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声渐歇，房间里幽幽蓝光闪动，床上两人不知何时抱在一起，手脚相缠，块头大的那个，把脑袋埋在另一个颈间，在彼此的气息中睡得香甜。
第二天清晨，林栖梧坐在床边拿着一块星兽肉啃，看着正坐在木凳子上，飞快吃完一块肉的林小黑发呆。
林小黑是给傻虫子取的名字，因为这傻子黑漆漆的眼睛实在很有辨识度。
傻虫子喜欢得不得了，一听到林栖梧叫小黑，眉开眼笑的，翅膀也跟着小幅度振颤。
白天光线好了，林栖梧才发现，林小黑的翅膀上新伤旧伤一大片，旧的结了疤痕，新的还在渗血。
这傻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吃饱了吗？”林栖梧问。
林小黑在木凳子上坐得板直，漆黑的眼瞳望着林栖梧手里的肉，咽了口水。
“雄子，我吃饱了的。”下一秒，咕咕叫的肚子就背叛了他。
林栖梧笑着，又丢了两包星兽肉过去。
林小黑飞快接住，撕开包装，两口干掉一包。
“吃完了就离开，现在雨停了，去找你自己的家人，听见了吗？”
林小黑本来还在专心吃肉，听到这话，吃在嘴里的肉都不嚼了，飞快地上前蹲在林栖梧的脚边，把手中还剩下的一包肉还给林栖梧。
“雄子，您别赶我走，我不吃了，您给我取名字了，我是您的雌虫。”
傻虫子讨好地看着林栖梧，伸出舌头舔舔嘴角。
“雄子，我知道您照顾我很辛苦，我能干活的，我可以不吃东西。”
这傻子弄得林栖梧没辙，他干脆先晾着。
吃完早饭，林栖梧把黑泥巴往脸上抹，弄得自己看不出原型了才满意。
看着一旁看呆了的林小黑，脸蛋儿白净帅气，林栖梧心里升起点邪念，就这漆黑的手一擦，林小黑脸上多了一道黑杠。
被自己的雄子摸脸，林小黑眼神一亮，主动往林栖梧手上凑。
一会儿功夫后，林栖梧顶着一张黑脸出门了，背后还跟着一只同样黑脸的林小黑。
林小黑非要跟着一起来，林栖梧不准，他就悄悄跟在后面。
林栖梧懒得管这傻子，径直朝超市走去，昨天他就看见了，这店里面有卖光脑。
他实在太需要一个用来吃饭的家伙，尤其是现在还突然多了一个拖油瓶，两张嘴吃饭，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掀开老旧的贝壳帘子，林栖梧走了进去。
背后很快又响起一阵铃声，尽管进来的虫动作已经够轻。
小傻子林小黑也跟进来了。
柜台里还是昨天那个老板，林栖梧露出唯一雪白的牙齿，笑着和他打招呼。
超市老板在这贫民区是妥妥的肥差，想巴结的虫多了去，不差林栖梧这一个。
老板掀开眼皮，在林栖梧和身后的林小黑之间来回打量，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猥琐。
“你个土鳖还挺有本事，刚来就能搞到眼瞳虫化的雌虫，僵化期的雌虫听话得很，昨晚是不是爽翻了？”
林栖梧忍住心里的不适，侧身把老板的视线挡住大半。
“老板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今儿我是来跟您谈一笔生意的，我租您的光脑，每月还您双倍的租金。”
“哦，是吗？”
老板本来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椅上，听到这话，作势踢掉了什么东西站起来。
林栖梧只听到闷哼一声。
望着林栖梧疑惑的目光，老板笑嘻嘻的，伸手把一个东西从柜子底下拉起来。
是被胶带封住嘴巴和四肢的雌虫，他有断翅，还在不住流血。
“我的新脚垫，你也知道，新东西就是容易磨脚，得慢慢训。”
林栖梧和那只面色痛苦的雌虫对视上，心头一振。
这只雌虫的眼瞳呈四尖角星星状，和他对视上后没有多余的反应，眼神里都是空洞的麻木。
“僵化期的雌虫很可怜吧，不跟雄虫上/床就会死，成了只会爬床的废物，多亏我好心呢，不然，”
超市老板一脚踩在那只雌虫的断翅上，“不然他早就没命咯。”
身后一阵风闪过，林小黑握着拳头就要冲上去，林栖梧反应快，余光瞥见老板动作，赶紧把傻虫子拦腰抱住。
林小黑喘着粗气，同为雌虫，面对同类被欺辱的场面，根本忍不住。
老板手里拿着电击棒，看到林小黑被林栖梧拦住了，才稍微放心些，不过一张胖脸拉得老长。
“老弟，雌虫都是贱胚子，你这样惯着，他会骑到你头上拉屎的。“
林小黑喉咙里嘶吼着威胁，两只眼睛像是要把老板瞪穿，身体的热度在升高，在僵化期本来就混乱的情绪愈发狂暴。
好在林栖梧伸手在背后轻抚着，给予足够的安慰。
老板踢开脚边断翅的雌虫，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间冲林小黑的方向抬头。
“我答应跟你做这笔生意，不过双倍租金不够，我要五倍，另外，我要你手里的这只雌虫当押金。”
看林栖梧沉默，一张黑脸上看不清情绪，老板又补充。
“这事儿你稳赚不赔，光脑多珍贵。”
“要不是你这只烈性的雌虫实在诱惑。”老板摸摸下巴，意有所想。
“我有专门的药剂来训练他，那在床上的滋味.....”
“你这样做合法吗？”林栖梧轻笑着，打断老板的话问道。
老板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贫民区的土鳖跟我讲法，在这里，谁强谁就是王法，帝都的法律可管不到我这里来。”
“是吗？那你可真是了不得。”
林栖梧阴恻恻的语气。
老板没听出来，正欲多说一些，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拳头。
林栖梧眼疾手快，抢着电棒挥出去。
“小黑！”
林小黑早就蓄势待发，在老板回过神要对林栖梧动手时，一脚把老板踢翻在地。
一脚不够，又多补了几脚。
老板吃痛地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掏出光脑叫帮手，就被林栖梧踩住手掌，用胶带封住了嘴。
胶带是从货架上拿的，跟封住断翅雌虫的一样。
林栖梧指挥林小黑把店门关了，半蹲着，打量地上怒目圆睁的老板，笑得无害。
“一倍租金，每月我准时付，你不说话这笔交易就算成了。”
被封着嘴的老板脸涨成了猪肝色，说不出话疯狂摇头：“?&#*?！”
“小黑。”林栖梧转头，“把地上的电棒捡起来，老板说他想试试。”
林小黑早就按耐已久，得了命令，拿着电棒就站在了林栖梧旁边，就等林栖梧一声令下，拿着电棒朝老板杵。
“小黑，你小心点，别把电棒杵到自己身上了，那滋味可不好受，但老板说他就喜欢刺激，你说是吧老板？”
老板被绑着，只能在地上蠕动着躲避，疯狂摇头后又点头，用下巴朝后面放光脑的货架努嘴。
总共两台光脑，林栖梧拿了标价最高的，五千星币，磨砂的质感，银光色，林栖梧很喜欢。
晾着地上的老板，林栖梧走到柜台后，拿着一把小刀站在那只断翅雌虫前面。
在那双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林栖梧给他松了绑。
“给你个机会，要不要走看你自己，这老板是个黑心货，你别跟他混了。”
断翅的雌虫本来缩在角落龇牙，听到这话一愣，片刻后，试探着朝林栖梧伸出血迹斑斑的手。
啪的一声，那手被中途打掉。
林小黑跟被当面偷家的狗子一样，恶狠狠地冲过来。
双手张开把林栖梧紧紧搂着，墨黑的眼里透着股狠劲儿。
断翅雌虫很快做出判断，林小黑要比他强大得多，面前好心的雄虫已经被抢走了。
林栖梧被搂得呼吸都费劲。
“林小黑！别犯病啊，小心我揍你。”
听话的傻虫子这次说什么也不放手，一身牛劲儿大得很，越搂越紧，给林栖梧憋屈的，恨不得咬他一块肉下来。
一直到断翅的雌虫打开门跑出去，林栖梧才终于被放开。
恢复自由的一瞬，林栖梧立马朝林小黑屁股上踹了一脚。
这狗虫子，威胁一解除，任林栖梧踹打，稳得八方不动，就知道嘿嘿笑。
拿了光脑，放了断翅雌虫，林栖梧目的已经达到，扯掉了老板嘴上的胶条。
全当无事发生，林栖梧咧嘴笑着，露出全脸唯一还白净的牙齿。
捡起电棒，摆弄了一会儿，确定开关关了，林栖梧才把它抵到老板下颚，收起笑容。
“老板，别来无恙啊。”
“你也说了，这地方强的就代表王法，我嘛，也不强，就是有一点，我不要命，死也要拉你一起，明白了吗？”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老板点头。
临走的时候，林栖梧又突然转身，把正在扭动着给自己解绑的老板下了一大跳。
老板警惕地看着林栖梧，不敢说话，像看一个随时会暴走的疯子。
“土鳖。”
林栖梧说完这两个字，神清气爽地和林小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