那时将千手柱间说得面色惨白的自己。

虽然在那个世界的时光短暂又离奇，但不得不说，他的经历却比在组织基地十数年如一日的训练时光要丰富得多。

就算是宇智波斑这种打起架来毁天灭地的恐怖家伙，也只是个不会对孩童下死手的圣母蠢货罢了。

琴酒说不出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千手柱间在走的时候抱着宇智波斑的腿哭着让他别弄死自己，又有多少是因为千手扉间皱着眉甩出一叠情报和宇智波斑交涉。

但他在宇智波斑这没受到任何折磨却是事实。

对此，他嗤之以鼻：“无用的软弱。”

“小鬼，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我答应柱间不弄死你就没办法教训你。”

宇智波斑阴恻恻道。

“白嫖这么多机密情报，还从千手那里咬下一大块肉，你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琴酒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他现在对老师的话深以为然。

宇智波就是一群矫情又神经纤细的疯子。

“哦，很可惜。”宇智波斑没被琴酒气到，反而意味深长道，“但你的小命捏在我手里，而且似乎还不止这个价呢。”

这个小鬼在千手扉间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宇智波斑看到了自己杀死千手扉间的曙光。

啧，麻烦。

琴酒的心情不太好，他最担心的一点还是来了。

也许老师会听进去他的话，但是老师的大哥肯定会借着他做文章。说不定就会以他为理由再次说服老师和宇智波结盟之类的。

琴酒看得出来，千手柱间这个人所有的天赋大概都点在了变着花样劝说老师结盟上面。

再加上宇智波斑这边可能有的动作……

“宇智波斑，来做个交易吧。”

琴酒沉吟道。

“你的筹码已经没有了。”

宇智波斑居高临下地盯着琴酒，凉凉地提醒道。

他等着这小鬼向他低头。

“如果这个消息和宇智波泉奈有关呢？”

琴酒不怕宇智波斑拒绝。

区区弟控，呵。

宇智波斑的脸黑了。

“说！”

他捏着鼻子催促道。

“你不动老师，我就告诉你。”

琴酒提条件。

又在宇智波斑的“不可能”出口前补充道：“我想在你眼里，宇智波泉奈的命应该抵得过老师的性命吧？”

泉奈有危险？

宇智波斑心念急转。

族内长老？

还是贵族那边？

又或者是那个在宇智波族地来去自如的家伙？

宇智波斑不觉得这三者能威胁到泉奈的性命，但是……

但是在他抓到这小鬼之前，他也从来都不知道族地里竟然有个胆敢肆意对族人下手的家伙！

“小鬼，如果你的消息真的关乎泉奈的性命的话……”

宇智波斑应了。

泉奈和千手扉间，这两个人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选择。

如果这小鬼没撒谎的话，他暂时放千手扉间一马又如何？

“你的眼睛应该要瞎了吧？”

琴酒开口就炸了个大雷。

在宇智波斑暴怒前，他及时道：“宇智波泉奈已经在暗地里做好把眼睛换给你的准备了。”

“那个精神体似乎也在关注宇智波泉奈暗地里的安排。”

三句话，让宇智波斑从暴怒到沉默。

宇智波斑想到了泉奈最近明里暗里打探他眼睛的情况，以及用开玩笑的口吻询问他想不想换一对眼睛的事情。

他沉着脸开口：“……我不会同意这种事的。”

“你不同意，宇智波泉奈就会不做吗？”琴酒一针见血道，“宇智波斑，如果宇智波泉奈用性命威胁你呢？重伤要死掉的弟弟就在眼前，吐着血让你带着他的眼睛活下去，你换是不换？”

琴酒没有乱说。

宇智波泉奈是真做了这样的准备，暗地里一批进行换眼手术的人员已经备好了。

他在跟踪黑绝的时候也看到了部分宇智波族地内按下未发的任命，而那些……没有提到宇智波泉奈的名字。

这在大部分族务由宇智波泉奈一手把持的宇智波族内很不寻常。

宇智波斑走了。

他得和泉奈谈谈。

琴酒则一个人待在永远猩红且荒芜的月读世界里。

然后他就陷入了沉睡。

稳固灵魂的术式松动，就是灵魂在没有身体外壳的情况下，一点点消散的前兆。这一点波动足以让琴酒的意识短暂地陷入沉睡，以此来适应变化的灵魂。

记忆到此中断，意识暂时游离在黑暗中的琴酒知道：

宇智波斑的劝说不会成功。

宇智波泉奈还是死了，死在了老师手里。

宇智波泉奈的眼睛还是成功换给了宇智波斑。

因为这些都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黑暗的环境逐渐嘈杂起来，滋啦的电子音带着他的意识回归了远山别墅的地下室。

眼前大屏幕上繁杂又凌乱的影像再次占据了琴酒的大脑。

但琴酒没有反应。

他只是定定地盯着屏幕。

累了就睡一会儿，醒了就继续看。

这点催眠和洗脑的手段连奈落见之术都不如，又怎么可能影响到他的心智呢？

“回去处理掉那只黑猫，重新甄选战斗部的成员。”

乌丸莲耶的声音不时地重复响起。

“是，BOSS。”

琴酒也一次又一次顺从地应道。

另一方，又旅估计的时间到了。

但琴酒没有回来。

当伏特加怀着随时准备牺牲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又旅喊醒时，他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在保时捷内暴虐的未知力量肆虐刮起的风暴里。

在他被风暴卷着拍到挡风玻璃上的前一秒，一条白皙精瘦的手臂从后座伸了过来，及时抓住了他的领口。

随手将伏特加砸到副驾驶上，又旅伸了个懒腰，而后便活动着不熟悉的五指撕开伏特加打包的盒饭。

“琴酒回来了吗？”

他随口问了一句。

见到后座黑猫大变活人，伏特加已经傻了。

小弟有点迟钝且愚蠢怎么办？

又旅的回答是：多用杀气洗礼几遍就好了。

在突然狂飙的杀气中，伏特加迅速回神，将头摇成拨浪鼓：“大哥没有回来，您，您是……又旅大人？！”

又旅瞪了伏特加一眼：“那不然呢？！还有谁会关心琴酒那个家伙？”

几口干完了盒饭，又旅揪着伏特加就想下车。

“又旅大人，衣服！变成人需要穿衣服！”

伏特加着急着慌地拦住想光着身体下车的又旅。

“小爷当然知道要穿衣服了，所以要去琴酒的安全屋找啊。”

又旅收回手，看蠢货一样地看着伏特加。

“不用不用。”

伏特加擦着汗从副驾驶座椅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一套琴酒尺码的衣物被伏特加摆在了又旅面前。

又旅不甚熟练地换上了这一身：“不错啊，伏特加，我都不知道副驾驶底下还藏了一套琴酒的衣服。”

伏特加憨厚地摸着后脑笑道：“大哥做任务总有要换衣服的时候嘛，我就在车上多准备了几套。”

又旅笨拙地将白衬衣的袖子卷了几道，又将黑色长裤塞进同色战术靴里，最后套上长及小腿的黑色大衣，才下车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

“又旅大人。”

伏特加迅速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站在又旅身后听凭吩咐。

“琴酒被你家BOSS叫走了。”又旅搔着脸，少年清脆悦耳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差点把伏特加吓死，“我们干脆趁这个机会弄死那个老头好了。”

伏特加：“！！！”

他是不是幻听了？

又旅大人要对BOSS下手？！

“伏特加，为了把琴酒救回来，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一条手臂卡上了伏特加的脖颈，又旅侧头观察着伏特加的神色。

似乎只要伏特加的应对没有让又旅满意，下一秒隐约压迫着伏特加气管和颈椎的手臂就会瞬间扭断他的脖颈。

“BOSS要处理掉大哥？！”伏特加打了个冷战，额间隐约渗出冷汗，“又旅大人，只要能把大哥救出来，我没问题。”

虽然伏特加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要在组织和大哥这两方上做选择，但他还是循着本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这才对嘛！”又旅笑眯眯地摘下伏特加的墨镜，将其戴在自己脸上，“既然这样，伏特加你就帮我去查查组织其他代号成员的行踪好了。”

“基安蒂和科恩这两个枪都打不准的废物就算了，基尔这个卧底了二十年还什么都没查到的CIA废物也算了，去找波本和苏格兰，这两个日本公安能派上用场。”

伏特加的冷汗流得更急了。

他是不是幻听了？

怎么大哥手底下的人一半都是卧底？

而且又旅大人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既然又旅大人知道的话，那大哥是不是也知道？

伏特加用力揪了下自己的大腿，让突然漫上来的剧痛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里面水太深，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我马上去查！”

伏特加领命。

“去吧。”又旅点点头，随意冲伏特加挥了挥手中从伏特加兜里顺过来的手机，“查到就联系我，注意别被发现了。”

想到伏特加估计还不知道那个老头子的监视手段，又旅好心地补充道：“别被天上乱飞的红眼乌鸦发现异常，那些乌鸦可是老头子特地养着监视你们的哟。”

伏特加一个踉跄，望着电线杆上一排排的雀鸟，走动间身体绷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