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丹？”

此话一出，陈媪面上空白，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听岔了话。

“王姬何必同我说笑......”

“是说笑的吧，王姬刚刚还救我一命不是？”

陈媪慌神追问，对面一步之隔，姜弱柳一言不发，她脸面清瘦年少多悲，少有这样开怀的时候。

得不到回应，陈媪简直要被逼疯，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气：“贱人！我问你方才说的什么......呕！”

惊怒交加，她下意识想扣嗓子将东西吐出来，双手又被紧紧绑着......

她只能扭头去吐，可惜东西早没了踪迹。

圆滚滚的丹药顺着口腔滑入喉间，落入腹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将她烧的肠穿肚烂，毒的她七窍流血。

“我要杀了你呕......我一定要杀了你！！！”

秦王说要处死她的时候，陈媪吓成一摊烂泥，不敢反驳。

“求求你了，快给我解药......”

耀武扬威这么多年，陈媪头次痛哭流涕的求饶。

“我不想死.....王后不会放过你的，王后会为我报仇！姜弱柳你不得好死！”

她又搬出了姜王后想让自己求饶，可惜她不会再见到姜王后。

“......”

姜弱柳冷冰冰看着，看着她骂了又求、求了又骂，最后哀嚎几声彻底没了动静儿。

“我可没说要救你。”

厢房空荡唯有一句轻声自白，是在回应方才的问话，可惜那人永远不会听到。

原来借刀杀人就是这样，原来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简单。姜弱柳有些懊恼，她竟然乖乖被欺负了那么多年......

真笨。

“多学习，果然有用。”

轻声呢喃打着圈儿消散。

陈媪死了。

姜弱柳转身离开，日头滚烫，夺目灼身。

她不想再被欺负了。

“王姬您可算出来了！刚刚那么大动静儿我差点要冲进去，陈媪没伤到您......”

门扇开合间，阿越下意识的往里头打量，正正对上里头死不瞑目的两只眼。

“......吧？”

阿越底气不是很足。

“没事，走吧。”

姜弱柳扯扯她的衣袖，抬不起什么精神。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常阿越话多，方才被吓了一遭也萎靡不少，一路上没敢吭声儿。

王姬竟然杀了陈媪？

阿越偷偷抬眼，看到姜弱柳行走时随步子飘扬的裙摆，心底有些挣扎。

王姬杀了陈媪也没什么错，谁让那个老虔婆总是欺负人，整天眼睛长在脑袋上头。

可就这样干脆利落的把人杀了？好歹也是一条人命......算了算了，陈媪都没把她们都命当人命看，自己胡乱操什么心。

阿越拍拍心口，长舒口气不再胡思乱想。

姜弱柳没有直接回住处，她先是到使团文官住的地方，里面正吵得不可开交。

神色无波宣布完陈媪死讯，不管众人是什么反应，姜弱柳在殿中扫视一圈，找了个顺手东西砸开陈媪的箱子。

“砰”的一声闷响。

不止其它人，阿越也吓了一跳。

紧紧抿着唇低头，姜弱柳看到箱子里面有很多药，都是自己平日里要吃的。

陈媪已经落魄，她的两个随身小丫头想像往常一样围住姜弱柳，最后只能犹犹豫豫看着姜弱柳抱着药离开。

“这......”

“她是不是疯了？”

“不知道，先别惹她，陈媪真的死了么？咱们快去厢房！”

“......”

抛下满殿的嘀嘀咕咕，姜弱柳往哪儿走阿越就往哪儿跟，主仆二人终于回到住处。

“王姬......”

闷头想了一路，阿越不但琢磨明白了陈媪该杀，还琢磨出了自己要一直跟着王姬才是正道。

她正要表一番衷心好让姜弱柳知道，顺便问问这杀人的法子是不是从周将军那里学来，可惜刚张口就见疾行了一路的白色身形轰然倒地。

阿越登时惊的各种心思全消，殿中唯余一声尖叫：“王姬！”

.

华丽大殿中，周太后依旧端坐高位，下方站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

“娘娘，小儿愚钝不知如何在雅谈会上得罪了青雁，我本是要压着他去登门道歉，只是敏儿身弱，挨了青雁一脚后如今还不能下床......”

玉京侯面容俊美，三十出头的年岁正是风流，秦敏那双上挑的狐狸眼就是承了他，只是比起秦敏，显然玉京侯的一双眸子更为多情潋滟。

此时，那双眸子正满是担忧的往上首望着。

没等到上面传来什么安慰，察觉气氛不对，玉京侯只能咬咬牙自己接上方才的话：“太后娘娘，敏儿我多加管教，只是能不能劳娘娘开开金口，教青雁日后下手时留点儿情分。”

一句“太后娘娘”缱绻婉转，恨不得能拐上八个弯绕。殿中宫婢眼观鼻鼻关心，纷纷垂下了眸子。

不辜负那张脸，玉京侯早早就能讨了周太后欢心，一众王侯削的削杀的杀，唯有他家在秦都城活的潇洒。

当然，也可能是他家没人在朝为官的缘故。

“青雁受封大将军，手腕果决，秦敏这次是犯了什么错？”

周太后终于开了口，她冷眼看着场中，语气没什么起伏，其实听来字字都是在为周青雁撑腰。

玉京侯很快反应过来是他鲁莽了，不该又一次拿周青雁来试探。

他也是回府后看到秦敏的伤势，一时气昏了头。

“瞧我一时糊涂了，还拿这种小辈的事儿来烦扰太后，实在该罚！”

“你确实该罚！”

周太后猛的一拍桌子，玉京侯当即变色，没想到这次上方之人竟如此震怒：“娘娘......”

“青雁为我大秦出生入死，都城这许多人却整日的拖后腿，还有边城卖粮一案......”

听到周太后提到粮食的事儿，玉京侯彻底慌神。又想到数日前周青雁出城，很快就反应过来是谁揭了自己老底。

“是臣一时贪心求财，太后娘娘莫要生怒，臣万死不能相抵啊！”

终究是多年的情分，玉京侯还算了解周太后的脾气，他半句不敢替自己辩解，直接伏地认错。

若是狡辩，周太后只会怒气更盛。

“滚出去！再犯一次，孤定灭你全家。”

玉京侯干脆利落的滚了。

阿越：王姬王姬王姬王姬.....